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8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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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西芒看著眼前的景象,她不敢閉眼,不敢眨眼,就那樣驚恐地睜大眼睛。目光牢牢地鎖在前方。 周圍是無邊際的黑暗,唯有他身處的地方有一絲明亮。在那個地方,謝云輝閉上了雙眼,面色蒼白,整具失去體溫的尸體就那樣停放在她的面前,那雙薄唇再也吐露不了任何溫柔深情的詞句。 驀地,她猛然睜開眼睛,額頭是一片冷汗。 目光觸及天花板,提醒著她回到了現實。 那是今早她醒來前,于睡夢中見到的……他的尸體。 她被這樣的噩夢折磨了一晚,寒冷的冬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打濕了身后的床單和枕頭。 這樣看,發燒是情理之中的事。 幾乎是第一時間,她便聽見了那個播報新聞的聲音。 她發現原來自己的聽力是那樣的好,即使當時環境到處都是嘈雜的人聲,她也聽見了播報新聞的聲音。 那一瞬間,她差點打翻手中的瓷盤。 周西芒從來沒有想過,她居然能擁有那樣好的演技,瞞過周圍的許多人。當江琪慌里慌張地跑進備餐間,看到的是一個神色如常的周西芒。 她得對得起自己的專業,她想,那一刻,老師諄諄教導涌入腦海,她提醒著自己,她得有自己的職業素養。 是,哪怕她只是一個服務員,也應該有服務員的職業素養。 她一遍一遍地對自己這樣說著,在諸多客人面前,一次次地微笑著,為客人們提供服務。她強迫自己,把所有的心煩意亂放在一邊,把注意力投放在工作上,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她只能這樣。 或者說,她必須這樣。 明知他生死未卜,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個普通人,不可能立刻跑出國去找謝云輝。她知道江琪和張妤、季蕓小心翼翼,生怕她知道有關謝云輝的消息,所以…… 她當自己不曾聽見。 這兩天,她連手機都不敢打開。 出了這樣大的事,手機上一定到處是有關他的傳聞。她不敢看,怕一打開,就看到那個最讓她害怕的消息。 等到回了宿舍,蒙上被子,依然能聽到舍友討論這件事。江琪與她們說的話,她幾乎都聽在耳朵里。 一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消息,都知道他是誰,好像一夜間,所有人都對那個小國家了若指掌,她不是沒聽到有人侃侃而談,好像他親身去過那個國家,她只能強迫自己,裝作沒有聽到那些閑聊雜談。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發現她的聽力原來這樣的敏銳,哪怕是只字片語,也會鉆進她的耳朵,聽個仔細。 但是在旁人面前,她一直裝出無知無覺,正常生活的模樣。 直到現在。 啪嗒—— 是周西芒關上房門的聲音。 房間內一片黑暗,沒有一絲聲音,這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啪嗒—— 是手機掉落在地毯上,也是淚水落在地毯上。 她終于可以一個人了。 眼淚再也止不住,爭先恐后涌出了眼眶。那是她忍了不知多久的眼淚,終于在只有她一個人的地方,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 雙手握著門把手,周西芒一個人站在玄關口,抿著唇,靜靜地流著眼淚。 她好像能明白,當人魚喝下魔藥,忍著腳底鉆心的疼痛,忍下所有內心的痛苦不能開口說話,那樣的日子是什么感受。 她在發燒,渾身guntang,拖著疲倦的身體奔波在工作中,內心明明受著煎熬,卻不得不忍受著外人諸多好奇試探的目光,強顏歡笑。 她知道,江琪、張妤、申蕾甚至是王安宇,車仁恭他們都是好意,可是,這樣的好意對現在的她來說……根本不合時宜。 她不想要別人的同情,憐憫,可憐,包括善意,申蕾看懂了她,逼迫她提前下班休息??伤静幌肽敲纯鞆墓ぷ髦忻撾x出來。 她沒有那么熱愛她的工作,但很可笑,因為現在只有工作才能夠將她從無盡的痛苦中解救出來。只有強迫自己工作,她才能夠暫時屏蔽所有人的注視,才能夠逼迫自己不去想有關他的任何事。 工作很沉重,可在痛苦的時候,工作卻是麻痹她的“毒藥”。 那些好意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是“凌遲”。 那不過是在一遍遍地提醒她,所有人都已經得到了他的消息,而她……和其他人沒有區別。 甚至比其他人還要糟糕。 她必須裝作自己一無所知的模樣,不敢表露自己最脆弱的模樣,怕自己因為崩潰在別人面前無止盡地哭泣,怕自己在別人面前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也怕別人為自己擔心,所以……她只能忍耐。 