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53TheRomance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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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吧出來后,一股寒風吹過,周西芒的胃驟然緊縮,她忙推開謝云輝,在門口角落的地方彎下了腰。 “嘔——!”也許是徹底放松,酒意重新上涌,連帶她的胃再度鬧騰。 謝云輝自然是站在一旁照顧,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還不忘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周西芒。從他手里接過手帕,周西芒的眼神有點古怪:這年頭還有人自備手帕?她到底找了一個什么樣的男朋友? 王安宇看到周西芒一副狼狽模樣,很是幸災(zāi)樂禍:“就這點酒量,行不行啊?” “你……!”周西芒不甘心地想要嗆回去,結(jié)果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嘔——!!!”。 謝云輝自然是一個責備的眼神過去,王安宇掀起眼皮,送天一個白眼。周西芒又不是她心尖上的人,她心疼她做什么? 等周西芒吐過一陣,終于停了下來。王安宇驕傲地一抬頭,波浪卷的長發(fā)在肩頭波動,飄逸颯爽。 這時候,林子杰已經(jīng)把車開了過來。王安宇轉(zhuǎn)過身,正打算上車,腳步一頓,又回了過去,對著周西芒一臉高傲:“周小姐。” 周西芒拿著謝云輝的手帕掩唇,還以為王安宇要和她告別。 誰知道,王安宇說出來的是—— “我討厭你。” 要不是手上拿的是謝云輝的手帕,周西芒真打算直接把那手帕直接甩到王安宇臉上去,管它有沒有殺傷力,先甩了再說。 王安宇自然能感受到周西芒的不滿,但她可無所謂,繼續(xù)加了一句:“老謝的女朋友中,我最討厭的就是你。” 不要以為周西芒和她喝了一次酒,她就會和她成為朋友。開什么玩笑,她那么狼狽的樣子被一個情敵看見,恐怕此生看見周西芒那張臉她都會回憶起自己最慘烈的夜晚,她怎么可能喜歡她? 這個女人!周西芒氣鼓鼓地瞪著王安宇,高聲做出了她的反擊:“好巧啊王小姐,我也討厭你。” “謝先生的朋友里,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啦!”雖然還沒見過多少謝云輝的朋友,但這嘴上的功夫她是絕對不會輸?shù)摹.斎贿@話也是心里話,開什么玩笑,就沖王安宇跑到她工作地方來嗆聲,還半夜跑到她男朋友面前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她都不可能會有多喜歡她。 周西芒一邊說,一邊揮手,巴不得趕緊送走王安宇。 “你這個……”王安宇被周西芒激怒,剛想上前一步,但她想起謝云輝在旁,林子杰也下了車,擔憂地過來看著,她知道就算她想動手,這兩個男人都會攔住她們,不會讓爭吵升級。她再次翻了個白眼,伸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fā),雖然不再出言相向,但重重哼了一聲,擺出不屑和周西芒較勁的架勢。 這一來一往中,兩個女人達成了無言的共識——對方是自己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但是,就算她們討厭甚至憎恨彼此,也并不妨礙她們會在一個秋天的夜晚,聚在一起喝一杯有關(guān)失戀的酒。 “王總……”林子杰呼喚著,為王安宇打開后駕駛的門。 然而王安宇別過頭,并不理會林子杰。她轉(zhuǎn)向路口,一個人向外走去。路過林子杰身邊時,冷冷哼了一聲,仿佛在說:多管閑事! 林子杰關(guān)上車門,無奈地笑著。盡管謝云輝已經(jīng)不再抱著撮合林子杰和王安宇的心思,見到王安宇這樣,和林子杰交換了眼神,兩個男人熟知王安宇的脾氣,這種時候,只能是笑著搖了搖頭。 “謝總,”林子杰對著謝云輝和周西芒欠身,禮貌地說,“還有周小姐,再見。”他很快上了車,開動車子,跟上了王安宇孤寂的身影。 周西芒望著林子杰出發(fā)的背影,拉了拉謝云輝的衣袖:“謝先生。” “嗯?”謝云輝的目光落在女朋友身上。 周西芒指了指林子杰的車,提醒謝云輝道:“他是個男人。”一個男人在這樣一個深夜跟著一個女人……雖然不喜歡王安宇,可從女人的角度出發(fā),周西芒很自然地擔心起王安宇的安全。 周西芒當然能看出來林子杰對王安宇的心思,可正因為如此,她才越發(fā)擔心。