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偉。

    聽到這名字我是一陣尷尬，心想：“那你可得悠著點，不然子孫堪憂啊。”

    見我有些分神，夏陽偉便干咳一聲，問道：“徐先生，你在想什么？”

    “呵呵，沒什么。”

    我尷尬一笑，接著說道：“夏叔，那個你就別叫我徐先生了，挺別扭的，叫我小徐就可以了。”

    夏陽偉很和藹地一笑，說道：“那我就賣個老，以后就叫你浩然吧。”

    “嗯，叫浩然也行。”

    跟夏陽偉認識之后，這個老頭便開始了長篇大論的感謝，就是絲毫不跟我提錢的事情。

    我是急得不行，總覺得這老頭今天只是單純想表達一下，自己對我的感激之情，至于錢，可能有點懸。

    “浩然，現在像你這種見義勇為的孩子不多了，遇到你也算我命不該絕。”

    夏老頭這話說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干咳說道：“夏叔，像我這樣的人其實還是很多的，那個，只是很多人被一個錢字困住了而已。”

    我的話一說完，夏陽偉眉頭一皺，頓時陷入了深思。

    片刻之后，他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很激動地說道：“浩然，你說的太好了，沒想到你這么年輕，說話居然這么有道理。沒錯，這個社會啊，以錢為尊，很多人為了錢都放棄了自己的本心，確實是被一個錢字所困啊。”

    我……

    大爺，我只是單純地跟你在提錢而已，沒想那么多。

    心里苦笑，我說道：“夏叔，這個世道啊，就是這樣，很多人都是被逼才變壞的，就拿我一個朋友說吧，人老實，還挺仗義。后來有個人借了他的錢，死活不還了，他一怒之下就把那個人殺了。”

    “悲哀啊，就是這樣，人都是被逼的，好人被逼成壞人，正常人被逼成神經病，老實人被逼殺人，小姑娘被逼，咳咳，說多了。歸根結底，還是這個社會的安全感不夠。”

    老夏是一陣義憤填膺。

    我當時就迷了。

    我特么的意思是，你丫要是不給我三萬塊錢，我很可能會成為那個“老實人”。

    從錢開始，老夏一直跟我談到民族大義，談世界格局，到最后直接到了外太空。

    我當時都快被他說哭了。

    那一刻，我就想：“大爺，你別說了，錢我不要了還不行嗎？”

    從不給錢我就殺人到最后的主動放棄，鬼知道我經歷了什么。

    深吸了一口氣，我微笑著站了起來，然后說道：“夏叔，看到你這么能談，我就放心了。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哎，浩然，夏叔還有一件事呢。我的第一筆醫藥費是你交的吧？”

    臥槽，這特么的老子不要了，老子真的不想聽你比比了。

    扭頭，我很驚慌地說道：“夏叔，錢是小事，咱倆投緣，我不要了。”

    “一碼歸一碼，錢，夏叔必須給你的，像你這的好小伙現在不多了，夏叔可不能讓你吃虧。這個社會啊，要是再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好小伙，國家何愁不強大，社會何愁不安定……”

    嘴角一抽，我扭頭就沖出了病房，然后發誓再也不見這個老頭。

    他這嘴啊，比唐僧還尼瑪碎。

    一路逃荒，出了醫院的門口，我長舒了一口氣。

    這特么就跟劫后余生的感覺一毛一樣啊，實在是太爽了。

    抽了一根煙，我上車便揚長而去。

    跟夏老頭墨跡了一會兒，沒想到半天就過去了。

    我當時也沒了去公司的心情，就準備去看看呵呵。

    只是快到家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小區的門口停著一輛很熟悉的車子。

    白色寶馬，上面還寫著“大齡剩女，追尾必嫁”八個大字。

    剎那間我就覺得有些不妙。

    不會是莫玉紅找上門了吧？

    心里一急，我立刻開車沖了進去，然后狂奔上樓。

    “紅姐，就是這家了，我的情報絕對沒錯。”

    樓梯拐角處，我聽到了這句話，接著，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等我上樓的時候，莫玉紅和圓球姐正站在我家門口。

    心里惶恐，我突然覺得有些進退兩難了。

    瑪德，要是現在回家肯定沒法跟莫玉紅解釋，老子還是先溜吧。

    想著，我就準備開溜。

    可就在這時，眼尖的圓球姐很驚喜地喊道：“姓徐的，真是你啊。”

    噠噠噠！

    樓梯輕顫，圓球姐快速向我奔來，然后很激動地抱住了我：“紅姐跟我說你沒死，我還不信，今天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退無可退，我只能呵呵一笑，輕聲嘀咕道：“是不沒死，不過一會兒肯定生不如死。”

    “你說什么？”

    圓球姐眉頭一皺，有些不明所以。

    我搖搖頭，說道：“沒什么。”

    這個時候，我是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唯一的選擇就是沉默。

    但圓球姐的問題卻一個接著一個，讓我感到一陣頭大。

    莫玉紅傻愣愣地站在門前，一句話也沒說，每隔一段時間，她會敲一下門，然后問一句：“有，有人在家嗎？”

