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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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寶珠坐直身體, 回了一會兒神,才讓芳華姑姑把五阿哥帶進來。 “這是下午才送過來的鮮牛乳, 晚上喝了, 補虛養血,有助睡眠。”五阿哥坐下來后,佟寶珠把一杯牛乳放在了他面前。 五阿哥看看桌幾上的牛乳, 又看看佟寶珠。 佟寶珠看他狐疑的表情, 笑道:“怎么?怕有毒啊?” 他不是擔心下毒,是對這種親昵的方式不習慣。這是把他也當成孩子了。五阿哥端起藍色的琉璃杯, 喝了之后。 低聲說道:“……皇阿瑪計劃的是后日回京, 皇額娘尋個理由留下。再過上幾日, 您單獨回京, 路過長河驛歇腳時, 去一趟茅廁。那個茅廁東墻有個暗門。皇額娘把身邊的人支開, 從暗門出去,有人帶您離開。” 佟寶珠看了眼門口,小聲道:“去一趟茅廁最多能拖一會兒, 能順利離開嗎?隨行的侍衛最少會有一百多人。” 五阿哥肯定地說:“皇額娘放心, 只要出了暗門, 就一定能離開。” 又道:“到那時候, 皇額娘就是憑空消失。再加上民間有人看到紅光沖天的的流言, 眾人會相信, 皇額娘是神仙, 位列仙班去了。皇阿瑪那里,他也會為皇額娘高興。” 佟寶珠:“……”康熙是什么福運體質,兩位皇后和一位皇貴妃都神仙下凡。 她把剛扒了黃皮的核桃仁往五阿哥跟前推了推, “九阿哥今兒在園子里摘的, 本宮就愛吃濕核桃,扒了皮,沒苦澀味,清甜可口。你也嘗嘗。” 五阿哥看了眼碟子里白仁核桃,趕快又說:“元順帝時,江蘇泰州府泰興縣境內,滾滾長江水曾在一夜之間,忽然消失。皇額娘聽說過嗎?據史料記載,當時正值八月汛期,水流正猛的時候。此類怪事都有,憑空消失一個人,不是什么稀罕事。” 五阿哥說的事,佟寶珠知道。這是歷史謎團之一,建國初期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也是泰安,江水憑空消失了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后,江水又從上游浩浩蕩蕩而來。 至于是什么原因,一直沒有定論。 此計真是上上計,可進可退。佟寶珠開心地笑道:“五阿哥挺博學,這類野史都看過。” “聽施大人講的,施大人不是在泰州做知府嘛,地方志里有記載。此計也是施大人所想。” 五阿哥見佟寶珠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激動,又說道,“皇額娘不相信兒子的能力,也該相信施大人。此人智謀過人,每個環節都反復推演過。皇額娘只要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出了暗門。后面的事,就不用您cao心了。” 佟寶珠笑呵呵道:“從你告訴本宮的那天起,本宮就想著,一定能離開。你今天這么說,本宮一點也不意外。” “五阿哥給您說了什么?”五阿哥走后,芳華姑姑笑問。接著又道,“奴才看他,進來的時候,還神情凝重,走的時候,挺開心。” 佟寶珠吃著核桃仁說:“說董鄂家那個丫頭。五阿哥問,能不能先訂親。他才多大啊,就想著娶親了。這些孩子們呢,小時候圍著爹娘轉,養大了,心就飛到別處去了。” “都是這樣兒。”芳華姑姑也跟著笑:“五阿哥臉皮挺薄,還要單獨給您說。”接著又道,“娘娘今兒吃不少了。要是想吃,明兒再吃。還是您說的,好東西也不能吃太多,過量則反。” 佟寶珠:她不是想給肚子里的小寶寶補補腦么。聽說吃啥補啥。噢,明天吃葡萄,希望他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樣晶亮。 晚上睡在床上,佟寶珠暗笑自己。曾經的自己,沒少批評孕婦迷信,胡亂吃東西,輪到自己了,跟她們一樣。只要是聽說對寶寶有好處的,就想吃。 第二日,也就是九月十九。康熙來集鳳軒說,索額圖和佟國鋼他們從尼布楚回來了,他們為大清國立了大功,要回去開慶功宴,問佟寶珠想什么回京。 佟寶珠道:“臣妾想下個月月初回行嗎?皇宮里太悶了。沒有這里舒服。” 康熙爽利地說:“行啊。”接著又問,“你看讓誰留下來陪你?” “慧妃吧。她那個人話多,思想又奇怪,解悶小能手。”佟寶珠把她喝了一半的黃花茶,遞到康熙嘴邊,“秋天了,天氣干躁,皇上多喝些水。” 