就算經(jīng)過今晚的鬧劇,可是林子杰對于周西芒來說,依舊是個陌生人。她不了解林子杰的秉性,不敢輕易地將一個女人的安全交到一個陌生男人的手里。 謝云輝領(lǐng)會了周西芒的擔憂,他看了看林子杰離開的車,很肯定地給周西芒一個回答:“不會有事的。” 這話并不能打消周西芒的疑慮。她打了個酒嗝,手上的手帕掩著嘴唇,目露懷疑。在這方面,她很難確定要不要選擇相信謝云輝。因為說到底,謝云輝也是個男人,在這方面男人能否與女人一樣的敏感?縱然謝云輝是她的男朋友,縱然她迷戀著他,可在這個問題上,她不敢松懈。 謝云輝收到來自女朋友懷疑的目光,沒有說出諸如周西芒想太多太敏感的話,他想了想,很確信并且很誠懇地說:“請相信我,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安宇的人。” 周西芒看著認真的謝云輝眨了眨眼,最終,她選擇相信他,和林子杰的人品。 放下對王安宇的擔憂,她松了口氣。眼下,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她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撲進謝云輝的懷中,熱情地踮起了腳尖—— 篤,篤,篤。 那是高跟鞋敲擊在柏油路面上發(fā)出的聲響。 姚寧秋天的夜晚,白天車水馬龍的大街馬路,現(xiàn)在空蕩蕩的。偶爾,還有那么一兩輛車子從身邊駛過去,但與白天相比,已經(jīng)算得上是寂靜。 路燈堅守在崗位上,不知疲倦地照亮著路面,落在眼中,越發(fā)地刺眼。王安宇拒絕了林子杰的車,從紙·鳶的路口出發(fā),她走在一條大街上。平常,她可沒有這樣的時間和閑暇,會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流浪在街上。 流浪,對,流浪。 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在流浪。 她并不是真的無處可去,居無定所,只是現(xiàn)在單純地不想回家。 走過一個公交車站時,一對情侶正坐在車站的長凳上,你儂我儂地相護依偎,王安宇看到這兩人,真覺得十分礙眼。 真是礙眼極了,怎么能這樣旁若無人地在外面大秀恩愛?仿佛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似的。 篤,篤,篤。 高跟鞋敲擊著柏油路的路面,她挪開眼睛,高傲地抬頭,不想再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哪有那么可憐?只要她愿意,打開手機,隨便翻翻,都能在今天晚上給自己找一個男人過來,陪她盡興。 甚至不用翻開手機找,哪怕她對著那對情侶中的男人輕輕勾勾手指,她倒是很有興趣想知道,那個男人是會對自己的女朋友忠貞到底,還是會被一個熱情的性感美人勾去神魂。 真是很惡毒的想法,但她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她現(xiàn)在心情糟透了,恨不得拉全世界給她陪葬,哪里有空管什么道德問題? 她的想法也不算過度自信,在她見到的男人中,十之八九,都是她稍微動動手指,都會有男人跟上來,在她身邊噓寒問暖。 容貌、家世、性格,她都堪稱天之嬌女。抬手間,那是與生俱來的自信。 不過,雖然有惡毒的想法,她倒不會真的這樣去做。那男人的品質(zhì)一看就不怎么樣,哪里需要她紆尊降貴去做這么麻煩的事? 別的不說,她如果想要,身后跟著的那輛車里的那誰條件都比這男人好很多。 是,她知道自己身后有一輛車,也知道開車的人是誰。她拒絕他送她回家,但是她也知道,他會跟著自己。 真是煩死人了!她想。煩躁起來,真想回過身,想抓著那個男人,從他臉上看到他為她如癡如醉,甚至會為了她瘋狂的神色。 惡劣的因子在她身體中蠢蠢欲動,但她忍耐了下來。 只有他不行,他不可以。 滴答。 滴答。 有什么濕潤的東西打在她的發(fā)頂,她抬起頭,迎面而來的是猝不及防,沒有預(yù)兆的雨水。 該死! 居然下雨了?! 她難得地在街上游蕩,運氣這樣不好,老天就這樣下雨了? 運氣不好?唉,她今晚的確運氣不太好。 她突然站定,不再走動一步,就這樣靜靜地站在路上,閉上眼看著天空。 外面下雨了。 林子杰看到了車前玻璃的雨水,他第一個反應(yīng)是:淋著雨,她會感冒的。于是他連忙從車柜里拿出雨傘,打開車門,正打算下車,上前給王安宇去撐傘。 但他看著王安宇的樣子,停下了動作,隨后,把雨傘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他想,她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路邊口停下了車,把車鑰匙拿在手里,打開車門下車,沒有帶雨傘。 