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下那件事后，我出了公司的大門，然后站在路邊，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它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藍，卻也不會太灰暗。

    我突然覺得一句話特別正確：這個世界并沒有變化，變得只是人心。我們看到丑陋的時候，我們也是丑陋的。

    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很多時候，我們總覺得自己才是最正確的，但我們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正確。

    如果這次我沒有幫于曼曼，她現在應該也不會變著法子把我調出去。

    雖然齊河分公司就在安陽市內，但跟總部一比，確實天差地別，這份差別就跟古代天朝與諸侯國間的差別一樣。

    回家之后，我便把這些事拋到了一邊。

    對我來說，在哪混日子都一樣，反正老子現在是遠宏的股東，即便她于曼曼想擠走我，也是不可能的。

    老子雖然矬，但老子的媳婦牛逼啊。

    好好地補了一次覺，第二天一早，我開車向齊河區駛去。

    齊河位于安陽的北面，經濟實力遠沒有其他幾個區強，但它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這里的風景還是很秀麗的。

    我開車看著不遠處的高山，津津有味，就跟一個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一次青菜稀飯的土皇帝一樣。

    十點的時候，我到達了齊河分公司。

    看著空蕩蕩的公司門口，我一陣懵逼。

    于曼曼這個坑貨，不是說好會安排人接待我嗎？

    人呢？

    轉念一想，我覺得于曼曼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騙我。

    這多半是齊河分公司的老總楊永信作的妖，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特么的，老子好歹也是總公司下來的特派員，既然你們這么不把老子放在眼里，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本來我只是想應付一下公事，但現在老子改主意了。

    不把這里查個底朝天，老子就不走了。

    哼了一聲，我便朝齊河分公司走去。

    剛經公司大廳，一個眼睛妹抱著一沓文件走了過來。

    她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了，便隨口問了一句：“你是來面試的？”

    面試？

    我看了自己的一眼，心里一陣無語。

    老子就這么像無業游民嗎？

    估計眼鏡妹也是剛工作不久，一看就沒什么職場經驗。

    不過，她的話也提醒了我。

    如果直接跟這里的楊永信交涉，肯定查不出任何東西，但我如果暗中調查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想了想，我立刻對眼鏡妹一笑，然后假裝很靦腆地說道：“嗯，我，我是來面試的。”

    眼睛妹托了托眼睛，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說道：“跟我來吧。”

    我跟著眼鏡妹進了一間辦公室，這個姑娘接了一個電話，便撇了撇嘴。

    她很負氣地將一沓文件摔在桌子上，然后輕聲嘀咕道：“牛什么牛，不就是傍上了楊總的大腿嗎？狐貍精一個。”

    嗯？

    看來眼鏡妹還是個性情中人，不過她的性情卻和老子恰恰相反。

    老子就喜歡狐貍精，而且還是胸大的那一種。

    想著，我配合著眼鏡妹的怒意哆嗦了一下，然后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見我有些害怕，眼鏡妹擺擺手，然后說道：“不是針對你的，你不用害怕。”

    我懦弱地點了點頭，然后強擠出一絲微笑。

    眼睛妹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對我說道：“嗯，既然你來面試，應該看過我們公司的招聘啟事了吧。”

    看個毛。

    為了不露餡子，我輕輕點了點頭。

    眼睛妹點頭嗯了一聲，對我說道：“既然看過招聘啟事，我也不廢話了。抬頭我看一下。”

    說著，眼鏡妹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勾住了我的下巴，然后彎腰仔細地打量著我。

    臥槽，這就對我動手了？

    妹子，是我太有魅力，還是你饑.渴太久了？

    心里泛著嘀咕，我抬頭，目光正好落在了眼睛妹的胸上。

    盯著眼鏡妹的事業線，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這姑娘也好意思說別人是狐貍精，她這勾人的手法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察覺到我的目光，眼鏡妹咧嘴一笑，向我問道：“好看嗎？”

    我立刻收回視線，假裝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

    她大概是覺得我有賊心沒賊膽，也沒有跟我計較這些。

    起身之后，眼鏡妹重新回到座位上，然后對我說道：“嗯，臉還不錯，就是這身裝扮有些土氣，不過這些不是問題。恭喜你，你被錄取了。”

    臥槽，這也太草率了吧？

    什么時候，面試也看臉了？

    你讓那些長得丑的怎么活？

    我是一陣錯愕，完全不知道這齊河分公司走的是什么路子，連招人都這么別具一格。

    見我有些懵逼，眼鏡妹微微一笑：“怎么？是不是感覺自己在做夢？”

    點了點頭，我假裝出一副很訝異的神情說道：“是有點，我還以為這次面試會很難呢。”

