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夜，我在羊湯館聽了一夜雨聲。

    22歲之前，我得過且過，沒心沒肺，但現在心里竟然有了一絲憂愁。

    人過二十，就會感覺自己在慢慢變老，這種感覺尤其是在被家里人逼婚的時候，更加突出。

    我很幸運地躲過了這種不幸的事情，還沒想清楚，就特么已為人夫。

    如果不是孟子彤太難搞，說不定現在我都能玩自己的孩子了。

    比起那些還在玩弄感情的同齡人，我覺得我老去的速度比他們要快很多。

    尤其是在跟楠姨發生關系后，我覺得我的心態跟她折中了一下，她從四十回到了三十，而我，從二十直升三十。

    一夜雨肅殺了整個夏季，也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結束。

    第二天清晨，大街上再難看到穿短衣服的人，落葉更是成堆地躺在街道兩旁。

    上午八點，楠姨的消息傳到了我的手里。

    許虎死，山海的人也已經趕了出去。

    楠姨要我帶著虎紋的人去總部，去送許虎最后一程，同時選定一下太平縣老虎俱樂部的代言人。

    九點的時候，我領著張云雷，魏虎剩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到達總部。

    此時，許虎的靈堂已經布置好，參加他葬禮的人幾乎占滿了整個靈堂。

    老虎俱樂部五把交椅，已經空了兩把，主位之上，楠姨含淚而坐，李存志和韓再奇坐在她的身旁，表情嚴肅。

    等我坐下之后，李存志輕微地給我點了點頭，韓再奇也招手示意。

    喪禮開始的快，結束地更快，那些前來吊唁許虎的人還沒等祭拜完，就讓楠姨轟了出去，然后緊閉了俱樂部的大門。

    “在座的都是老虎的頂梁柱，許虎雖然死了，但老虎俱樂部還在，大家也知道家不可一日無主的道理……”

    沒等楠姨把話說完，李存志便站了起來，然后問道：“大嫂，虎哥是怎么死的？”

    “遭人暗害，存志，你先坐下，我知道你想給許虎報仇。但當務之急，是先選出老虎的老大，這樣，我們才不至于被人家各個擊破。”

    “可虎哥尸骨未寒，大嫂這么著急選老大，是不是有些太不盡人意了？”

    李存志的咄咄逼人，讓楠姨的眼淚流的更狠了。

    她埋頭哭了一會兒，說道：“你以為我不想給許虎報仇嗎？老虎沒了領頭，咱們根本斗不過人家的。”

    “斗不過又怎樣？我李存志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既然你們不去幫虎哥報仇，那我去。”

    李存志說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韓再奇有些慌亂，看著李存志的身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看了楠姨一眼，蹭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后喊道：“李存志，你再走一步試試。”

    “浩然，讓他走。”

    楠姨喊了一聲，對我擠了擠眼。

    妹的，這特么演的是哪一出？

    等李存志離開，楠姨嘆了一口氣，默默流著眼淚。

    “大嫂，你先別哭，有什么事，你就趕緊說吧，老李雖然走了，不是還有我和浩然嗎？”

    韓再奇說完，楠姨也順著他的他的臺階爬了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道：“再奇說的對，當務之急，還是先給老虎選一位代言人才是。”

    韓再奇看了我一眼，直接說道：“還選啥啊，虎哥一走，這家肯定是大嫂當啊，誰要是不同意，我第一個不答應。”

    “我一個婦道人家，怎么能到家，再奇，浩然，要不……”

    沒等楠姨把話說完，我立刻說道：“大嫂，你就不要推辭了，我覺得韓哥說得很對，這個家，還得你來當。”

    一番推讓之后，楠姨“勉為其難”地接下了這個重任，然后又讓我跟韓再奇輪流給許虎守靈，而今晚，我留了下來。

    等韓再奇走后，魏爺呵呵一笑，說道：“都說虎牙韓再奇是個虎逼，有誰能想到，他才是這五人最精明的一個？”

    “魏爺，你是不是該走了？”

    聽到我的話，魏虎剩尷尬一笑，笑呵呵地說道：“老大，老魏這就走，如果老魏此去不復返的話，還請老大不要怪我。”

    “呵呵，你趕緊走吧，回頭我就給你選個尚好的風水寶地，保證讓你子孫后代，陰德浩蕩。”

    “老大，你這嘴還真是……”

    魏虎剩沒敢把這話說完，他很憋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抬腿走了出去。

    十幾步后，魏爺回頭，惡狠狠地說道：“欠.干。”

    我哈哈一笑，提著把刀就沖了上去，奈何這老小子跑得太快，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回到靈堂的時候，楠姨直勾勾地看著許虎的遺照，臉色肅穆。