王安宇迎著天空,閉上眼睛,感受著雨水洗刷著自己的臉。她知道,這種舉動很傻,傻透了。更不要說,還是為了他…… 眼眶中有什么熱乎乎的東西,鼻子也酸酸的,她咬著牙,兩道柳眉緊緊聚攏,終于沒忍住,睜開眼,眼睛睜得大大的,就那樣看著漆黑的夜幕,和落下來的雨水。 這樣就好,她想,這樣也不錯,就讓自己在雨中淋濕,淋得渾身濕透,這樣……這樣…… 這樣,她就可以說自己是被雨水淋濕的,眼中滾落的,從臉頰滑落的,不是淚水,而是雨水。 太傻了,真的太傻了,她嘲笑著自己,可挪不開自己的腳步,于是只能這樣靜靜地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把她打濕成一個“落湯雞”。 盡管在周西芒面前擺出不服輸?shù)淖藨B(tài),盡管看上去她接受了周西芒的挑戰(zhàn),盡管她很想和周西芒“公平競爭”…… 但她也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勇氣了。 她鼓足勇氣,一往無前,信心滿懷地跑到他面前做出了那樣的事,可她失敗了,一敗涂地,輸?shù)媚菢悠鄳K,甚至還需要靠情敵來給她鼓勁,激勵她振作精神。 可是,僅僅是這樣的一次拒絕,她已經(jīng)被傷得體無完膚。她舔舐自己的傷口還來不及,哪里還能再鼓起新的勇氣? 這不是她的事業(yè)。在工作上,失敗一次沒關(guān)系,她可以一而再再而叁地去正確的辦法,直到她勝利為止。可是感情不一樣,她被拒絕,受到傷害,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地擁抱自己,治愈傷口。她再不可能有那樣的勇氣,如果不是周西芒那番話,可能她的確會像周西芒擔心的那樣,失去了愛的勇氣,不管是誰,她也許這輩子都不敢去愛了。 因為去愛一個人,是會受傷的。 工作中的成功尚能帶來看得到的利益,愛情能帶來什么呢?沒有實質(zhì)性的利益,看不到,摸不著,如果不放入自己的心,尚且能獲得rou體上的愉悅,可愛情到底能帶來什么?不過是精神上虛無縹緲的慰藉罷了。 耳邊響起了什么說笑聲,那是記憶中的過去,是誰和誰走在校園中說說笑笑。 “我們兩個做哥哥的是真心想看到meimei得到幸福。” 啊,是哥哥啊…… “安宇,去了姚寧記得照顧自己,千萬要小心。” “安宇,我們是朋友,幫你是應(yīng)該的。” “看,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安宇,你該上課去。” “安宇,巧克力糖豆雖然少吃,但是糖不能多吃,當心蛀牙。” “哈哈,和寰宇吵架了?放心,等會兒他就過來哄你了。真的,不騙你,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嗯?有人欺負你?走,帶我去看是誰,等一下,我們把寰宇也叫上,他比我們壯。” “安宇……” “安宇……” 是誰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邊? 王安宇抬起優(yōu)美細長的脖子,向著天空伸出手去,指尖像是在追逐著什么,慢慢地在空中松開了手掌。雨水沿著她的手指尖,澆濕她的手臂。 那是曾經(jīng)的記憶,是曾經(jīng)能夠慰藉她的記憶。 她仿佛能看到那一幅幅的畫面逐漸地從她身體中飛出去,緩緩地搖晃在空中,慢慢地向上飛去。 那是現(xiàn)在,過去;那是她們長大后,是她們年少時,是她們孩童時的回憶畫面,爭先恐后地從她身體中飛出去,攔也攔不住,當然,她也不想攔。 就這樣吧,她想。 就這樣和過去告別吧,她默默地說,今天以后,她必須放下了,就算會痛,她也得放下,必須放下了。 最后一次,她在雨中對自己說。 這是最后一次為他哭泣,以后……王安宇一個人在心里說,以后再為他哭,那只能是等到兩個人老去以后,白發(fā)蒼蒼,她會活得比他久,她一定會。到時候她會拄著拐杖,對著他的黑白照片像個老朋友一般破口大罵:“老謝,你怎么走了?真沒用,才活這么點時光。” 等到那個時候,再給他掉幾滴眼淚吧,也就幾滴,不會再多了。 這是最后一次,這樣悲傷地為他而哭了。這是屬于她一個人的誓言。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和雨水混雜著,從臉頰滾落,她在雨放聲大哭,空蕩蕩的街道,飄蕩著一個女人崩潰的哭聲。 林子杰下了車,關(guān)上了車門,雨水打濕他的臉龐,衣服也被澆透。可他似乎沒有知覺,感受不到濕,也感受不到秋天的冷。 