這份忍耐使得情況變得更糟糕。 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也許她會成為最后那個……得知他消息的人。 在他的眼中,她到底算什么呢?她在他的生活中,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供他玩樂的笑話玩具嗎? 他為什么不能告訴她呢? 她現在恨死了他的這種性格。她早就發現他的性格,有些他不想說出來的事,他會巧妙地選擇回避,或者隱瞞。這樣的他太狡猾,她甚至無法指責他撒謊,因為他說的是實話,只不過……是一部分實話,卻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相。 他的確是出國去,只是沒有說出最重要的事實。 為什么不能告訴她呢? 她一遍一遍拷問著自己,被這個問題一遍一遍地折磨得死去活來。 難道他怕自己會攔住他嗎? 她會那樣做嗎?她不會的。 到底為什么不能告訴她? 當她聽到那個女人口中喊著顧遇,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了和他的一次通話中,聽到的那個“gu yu”,也想起了在很早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男人。 連她都很驚訝,原來她的記憶力是這樣的好。 可是這個gu yu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眼前? 還有葉興洋,她不是沒有察覺這幾天葉興洋頻繁地造訪中餐廳,盡管找了許多理由,但她能看出來,那些不過是借口。 他們為什么會來? 難道他是怕他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自己搭上了別的男人,所以要他們來監視她? 她控制不住惡毒的想法,那些惡毒的想法似濃黑的墨水,一點一點浸染著她的內心。 她忍不住惡意地揣測他的心思,可是猜得再多,她也知道……他不是那樣的男人。 他派了季蕓、嚴立安,找了他的朋友,他拜托了那么多的人,編織了一張無形的網,想將自己好好地保護起來,可是…… 為什么不能直接告訴她呢? 是她不能讓他信賴嗎? 周西芒仍舊站在玄關口,一動未動,眼淚滑落,很快打濕了她的整張臉。 她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燙了,可她明明吃過了退燒藥,怎么會沒有作用呢? 呼吸好像越來越困難,她的頭昏昏沉沉,也許是被痛苦的心情影響,又或許是生病的身體使得她更加的難受,她在黑暗中,一個人崩潰,淚水肆無忌憚地奔涌而出,她止不住眼淚,何況她也已經沒有力氣去阻止眼淚在臉上肆虐。 “Simone?!辈恢獜哪睦?,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她迅速地抬頭,臉頰猶是濕漉漉的,似被水浸透的白紙。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空無一人。 那個聲音,不過是她的幻覺。 她從玄關往里望過去,能看到漆黑的過道,她還記得,他在那里曾經說—— “謝云輝,輕云出岫的云,熠熠生輝的輝。” 她也記得,在那之前,他負手在背后,慢慢地貼近自己,對自己說—— “那么,現在我們算情侶了?” “我今夜要趕飛機。” “我現在,能不能要一點補償?” “下次見面可能會很久,要熬過那么長的時間,總要有點能支撐的念想。” 盡管身處黑暗,她卻能想起那天璀璨到讓她暈眩的燈光,記得他冰冷的鏡架,記得她踮起腳尖,送上去的那個……火熱的吻。 “謝先生……”她哭著,呢喃著,手不自覺地向前伸去。 可那里,空空如也。 她望見擺放在會客室的沙發,想起她曾經坐在他的雙腿上,勾著他的脖子,對著他訴說那些八卦,她說得歡快,不自覺地晃起腿,引得他按住了自己,那低沉的男聲無奈地對自己說:“Simone,不要動……會有反應的?!?/br> 可現在,那里沒有他。 正如同今夜她走在酒店的大堂中,眼前是他與她那天在大堂相會的畫面,她看見他的笑,看見他抱著自己轉圈,之前的幸福在這天晚上成了刺入她心臟的匕首,來往的行人提醒著她…… 那里沒有他。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每走一步,有關的記憶就會涌現出來,頭疼地要死,可暈乎乎的腦袋不受控地浮現出一幅幅與他有關的畫面。 她的身后,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發出電量告罄的警告提醒。周西芒沒有看到,但此刻也沒有心情去管她的手機。這段日子里,她一直害怕打開手機,怕會看到那個最不好的消息。自她聽到新聞起,她就沒有再給手機充過電,手機顯示的電量百分比一點點地減少,她也不曾關心。