第六十章 窮苦修仙者(2)
謝渺渺欲言又止,男女授受不親,大師兄的房間怎么能讓一介外人住呢。 宮澈眼皮一跳,“等等,我旁邊還有間偏房未曾住人,勞煩兩位師弟兩人抬到那邊的廂房。” 謝渺渺松了口氣。 還好。 平竹二人將人抬到東廂房,要將人往架子床上抬的時候犯了難。 “小師叔,這……” 平樾掐了一個清潔訣,本來渾身狼狽的少女頓時像換了一個人,有幾分病弱嬌小姐的模樣。 幾人出了房門,平樾拍了拍宮澈的肩膀:“等人醒來以后再細問一番,若果真是你凡塵的未婚妻,就是將人送回也莫虧待了她,當結個善果。” “宮澈謹記小師叔教誨。” …… 平樾真人三人一同離去后,謝渺渺才敢道:“大師兄,你不會要留下那個女子吧?你是修仙之人,豈能對一凡夫俗子產生兒女私情。” 宮澈眸色如墨:“師妹說笑了。我留她不過是有些問題要問,一切等她醒來再說。” 他自然是不能留毫無根基的人留在仙門,她突來尋他,定是有原因的,不知是否和他父母有關。 時間過得真快啊,他來天嵇宗竟已有十二載。 他望了望天際:“天色不早你該回了,再晚師父尋不到你又該到我這尋人了,屆時免不了被責,你快些回去吧。” 謝渺渺心下一驚,圓溜溜的眼眸轉了轉,吐了吐舌道:“師兄不說我都忘了。” 近些日子山下有個村莊不太平,門派一連派了幾個師兄弟都沒解決,師父便下了山,臨行前還特地囑咐她不要忘了她修煉,她本想等師父離開后再偷偷找上去,沒想到在宗派門口就撞上了這件事,當即就把下山的事忘了個一干二凈。 耽誤了這么久,他們怕是早就到了,自己再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追的上。 這話她也不能說。 一是說了大師兄肯定不讓她去。 二是,原來這樣的事師兄出面便好,但現在師兄修為被廢了大半,再無能力出面斬妖除魔,說了也是徒惹他傷心。 她剛想走,又遲疑了……師兄這邊突然冒出來個未婚妻,實在詭異,自己要不要再旁邊盯著。 師父和師兄,二者之間好難選啊。 要不就先去找師父? 師父這么厲害,收服幾個小妖定然用不了多長時間,她過去開開眼,學習學習,待問題一解決就立馬趕回來。 拿定了主意,她沖宮澈揮了揮手。 “大師兄,我先走了。” 她說完又召出本命劍,嘗試了幾次以后終于起飛。 謝渺渺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人之后他才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御劍飛行,不知道他此生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他才收回視線,他轉身,目光落在廂房一瞬便淡然移開。 …… 宮澈作為一個修仙者每日睡一兩個時辰即可,但他養傷的這半年來,卻是養成了日落而息的作息。 他睡覺輕且淺,隔壁一有動靜他就瞬間睜開了眼,看著黑漆漆的夜色,他沒有猶豫的起身,毫無障礙的穿好衣飾。 等他推開隔壁房門的時候,躺在床上的人又沒了動靜。 他眉心蹙了起來,剛要離開就又聽到幾聲哼唧,他這才意識到她不過是在囈語。 被這么一打攪,他沒了任何睡意,干脆在院中打坐。 第一縷陽光穿破云層時,宮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那雙淡如死水的雙眸。 他依舊是無法聚集靈力。 …… 房里,云稚與其說在昏迷,更不如說是熟睡,她擁著被子睡飽睡足了以后,太陽已是落了西山。 她從床上爬起身,一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頸,打量著陌生的環境。 這間房空間挺大,不過,真夠簡陋的。 博古架上竟是空蕩一片,整個房間連一件像樣的物件都沒有,她身下的架子床也不知有多少年頭,云家的下人早兩年都不睡這床了。 她揉著咕咕作叫的肚子,干脆從收納鐲里拿出了上山前宮伯母給她備的糕點,自己坐在桌前吃了個痛快。 待宮澈察覺到她醒來之后,端著野果進來時,她已經是吃了七分飽。 他推門而入時,云稚手里正拿著一個汁甜rou脆的大桃子在啃,他端著的那盤青澀的野果對比之下,實在上不了臺面。 宮澈明顯愣了一下。 她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 不等他將自己手中的東西先放到一處,小姑娘就笑得異常燦爛,笑瞇瞇地抬手招呼道:“澈哥哥,你來看我了。” 這一聲澈哥哥熟稔至極。 他恍惚有一種錯覺,自己是客,她是主。 她也在瞧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面如冠玉,一襲白衣不染塵埃,清清冷冷宛若嶺上雪,真真像是從畫中走出的嫡仙。 一想到他的下場,云稚不由得唏噓。 他入仙門不過三年便突破練氣九層,至筑基中期,半年前入秘境時已是元嬰后期,也就是這么一個天才人物為救那些同門靈根被毀。 這還不算太慘,再之后,他為救小師妹謝渺渺入魔,那些他救過的同門卻對他喊打喊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最后,魔族攻入天嵇宗,他還是沒能狠的下心置之不問,選擇了犧牲自己重創魔君,保全了天嵇宗。 可惜,換來的也只是一句本該如此。 宮澈走近,云稚都覺得他身上透著一股涼意,他將漆木格盤放在桌上,微微頷首:“身體還是否有不適?” 他在她對面落座,身形挺如松柏。 云稚搖頭:“除了腳有一點痛,其他都還好,澈哥哥,你們這宗門也太難找了吧,你都不知道我足足爬了一天一夜,還差點滾下去,到了后面實在沒力氣了,毫不夸張的說,真是爬上來的!手腳并用的那種。” 她說話就說話,偏偏肢體動作還十分豐富,宮澈就是沒有瞧見,腦中也瞬間有了畫面。 “哦對了。”她說著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還有一點。” 她手指指著陳舊的架子床:“澈哥哥,這個床板也忒硬了,怎么都不多鋪一床被子?你們都是這樣睡的?一覺醒來不會覺得腰酸背痛嗎?” 一寫大師兄滿腦子都是:大師兄,師父又被妖怪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