他看到王安宇在雨中嚎啕大哭,想上前,可剛邁開步子,又停了下來,失落地收回了想要擁抱她的手。 曾經(jīng),在還未遇到王安宇之前,他一度是滿滿自信的優(yōu)秀學子,考上了頂尖的大學,是他們?nèi)宓尿湴痢K莻€在山村中困了一輩子的父親看到他的成績,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的母親對他也是滿滿的期待,一家子都以為只要上了大學,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等上了大學,他逐漸發(fā)現(xiàn)了自己和同學之間的家世差距。原本他覺得沒什么,只要自己努力,等畢了業(yè),參加工作,自己一定能趕上同學,過上更優(yōu)異的生活。他的學歷也的確為他帶來了許多大公司的青睞,他一度以為縮小和同學的差距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很快他的自信心受到了挫折。 他是優(yōu)秀的,可比他優(yōu)秀的人一大把,不只是學歷,還有在為人處世上,比他圓滑、腦子靈活的人太多太多,比他努力的人也有很多。他不是工作最差的那個,可是,那時候的競爭壓得他喘不過氣,因為壓力差點出現(xiàn)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于是,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首都。 他不敢回鄉(xiāng),怕迎接父母的失望,各種選擇后,來到了姚寧。 人生真是奇妙,在他被壓力磋磨掉一身的自信與驕傲以后,他遇見了王安宇。 那時候他去面試,王安宇看著他的簡歷,也認為他的簡歷只做她的助理太過可惜。她問他為什么會甘心做助理,而不是去別的公司。他囁喏,不敢說出自己被打擊的真實原因。 王安宇看著他皺起了眉,也不再多說什么,質(zhì)問道:“你能不能行?!” 他其實也不確定,當時他已經(jīng)沒有了自信。可是看著那雙質(zhì)疑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脫口而出:“行!” 看著這樣的他,王安宇爽朗地笑了起來。 那時候,他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像一個在沙漠中被折磨得快要瘋掉的人,找到了能夠拯救他的清泉。 盡管如此,在最開始,他對王安宇的事業(yè)還是不看好。一個被家里寵壞的大小姐,真的能干出什么嗎?他很懷疑。但他沒說什么,哪怕是不看好,也依然待在自己的位置默默地做著工作。 他默默地做著,也默默地看著。他看過她舌燦蓮花打動客戶,從對手中搶過生意;也看過她豪邁地在應(yīng)酬飯局中和不同男人拼酒,直到把他們都喝下,簽下不同的單子;也看過她遇到挫折時倔強地忍住眼淚,打起精神解決一個又一個的危機。他陪著她,看著她,看著她微笑,看著她倔強,看著她難過,看著她忍耐,看著乘風在她手中一點點地壯大,他在她的身邊,那些曾經(jīng)丟失的自信和自尊似乎也隨著工作的時間增長而慢慢地回來了。 從面試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淪陷,此后,越陷越深。 王安宇一直困在自己的城里,林子杰何嘗不是呢? 他喜歡她,可是卻連安慰她也做不到。 她在雨中哭泣,這時候,他應(yīng)該上前去,去安慰她。可他做不到。 這么些年了,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他可以上前去,對她像對待客戶那樣極盡恭維的話。都是成年人,誰還不能說出幾句場面話?可他做不到。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將那些不是真心的話說給她聽呢? 假如是謝云輝,或者是王安宇那些男朋友,他們一定知道這種時候應(yīng)該說什么樣的話哄她高興。可林子杰說不出,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些什么話哄她高興。 她分明在哭,那樣的難過,可他連安慰她都做不到。 他應(yīng)該對她說些什么呢?對她說,那個男人不值得她哭泣嗎? 可是,不是這樣的。 那怎么會是“不值得”呢? 那不是“一個男人”,那是她曾經(jīng)的時光,是她的青春,是她如火的愛意。他如果對她說那個男人不值得,那不是在貶低謝云輝,而是在羞辱王安宇,是在羞辱她過去十數(shù)年的真心實意。 那么,他應(yīng)該說些什么呢? 他什么都說不出口。他越愛她,便越笨拙,笨拙地不知應(yīng)該對她說什么話,讓她止住哭泣。 