    看著緊張又急切的莫玉紅，我低頭嘆了一口氣。

    “哎啊，光顧著高興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咱一會兒敘舊，我先把紅姐把事情做完。”

    圓球姐一句話說完，立刻又沖到了莫玉紅的身邊，然后揮著她的小胖手猛砸著門：“喂，有人嗎？能不能開一下門？”

    圓球姐幾乎是一錘定音。

    她剛吼完，屋內便飄來一道幽怨的聲音：“誰，還讓不讓人睡個午覺了。”

    門開的一瞬間，我也慢慢走了上去。

    孟子玉此時只穿了一件睡衣，那傲然的胸口讓圓球姐都吃了一驚：“你，你填了多少硅膠啊？”

    一句話說完，孟子玉瞬間就清醒了。

    她打量著圓球姐，然后很不爽地吼道：“死胖子，那你身上填了多少硅膠？”

    “我……”

    沒等圓球姐說完，一旁的莫玉紅立刻伸手一攔，然后強擠出一絲笑容，向孟子玉說道：“你好，我叫莫玉紅，這次過來，是想找一個人。”

    “找人可以，但你別擋著我姐夫進屋啊，先讓讓。”

    說著，孟子玉沖我一笑。

    莫玉紅和圓球姐很驚詫地看向了我，微微欠了欠身。

    我知道這下是真的沒法躲不了了，就低聲說道：“都進屋吧，有事去里面說。”

    莫玉紅一雙眸子在我臉上來回飄動，似乎已經猜到了什么。

    就在這時，圓球姐眼睛一瞪，立刻指著無力說道：“紅姐，你看，那個是不是肖瀟。”

    “死胖子，削你妹啊，那是呵呵好不好。”

    “臭娘們，不準喊我胖子。”

    孟子玉和圓球再度對上，而莫玉紅此時已經慢慢向呵呵走去。

    “肖瀟，是，是你嗎？”

    聽到莫玉紅的聲音，呵呵抬頭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

    “肖瀟，mama終于找到你了，太好了，mama終于找到你了。”

    說著，莫玉紅一把抱住了呵呵。

    她這么一弄，呵呵立刻害怕了。她驚叫一聲，立刻掙脫莫玉紅，跑到了我的身后藏了起來，還輕聲說道：“爸爸，怕。”

    看到自己女兒變成這個樣子，莫玉紅直接傻了。

    她看著我，嘴唇輕顫，然后問道：“肖，肖瀟她這是怎么了？”

    我沒有回答莫玉紅的問題，而是拉著呵呵到沙發上坐下，說道：“呵呵不怕，那是你mama。”

    “不是，不是。mama死了，她不是mama。”

    呵呵這話說完，莫玉紅的眼淚再次傾盆。

    那個時候，我亂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跟莫玉紅解釋，更不知道該怎么讓呵呵接受自己的親生母親。

    嘆了一口氣，我輕聲說道：“玉紅，你先別哭，這事我慢慢跟你說。”

    莫玉紅擦了一下眼淚，然后向我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了？”

    點點頭，我沒有再隱瞞任何，直接說道：“是，我是知道呵呵的身世，可是……”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你知道我找了她多久嗎？你知道我這個當媽的看到女兒現在這樣多心痛嗎？”

    莫玉紅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嗓子。

    她這一聲再次讓呵呵打了一個哆嗦。

    呵呵看著我，很驚恐地說道：“爸爸，怕，走，讓她走。”

    她這話說完，一旁的孟子玉接著說道：“你怎么回事啊？沒看到嚇壞我家孩子了嗎？你們出去，這里不歡迎你們。”

    “我會走。”

    莫玉紅說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失魂落魄地朝門口走去。

    “玉紅，你聽我說，這所以瞞著你，是因為……”

    “我不想聽你解釋。還有，徐浩然，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女兒還給我，她跟著一個陌生人，我不放心。”

    陌生人嗎？

    聽到莫玉紅的話，我低頭苦笑。

    再抬頭時，她已經消失不見。

    此時，客廳里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呵呵坐在沙發上怔怔出神，那個樣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而孟子玉則是一臉不忿，她看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什么人啊，整的就跟我們欠她是的。”

    抱怨了一句之后，孟子玉又轉頭向我問道：“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女人真是呵呵的mama？”

    我輕輕點點頭，然后看著呵呵說道：“子玉，你照顧好呵呵，我出去一下。”

    “姐夫，你想去找那個女人？”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小跑了出去。

    等我跑出小區的時候，寶馬車已經沒了蹤跡。我也沒有多想，立刻上車朝莫玉紅家里駛去。

    到她家的時候，圓球姐剛好出門，她看了我一眼，很鄭重地對我說道：“姓徐的，你來干嘛？看紅姐笑話？還有，你個小姨子怎么回事，你特么的都結婚了，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們？”

    一連串問題問出，我是一陣無奈。

    我看了圓球姐一眼，嘆息道：“鳳姐，玉紅沒事吧？”

    “關你屁事，你趕緊滾。再不滾，姐就揍死你。”

    說著，這個女人便推了我一把，舉起拳頭就向我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