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還在聊天，魚悠悠問：“我去超市買東西，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

    小黑說了聲不用，魚悠悠便出門去了。

    城郊這邊人少，比較大的超市離家有十分鐘的路程。

    魚悠悠一路走過去，目不斜視。

    走了一會兒問小圣：‘是不是有人跟著？’

    小圣從魚悠悠半夜出來就一直是毫毛的形態跟著，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正是它起作用的時候。

    ‘沒錯，有個男人從你出門不久就跟上來了。’

    ‘看到他從哪里出來的嗎？’

    ‘臨街李家。’

    李家也經營民宿，那人應該是借著住店的名義住進去的。

    魚悠悠道：‘那我自己去超市，你去探探他的底。’

    小圣應了聲，便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魚悠悠在超市逛了半天，買了好多有的沒的，大多是玩具故事書之類的。

    一是拖延時間，二是想多買點東西給思源，轉移他的注意力，免得他擔驚受怕。

    那男人一直跟著，有幾次，魚悠悠都看到他了，他也沒有避諱的意思。

    也是，現在段景淳手里有籌碼，就叫人明著跟蹤她，她除了沖那人笑笑，也不能怎樣。

    等魚悠悠推著滿滿的購物車結賬的時候，小圣回來了。

    男人房間里有筆記本，但是上了鎖，它無法解開。

    不過，小圣在男人行李箱的暗格中翻到一本相冊。

    男人貌似有收集癖，相冊里貼滿了兇殺案的剪報，每一條剪報上面還粘著一縷頭發。

    這種習性，恐怕也只有連環殺手有了，難以想象，他會帶著這些他視為戰利品的罪證到處走。

    段景淳會找這么個“普通人”來跟蹤她，可見也是抱著她不聽話就殺了的心思。

    想到這里，魚悠悠又扭頭看了一眼那個跟蹤自己的男人。

    男人戴著帽子和口罩，捂得嚴實，見魚悠悠看過來，也只是靜靜站在那里回視，那眼神，仿佛她已經是一個死物。

    這種人是早已喪失了靈魂的孤魂野鬼，會被段景淳支使來做跟蹤的事，應該是被抓住了把柄不得已而為之。

    魚悠悠付了款，拿著大包小包，走出超市不遠就停了下來，把東西都放在地上。

    跟蹤的男人不遠不近地站了一會兒，逐漸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卻見魚悠悠徑直朝他走了過來。

    男人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冷冷看著她。

    魚悠悠道：“我買的東西太多了，不如你幫我拿一些？”

    男人眼睛微瞇，并不回答。

    魚悠悠聳了聳肩，“不幫忙？那我就站在這里不走了。這么晚了，一會兒要是有壞人來了，你是幫我還是不幫我？”

    男人眼睛瞇得更狠了，魚悠悠甚至看得到他太陽xue上鼓起的青筋。

    可見這種情況的確讓他有些為難厭煩。

    可他還是不說話。

    魚悠悠當然不是真的要他幫忙做什么，她只是需要他的聲音。

    剛才這男人用了一下手機，小圣看到他和段景淳的消息記錄，他每半小時向段景淳匯報一次，有時文字有時語音。

    這次是文字，他匯報完，很快就把聊天記錄清除掉了，所以小圣到現在還沒聽到過他說話的聲音。

    要擺脫這個男人的跟蹤，又不讓段景淳發現，她就得讓小圣學會模仿他說話。

    見他有了情緒，魚悠悠再接再厲，“你知道段景淳為什么讓你跟蹤我嗎？”

    男人死死盯了她一會兒，最后視線在她頰邊的一縷發絲上停留了幾秒鐘，才終于開口問：“為什么？”

    段景淳只讓自己盯著她，并沒有說明原因。

    不過這女孩合他胃口，他在考慮要不要冒著惹段景淳不高興的風險殺掉她，把她的一縷頭發收進自己的相冊里。

    她會是自己最有價值的收藏品！

    雖然男人說話了，但這三個字還不足夠。

    魚悠悠勾了勾唇道：“段景淳在這世上的目的，就只為了得到一種東西，而這種東西，只有我能提供，所以我萬一出事了，他肯定會要了你的命！”

    男人聞言一滯。

    雖然段景淳沒說明緣由，但他看魚悠悠的樣貌氣質，便以為是什么愛而不得、因愛生恨的戲碼。

    段景淳是個重利多過一切的人，感情對他來說就是兒戲。

    所以他本以為殺掉這女孩，段景淳也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可照女孩這么一說，他們之間不是什么感情，而是利益？

    聽她的意思，還是非常關鍵的利益。

    既然這樣，那他的確不好動手了，也不好讓她出事。

    此處偏僻，又是晚上，真遇上混混什么的，她出事，段景淳那邊就交代不過去。

    可是幫又幫不上，他是連環殺手，不是跆拳道冠軍，硬拼不是他的風格。

    想到這里，男人終于邁開腳，從地上拎起魚悠悠買的大包小包，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可不是助人為樂的人，魚悠悠的行為，讓他的殺戮心燃了起來。

    既然不能動她，那他得盡快找個女孩子代替她進相冊才行！

    李家正好有個在上大學的小姑娘，等她周末回來……

    一路上，魚悠悠東拉西扯和男人搭話，總算讓小圣多聽了幾句他的聲音。

    男人將她送到家門口，將東西一股腦兒扔在地上，轉身回了臨街李家。

    魚悠悠冷冷瞥了眼他的背影，‘小圣，跟著他。’

    ‘好嘞！’

    小圣跟了去，魚悠悠則進了家門。

    小黑已經沒有在直播，而是對著哭得鼻涕眼淚的紀思源不知道如何是好。

    見魚悠悠回來，思源撲過去摟住她的腰，哭得很難過。

    小黑一臉無辜地解釋說自己沒有欺負他，是他突然想爹媽了才哭的。

    魚悠悠哄了思源片刻，拿出新買的玩具轉移他的注意力。

    之后，魚悠悠給凌燁打了個電話。

    看時間不早，她給紀思源洗了個澡，哄他上床，拿出新買的故事書講了一段，將他哄睡，然后去找小黑。

    小黑坐在樓下看電視。

    魚悠悠說：“明早把思源送去幼兒園。”

    小黑一愣，“那你呢？”

    “我晚上要出去，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

    小黑看她表情嚴肅，感覺是要出去搞什么大事，有點不敢問，只愣愣點頭，“好。”

    魚悠悠回到房間，從窗戶往外看，臨街李家二樓的窗戶亮著燈，窗邊一個人影，正是跟蹤她的男人。

    男人看著她，嘴角一抹邪惡的笑。

    魚悠悠看著他，也勾了勾唇。

    這個距離，她和小圣還能聯絡。

    ‘小圣，差不多了吧？’

    ‘嗯，一分鐘。’

    ‘你有把握學得像嗎？’

    ‘有。’

    果然，一分鐘后，男人拿出手機，在上面打了幾個字。

    小圣的聲音傳來，‘可以了！’

    男人匯報完畢，將手機放在桌上時，突然聽到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聲。

    他湊到窗口，抬頭望去，只見一架直升機正往對面房子的屋頂降落。

    男人一驚之下，再去看魚悠悠，只見她嘴角揚起一個明顯的弧度。

    很美，卻明顯不懷好意的弧度。

    男人本能地想到應該跟段景淳匯報，但就在他伸手去抓手機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扼住了他喉嚨，堵住了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