此時此刻,她在哭,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他沒有辦法去替代那個在她生命中,留下了最濃烈色彩的男人,可是,他甚至連她的那些男朋友都取代不了。 他不是她會喜歡的類型,這是她明確告訴他的事實。她也說過叫他不要再等,不要再喜歡,因為喜歡她不值得。不談他們兩個之間會不會心動,有沒有化學反應(yīng)。從現(xiàn)實來說,她一個交過不知多少男朋友的女人在他保守的父母眼里,也不是什么好兒媳的人選。她不是會任由別人拿捏的柔順女人,而他父母一直希望他能找一個賢惠體貼的女孩。 他不是沒試過,試著從這段感情中逃出去。 他談過幾個女朋友,可是有人覺得他木訥無趣,不知道怎么討女孩子喜歡。也有老實的女孩,打算找個男人結(jié)婚,就像父母那樣和一個老實男人過一輩子,最后是他提的分手。他發(fā)現(xiàn)自己抽離不掉自己的感情,于是不想耽誤人家。而在父母那邊,盡管有著不小的壓力,但他以難得的強勢將那些壓力都壓了下來。 和王安宇長達十數(shù)年困在迷宮中一樣,他也沒能走出自己的那座迷宮。 可不一樣的是,在經(jīng)過各種迷惘掙扎以后,他選擇坦然,不同于當初受到打擊時的沉重,似乎因為年歲的增長,他的心態(tài)逐漸變得平和起來,在那平和中,他接受了很多事實。 比如,他不是會被王安宇喜歡的類型。 他不是沒試著改過性格,可是長達二叁十年的性格早就已經(jīng)定型,不是說改就能改。他努力學著說些幽默的玩笑想逗她開心,可總是適得其反。在家庭中受到的保守教育,也使得他在性方面沒有那么的……“會”。而王安宇則是更喜歡幽默風趣,知情識趣的男人。 他最終接受了這樣的事實。王安宇提醒過,堅定地拒絕,不希望他在自己身上浪費他的時間。可他這樣說過。 “請讓我繼續(xù)喜歡吧,也許哪天,喜歡著喜歡著,我也就不喜歡了。” 是的,喜歡總有個期限吧?直到現(xiàn)在,他依然是這樣想的。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不知道,這份喜歡也許會在未來消失不見,他會選擇自己放下,也許會遇到新的愛情。可在那以前,請讓他待在自己的位置,保持自己的喜歡。他不會對她出手,什么事也不會做。他是一個男人,王安宇曾經(jīng)擔心過一個男人因為常年的得不到而做出瘋狂的舉動,可他明確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他不會的。 他不會對她出手,什么也不會做,那種因為愛一個人而去想辦法瘋狂占有的行為他是絕對不會做的。他不屑做那樣的事,也不可能做出傷害她的行為。 這個世界上,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男人。 所以,就讓他默默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哪里也不去。盡管會被認為沒出息,盡管自己的前途似乎就此停在了“王安宇的特助”上,但是,在他放下以前,在他的喜歡消失以前,他只想繼續(xù)做一個特助,繼續(xù)喜歡著一個人。 所以,他能做的也不過是數(shù)年如一日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她,聽她訴說心中的苦悶,然后在這樣一場深夜里,陪著她,一同淋一場大雨。 他只能這樣做,只能做這樣的事。 王安宇在大雨中放聲大哭,林子杰靜靜地待在雨中,看著她哭,他心如刀割,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是靜靜地陪伴著。 王安宇大聲地哭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偶爾一個回頭,目光瞥到那個男人下了車,站在雨中,也不上前,只是無聲地看著她站在原地哭泣。 雨水彌漫過她的臉,沾濕她的長發(fā),她睜著雙眼,兩眼通紅,看著他哽咽著罵道。 “傻子!” 好像是在說林子杰,又不知道是在說誰。 天空還在下雨,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那些雨水爭先恐后地沖擊著地面,用力地墜落在人的臉上,重重地敲打著他們。 這一天的雨格外地大,像是上天要完成什么清洗工作,勢要將全世界里里外外統(tǒng)統(tǒng)洗個干凈。 那將會迎來一個新世界吧,而在雨中的人們,能否迎來新的人生? 在這個秋夜,下著大雨。 夜幕下,空蕩蕩的街道,站著兩個人。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