    等我走到她身邊的時候，這個女人慢慢抱住了我。

    “浩然，楠姨這么做是不是不對？”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笑瞇瞇地說道：“嗯，歷史上有個女人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先和別的男人偷晴，又把自己老公毒死了。”

    “那你想不想也嘗嘗被親人下毒的滋味？”

    “毒奈嗎？”

    說著，我看向楠姨的胸口。

    楠姨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么。

    我跟楠姨一直在靈堂待到晚上。

    吃過晚飯后，裴小菲來了，這女人很平靜地走到靈堂給許虎上了一炷香，絲毫沒有在意楠姨的目光。

    等祭拜完許虎后，裴小菲笑著看向楠姨。

    “楠姐，說起來，這還是咱們第一次見面，我對你可真是向往已久。”

    “哦，是嗎？那不知meimei是怎么個向往法？”

    兩個女人語氣平和，絲毫沒有情敵相見的覺悟。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覺得陰風陣陣。

    裴小菲突然笑了，她扭頭看了我一眼，很輕浮地說道：“當然是向往，跟楠姐伺候同一個男人了。”

    她這話說出，楠姨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她這個年紀的女人，無論如何都干不出兩女共寢的齷齪事。

    楠姨呵呵一笑，說道：“看來你跟許虎沒少做這種臭不臉的事。”

    裴小菲慢慢走到我的身邊，抬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楠姐也不是不了解自己的男人，就他那本事，我一個人都能讓他虛好幾天，但某人就不一樣了，我一個人啊，可有些吃力呢，是不是，浩然？”

    關老子屁事啊？

    我錯愕地看著裴小菲，徹底傻了眼。

    “你們這些年輕人，現在都這么開放嗎？看來，我真是老了，這思想啊，也是該轉變一下了。”

    楠姨的臉再次掛上了笑容。

    她這養氣功夫，看得我是一愣一愣的。

    “那改天，meimei跟jiejie就一起體驗一次。”

    裴小菲呵呵一笑，勾了我的下巴一下，輕聲說道：“親愛的，我先走了，別累著自己。”

    我……

    傻呵呵一笑，我偷偷看了楠姨一眼，然后沖著裴小菲擺了擺手。

    等她一走，楠姨冷哼一聲，氣呼呼地罵道：“賤人，不要臉。”

    我很贊同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嗯，確實是有些不要臉了，楠姨，別生氣，跟這種女人生氣不值。”

    我這一說話，楠姨瞬間就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她噠噠地走到我的身邊，點著我的額頭說道：“你也別說她，你們這些小年輕，還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楠姨，你別聽她瞎說，我和她根本什么都沒做過。”

    “做了也沒事，楠姨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咱們兩個也只能保持現在的關系，楠姨不會要求什么的。”

    她說著，再次露出了慈母般的目光。

    一到這個時候，我的心里就泛起那種異樣的感覺，抗拒又急切地想去占有她。我對楠姨的這種愛，似乎是有些畸形了。

    我一把攬住楠姨的腰，很動情地看著她的眼睛。

    楠姨驚呼一聲，似乎是被我勒痛了。

    她的雙手抵在我的胸口，羞澀又嫵媚地看著我。

    我的視線從她的眼睛慢慢滑至她的嘴唇，最后，我惡狠狠地蓋了上去。

    “嗚嗚。”

    楠姨使勁推著我，分開之時，她的鬢角已經有些凌亂。

    “浩然，在這里不行的。”

    楠姨推開我，向后退了好幾步。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煩意亂地點了點頭，點上一根煙去了門口。

    其實，那一刻，我并沒有想過要跟楠姨怎樣，但越是看她，我就越忍不住，忍不住想鉆進她的懷里，忍不住想讓她撫摸我，就像……

    煙抽到一半，我的腦袋突然有些痛。

    那一刻，突然有一張臉浮現在我的腦海，那張臉很模糊，但卻讓我倍感熟悉。

    我努力地想看清那張臉，但不論我怎么想，都沒有任何結果。

    我懊惱地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那張臉在我的腦海晃動，慢慢地變成了碎片。

    楠姨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就跑了過來，輕聲問道：“浩然，你怎么了？”

    “沒事的，楠姨，就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只是，我卻怎么也想不起她的面容，現在有些頭痛而已。”

    聽到我的話，楠姨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楠姨深吸一口氣，向我問道：“浩然，你是不是失過憶？”

    失憶？

    這么扯犢子的事情，怎么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我呵呵一笑，擺手說道：“不可能的，如果是失憶，我肯定會有感覺的。”

    楠姨點頭，也沒有再說話。

    我們足足熬了一夜，第二天，韓再奇一大早就趕了過來，讓我和楠姨先去休息一下，他來給許虎守靈。

    我和楠姨也沒有跟他客氣，直接去了總部的一間休息室，然后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