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華走時，眼睛里滿是感激。

    她并沒有跟我說任何的期限，但我知道這種事情并不能等。

    晚上孟子彤回家的時候，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她。

    因為我覺得她有必要知道，即便她到最后真如沈芳華所說，一分錢都不出。

    孟子彤大概也看出了我有事情要跟她說，便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沒有開口問我什么，就那么看著我，靜等著我開口。

    “彤彤，今天沈芳華來了。”

    我說著，腦子里組織著語言。

    孟子彤點點頭，很平靜地說道：“然后呢？她是不是又跟你要錢了？”

    “嗯，這次她要五十萬。”

    “條件呢，我給她五十萬，她會做什么？”

    聽到她的語氣，我也沒有再多想什么，直接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她。

    但等我說完之后，孟子彤呵呵一笑。

    “她說的你也相信？”

    我搖搖頭，說道：“但我覺得不應該拿一個孩子的命開玩笑，而且沈芳華的身字也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就因為她有奶嗎？”

    孟子彤問了一句，陷入深思。

    我接著又把我跟沈芳華的約定告訴了她，說，只要幫沈芳華救出孩子，這次她會離開。

    “她真答應了？”

    看到我點頭后，孟子彤嘆了一口氣，也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這件事。

    只是她在答應之后，還提醒了我一句，說：“別太輕易沈芳華，我比你更了解她。”

    那晚因為這事，我得到了一次解放。

    孟子彤沒有理我，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吃過早餐后，便聯系了沈芳華，她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過去找她。

    很快，我便找到了她。

    大概是真沒錢了，這些天沈芳華沒有再住酒店，而是在西郊租了一間很老式的居民房。

    房子有些簡陋，一居室，但被沈芳華整理的很干凈。

    租房內擺放著一個搖床，桌子上也有很多孩子用的東西，只是一看這些東西，我便有了一絲親切感。

    “有些亂，你先在床上坐一會兒，我給你倒杯水。”

    沈芳華勉強一笑，立刻去給我倒了一杯水。

    今天的沈芳華打扮得很樸素，跟之前直接判如兩人。

    人家都說，女人一旦當了母親，就會有所改變。

    我覺得現在沈芳華就有了很大的改變，即便之前她沒有一句實話，我現在也愿意相信她一次，不為別的，只為了“母親”這個身份。

    看了一圈之后，我嘆了一口氣，問道：“在這里住了多久了？”

    “也不長，一個星期多一點。別看這里簡陋，但自從搬到這里來，我的心里安定了很多，尤其是我兒子還在的時候，每天陪在他的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

    沈芳華說著，不自覺地就笑了起來。

    看到她的笑臉，我的心便被揪了一下。

    點點頭，我說道：“走吧，帶我去見那群人。”

    聽到我的話，沈芳華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

    她沒有猶豫任何，直接帶我去了去了附近的一家賓館。

    “他們就住在這里。”

    沈芳華說著，便帶我上了樓。

    上樓不久，我便聽到了一陣小孩子的啼哭聲，那聲音很是撕心裂肺，讓我一陣心揪。

    “特么的，老是哭，老是哭，再哭老子就掐死你。”

    一道暴怒聲從房間里傳來，沈芳華立刻就急了。

    她快速奔了過去，紅著眼睛喊道：“你們別傷害我兒子，錢，錢，我帶來了，你們快開門。”

    “喲，小子，你媽來了，你有奶吃了。”

    一句話過后，賓館的房門開了。

    接著，兩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出現在了我的視野。

    兩個男人笑瞇瞇地盯著沈芳華，一臉的猥瑣相。過了片刻，一個臉上有胡須的男人說道：“呵呵，沈姐，你終于來了，再不來，你兒子就真要餓死了。”

    男人剛說完，沈芳華便重進房間搶過了孩子，然后解懷，喂奶，絲毫沒有任何避諱。

    孩子吃到奶的那一刻，便安靜了下來。

    兩個男人看到沈芳華胸的那一刻，也安靜了下來。

    只是很快，兩個男人便對視一眼，嘿嘿一笑。

    那個樣子，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沈姐，這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了，嘿嘿，我都有些羨慕這小子了，要不，你也讓我嘬一口，一口一百怎么樣？”

    男人很猥瑣地摸了一下下巴，對我壓根熟視無睹。

    沈芳華很安靜地在給孩子喂著奶，絲毫沒有在意男人的渾話。

    她那個時候的樣子，真的很吸引人，笑容恬淡，眼里滿是愛意。

    我沒有再看下去，冷著臉慢慢走了進去。

    兩個男人這時才把目光移到我的身上，然后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是干嘛的？”