    眼鏡妹呵呵一笑：“這有什么難的，招聘啟事寫的那么清楚，只要你敢來，我們就敢收。呵呵，那個自我介紹，我叫齊曉蓓，今后，咱們就是一個部.門同事了。”

    齊曉蓓說完，很有禮貌地伸出了手，似乎很待見我這位新同事。

    我受寵若驚地跟她握了握手，然后說道：“你好，我叫徐浩然，以后還請小蓓姐多多關照。”

    齊曉蓓點點頭，說道：“嗯，咱們人事部的同事都很好相處的，也就是狐貍精有些讓人惡心罷了，況且咱們部.門目前就你一個男同事，肯定會被寵上天的。”

    人事部？

    臥槽，你特么逗我玩呢？

    老子大老爺們一個，你讓我扎女人堆里？

    這幸福來的也太突然了吧？

    心里一陣蕩漾，我立刻憧憬起了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

    雖然人事從不辦人事，但以后能被一幫女人圍著，抬頭就是長腿大胸的，想想也是很讓人激動的。

    “咳咳。”

    齊曉蓓見我已經yy上了，便干咳了兩聲提醒了我一下。

    “那個，你先別急著激動，我這關雖然過了，但楊總那關可沒那么容易，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先幫你捯飭一下。”

    說著，齊曉蓓便拉著我向門外走去。

    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然后向我問道：“那個，你帶錢了嗎？”

    瑪德，這娘們不會想跟我借錢吧？

    才剛認識就要跟我借錢，你想錯了吧。

    撓了撓頭，我假裝很尷尬地說道：“那個，帶了一點，只有五百多。”

    “夠了，買一套廉價西服，再理個發綽綽有余。”

    齊曉蓓說完，便帶著我向外面走去。

    她先是帶我去理了一個板寸頭，然后又帶著我去了一家商場，買了一套三百多的西服。

    當我穿著西服走出來的時候，齊曉蓓眼前一亮。

    她圍著我轉了一圈，然后很滿意地說道：“嗯，這么一看，你還挺正，楊總那邊八成也沒什么問題了。”

    說實話，我現在已經被她整暈了。

    雖然我也很滿意自己當前的造型，但這跟人事部的工作有什么聯系？

    心里滿是疑惑，但我并沒有多問。

    回去的路上，我請齊曉蓓吃了一頓飯。

    吃飯的時候，我假裝漫不經心地跟她問了一句：“小蓓姐，我以后在公司具體干什么工作啊？”

    齊曉蓓并沒有遮掩什么，她直接跟我說道：“也沒什么，雖然你名義上是人事部的，但職責跟秘書差不多，無非就是跟著楊總參加一下應酬而已，很輕松的。”

    那直接招聘個男秘不就得了，干嘛還非要整這些沒用的？

    有貓膩，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想著，我抬頭看了齊曉蓓一眼。

    我本來是想問她一些問題的，但最終，我還是壓下了心里的好奇。

    現在問她，這個女人也未必會告訴我事情的真相，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慢慢調查，反正這次發配，于曼曼也沒有給我規定期限。

    吃完飯，我跟齊曉蓓返回了公司。

    下午三點，她帶著我向楊總的辦公室走去。

    我們到楊永信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見我們進來，他壓了壓手，然后笑呵呵地說道：“孟總，總公司的調查員今天沒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哎呀臥槽，他嘴里的調查員不正是我嗎？

    “呵呵，是這樣的，孟總。因為我剛談生意回來，一時也忘了去接待他，所以才這么晚跟您匯報。”

    妹的，我就知道是他沒派人接我。

    楊永信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笑呵呵地說道：“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那孟總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掛斷電話，楊永信的臉立刻耷拉了下來，他哼了一聲，似乎還罵了一句娘，然后扭頭看向了我跟齊曉蓓。

    沒等楊永信開口，齊曉蓓立刻說道：“楊總，這是徐浩然，過來參加公司面試的。”

    齊曉蓓說完，我立刻彎腰對楊永信說了一聲楊總好。

    這個王八蛋拿著架子點了點頭，然后仔細打量了我一眼。

    他打量我的時候，我也在偷偷打量著他。

    我這次來齊河，本來是跟他打交道的，所以來的時候，我已經看了他的資料。

    面前的楊永信是個中年人，四十三歲，齊河分公司總經理，長相猥瑣至極。

    他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他嘴角的那顆黑豆大小的痦子，一看到那顆痦子，我總有一種，他吃完飯沒擦干凈嘴的錯覺。

    打量了我一會兒，楊永信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笑容：“小徐是吧，老家是哪的啊？”

    他的話剛問完，我的手機立刻響了起來。

    連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這電話肯定是孟子彤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