直到現在,在最后的警告后,手機的屏幕安靜地熄滅,那是因為沒有了足夠的電量導致的自動關機。 但周西芒并不知道這件事。 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管多余的事。否則,按著她往常的性子,她至少會給季蕓一個電話,或者消息,告訴她的去向。 但現在,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她的頭疼痛地越發厲害,身體好像浸泡在guntang的開水中,持續升溫,她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人,想其他的事。 “謝先生?!?/br> “謝先生。” 在黑暗中,她哭著,一遍一遍地喊著,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尋找著他的身影。 可是沒有,他不在這里。 他在遙遠的國度,生死未卜。 ——謝先生,最近好嗎?有按時吃飯嗎?有沒有生?。可×艘欢ㄒ浀贸运帯T趪庖恢焙苊Π桑渴フQ節很快就到啦,你會在圣誕節前回來嗎?想和你過圣誕嘿嘿。如果很忙,來不及就算了,那天我可能也會很忙,節日是酒店最忙的日子啦嗚嗚嗚T-T。不管如何,記得我在想你哦~? 在前夜,她真的很想按下發送鍵,將這段話發送出去。 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她想他。 ——想見你。 ——想見你。 ——真的很想見你。 如果說出了口,他是不是能馬上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曾經他真的做到過那樣。 可是……[b]她不敢,不敢任性。[/b] 她不知道他在那邊發生了什么,不知道他是否安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不敢訴說自己的思念,怕她打擾他,怕因為她的原因,哪怕只是發出這樣一個微小的短信,她都害怕會害他分散注意力,因此陷入什么未知的險境中去。 她真的好想他,卻不敢告訴他,只能借著他之前發出來的只字片語,借此麻痹自己,告訴自己—— 他很好。 她踉蹌著往里走,走進了臥室,那里也是一片安靜的黑暗,沒有聲音,只能聽到她粗重的呼吸聲。 疼…… 頭好疼…… 嗓子好疼…… 每呼吸一次,就像是有人拿著刀片刮在喉嚨處。她頭昏腦漲地摸索著,摸到了那張雙人床。 周西芒再也支撐不住,一頭倒在了潔白寬大的雙人床上。 “謝先生?!彼乖诖采?,低低呼喚著,向著黑暗的上空伸出手去。 她想起兩個人在這張床上,不止一次的性愛,有激烈的,也有溫柔的,還有沒有做的幾天,她被他摟在懷里,在那沉穩的懷抱中安眠。 她努力地呼吸,想捕捉一絲屬于他的氣息。 可是沒有,酒店的房間每天都會有保潔阿姨打掃清理,那張寬大的床干凈,整潔,冷冰冰的沒有溫度,沒有她想要的那個人。 眼淚還在流著,像是損壞的水龍頭,一刻不停地噴涌著來自淚腺的液體,沒有停息。 “謝先生?!?/br> “謝先生。” 一遍又一遍,她低低地呼喚著。 “Simone。”是誰溫厚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邊。 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英俊的臉龐。 那雙似黑鉆的眼眸專注地看著她,明亮地如夜空閃爍著的星辰。 他俯下身,深情地吻住她的雙唇。 她閉上眼,沉浸地回以熱烈的吻。 他的指尖好像鉆進她的制服中,掀起了她的衣角,拂過她guntang的肌膚,往下探去。 她的呼吸越發地急促,雙腿情不自禁地彎曲起來,酒店發放的低跟鞋已經被穿得寬容老舊,因為她的動作,那雙鞋自動從腳下脫落,墜落在地上。 “謝先生。”她輕輕地呼喚著。 她入夢得深了,纏繞在空中的雙臂無力地掉下,沉沉落在她的臉上,提醒著她現實的痛苦,眼前的男人似透明的泡沫,頃刻間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沒有動作,雙臂就那樣交織著,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她該知道,那個出現在她眼前的不過是一個夢幻泡影,是虛假的夢境。 “謝先生?!?/br> 呢喃中,她頹喪地合上了雙眼,困倦襲來,她放棄抵抗,陷入到更深的睡夢中去。 今夜,能否讓我在夢中見到你? 那個安然無恙的你。 窗外,深沉的夜空中,有星星點點的白色打著旋兒,輕飄飄地降落下來。 有還在外面玩鬧的年輕人一抬頭,驚喜地喊出來: “下雪了!!” “是雪呀!” 他們嚷嚷著,拿出手機拍下見到的白雪,喜不自勝地向同伴傳遞著下雪的消息。 室內,周西芒已經沉沉閉上了眼,看不到窗外飄揚的大雪。 她未曾通電,不曾開燈,因此房間內也沒有打開空調。 一室冰冷,形單影只,寂寞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