    “替她還錢的。”

    一聽到錢，他們瞬間就激動了。

    仔細地打量了我一下，其中一個男人扭頭對沈芳華說道：“可以啊，沈姐，這有了娘就是不一樣，都有小白臉主動替你還錢來了。”

    大概是因為把我也摻了進去，沈芳華此時抬頭，一臉厭惡地對那個男人說道：“閉上你的臭嘴，他是我親戚，沒你們想的那么齷齪。”

    “親戚啊，那你還真有福，嘿嘿。”

    男人說著，立刻向我伸手：“五十萬，給了我，我立馬走。”

    我點頭，掏出一張支票給了男人。

    “青子，看看這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個叫青子的點頭，認真看了一下之后，說道：“哥，是真的。”

    “好，兄弟還真敞亮，既然錢結清了，那我們也不說啥了，沈姐，我們走了，以后再找男人，眼睛擦亮一些，像我這種才值得托付終身，嘿嘿。”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拿上東西揚長而去。

    我跟沈芳華在那間賓館待了十幾分鐘。

    等她喂完奶之后，便帶著孩子回了她住的地方。

    到家之后，沈芳華把孩子放進搖床里，然后一邊哼著搖籃曲，一邊輕搖著。

    我呆坐在她的床上，癡癡地看著沈芳華的背影，心里一次又一次地被這暖意沖擊著。

    是不是，我這么小的時候，也有一個女人如沈芳華一般陪在我的身邊？

    我想著，卻沒有一點印象。

    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記事。

    我低頭一笑，覺得自己有些傻，但卻又覺得，眼前的這種幸福，我得到過，因為這種感覺很熟悉，熟悉到就跟融進了骨子一樣。

    孩子很快就睡著了。

    沈芳華扭頭，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來看看她的兒子。

    等我走到她的身邊，那個孩子安詳的睡容深深打動了我。

    他在笑，小手還是不是地動一下，那個樣子，可愛得讓人心動。

    我忍不住想伸手捏捏他的小臉蛋，一定很軟很柔。

    但我的手才伸到一般，沈芳華便打了一下，有些嗔怨地說道：“別碰，睡著了。”

    她的聲音很輕，柔得像一陣風，給人一種很溫暖地感覺。

    我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他叫什么，多大了？”

    “沈心良，小名球球，十個月了。”

    沈芳華說著，甜甜一笑。

    “其實懷孕的那個時候，我都想把他打掉了，那個王八蛋跑了之后，我就徹底傷心了，但是那個時候，已經顯懷了，打掉風險太大，醫院不給我做，到后來就一直拖，拖到這小王八蛋降生。看到他的那一刻啊，我就心動了，就決定，這輩子好好疼他愛他……”

    沈芳華對我說了很多，每一句話都是那么輕飄空靈，包含著無盡的母愛。

    在小租房待了大約一個小時，到最后，我又掏出了一張三百萬的支票遞給了沈芳華。

    “拿著錢，帶球球去一個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吧，以后別再回來了。”

    沈芳華接過支票，很感激地道了一聲謝，然后說道：“浩然，能遇到你這樣的人我很幸運，我跟球球這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我點點頭微微一笑，然后說道：“好好撫養他，既然給他取名叫沈心良，就一定把他教育成心地善良的人。”

    “嗯，我會的。”

    沈芳華點頭，收起了支票。

    我剛要走的時候，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然后很糾結地看著我。

    我是一陣迷，愣了片刻，問道：“還有事嗎？”

    “浩然，你的大恩我無以為報，唯一可以報答你的，就是我的身字，如果，如果你不嫌棄我，我，我愿意給你。”

    說著，沈芳華很利索地脫掉了衣服。

    看著她胸口掛著的奶水，我一陣癡迷。

    沈芳華拘謹地低下了腦袋，然后慢慢走到床邊，躺在了那里。

    我站在門口沒有動，不是不想，只是一想到我們的運動會吵醒睡夢里的孩子，我就放棄了自己的惡念。

    “會吵到孩子的，我走了。”

    深吸一口氣，我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直接走了出去。

    出門的那一刻，一縷陽光刺了我的眼睛一下，讓我一陣暈眩。

    而那一刻，我覺得我自己真的很偉大，只是襠下真有些猶豫。

    也沒有再多想，我直接向車子走去。

    沈芳華站在窗前，目送著我離開，臨走的那一刻，她的嘴輕輕張合，似乎說了一聲什么。

    只是那句話我沒有聽清，似乎是句感謝，又似乎是其他的，總之，沈芳華似乎有些話還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