康熙就著她的手喝了之后,摸著她的腹部笑道:“朕回去,就準了那些奏請立貴妃為后的折子,讓欽天監選日子。讓禮部準備封后事宜。” 佟寶珠:“儀式繁瑣,前前后后要三天。臣妾懷著孩子,恐怕堅持不下來。要不,等生孩子之后?” 康熙捏著她的臉蛋,笑呵呵道:“貴妃有沒有想象過封后時的情形?” 佟寶珠嘿嘿笑:“那是自然。后宮女子,誰沒想過。做夢都在想著,什么時候能住進坤寧宮里。到那時候,什么時候想見皇上了,都不用擔心宮門落鑰,反正在一個院子里。” “朕反復考慮了,等生了孩子再舉辦冊封禮。先讓各部門準備著,把冊文擬好,服飾準備好。”康熙接著又道,“朕還在想,給岳丈封個爵位。” “臣妾的阿瑪嗎?”佟寶珠問。 “嗯。”康熙笑道:“沒有岳丈,就沒有貴妃。貴妃入宮之后,他又多方照料。就封他為一等承恩公,世襲罔替。” “什么時候?”佟寶珠又問。 “明日回京,朕就讓禮部擬旨。趁著封賞簽訂尼布楚條約的功臣,一起封。” 這個消息,當日就傳回了京城。佟國維聽后,先是猛地站起了身,而后又緩緩坐下。 呆愣了半天后,問報信的人:“皇上當真這么說?”因為激動加緊張,周圍的聲音飄渺而遙遠,就連自己的說話聲,都聽的不大真切了。 “回老爺的話,這是從集鳳軒傳出來的消息,應該是沒錯了。聽說是萬歲爺親口對娘娘說的。” 一等公,佟家已經有了一個,便是佟家的老大佟國綱。他是承襲他們阿瑪佟國賴的爵位。 佟國賴是圣母皇太后的阿瑪,早在三十多年前,便離世了。康熙親政后,第一件事便是追贈他外祖父為一等公,并世襲罔替。就這樣,爵位落在了嫡長子佟國綱的頭上。 三十年后,佟家的女兒,又一次為佟家掙來了一個一等公。兩兄弟并為一等公,這在朝中是絕無僅有的。 佟國維幽幽地嘆了一聲:“這么多年的心血,終是沒白費。”接著急匆匆地奔向府里的靜安堂。 對臥病在床的老太太說:“額娘,您再堅持堅持,看著我佟家再出一個皇后,一個皇子。”接著又道,“這位還是嫡子。” 床上的老太太閉著眼搖搖頭道:“如今這般,額娘已經知足了。你們也要知足。否則,就是烈火烹油。” 佟國維道:“額娘的話,兒子懂得。待皇貴妃封了后,兒子就辭官在家,日日守著您。” 此時的集鳳軒里,佟寶珠正唱歌給慧妃聽。唱的是楊宗緯《越過山丘》的改編版。 越過山丘 遇見十歲的我 穿著一條花裙子 頭上扎著小揪 她問我幸福與否 是否得到了所求 為什么挺著大肚子 身邊還有一個好朋友 我說我過的很好 紫禁城里也是有歡樂 這個守著我的朋友 會陪我越過下一個山丘 遇見六十歲的我 拄著一根紅手杖 在聽鳥兒歌唱 我問她幸福與否 她說她在等園子開出花 到那時候,春天又來了 …… 一曲歌盡,佟寶珠問:“聽懂唱詞了嗎?” 慧妃眨了眨眼道:“唱詞聽清了,但意思似懂非懂。”接著又笑道,“不過,聽上去很好聽。” 佟寶珠說:“這首歌呢,是說時間并不是無時無刻都在流逝的。就比如昨日,我們一起喝蜂蜜柚子茶,一起談笑。那么現在來看,昨日的我們仍坐在院子里談笑,并沒有因為我們活到了今天,昨日的我們就消失了。假如我們能在時光里隨意穿棱,我們可以找到昨日的我們,和明日的我們。” 慧妃:“所以呢?娘娘想說什么?” 佟寶珠反問:“你明白這其中是什么意思了?” 慧妃哈哈笑道:“明白了。打個比方說,前年的我們在老祖宗一起用膳,那么現在,她們仍在一起用膳,還喝著你讓人釀的菊花酒。比如大前年,嬪妾在大年夜上跳舞。那時候的我,現在仍在那里跳著舞。” 佟寶珠點點頭:“說的很對。人呢,并不是只生活在現在,我們每時每刻都在活著。所以,活著的人,也就不必為去世的人傷心。因為只要你記得她,她就一直活著。” 慧妃又升出了不安的感覺,她往佟寶珠的腹部瞄了瞄。嘿嘿笑道:“老實交待,娘娘是不是瞎想什么了?”拉起佟寶珠的手道,“當初娘娘那么會安慰嬪妾,怎么不會安慰自己呀?輪到自己了,就不行了吧?整日胡思亂想。” “本宮是聽聞祖母病重,預防萬一,先安慰安慰自己。反正呢,這個道理,你要記著。不管是誰離去,都不必為她傷心,為她遺憾。因為她一直另一個地方笑著,努力地活著。” “佟家那小廝不是說病了嗎?又沒說病重。”慧妃觀察著她的神色問。看她的臉上,無一絲傷感,這才放心。 佟寶珠笑道:“若是普通的生病,定然不會特意告訴本宮。應該是病重了。她是本宮的祖母,皇上的外祖母。這么一說,本宮和皇上關系還挺親的。本宮即使不是皇貴妃,和皇上也是一家人。” 慧妃跟著說:“嬪妾和皇上也是親戚,這么算來,嬪妾和娘娘也算是一家人。 九月二十上午,康熙起駕回京城。臨行前,帶著九阿哥過來:“讓老九在這里陪貴妃。貴妃有事,就差人回京稟告朕。” 摸了摸九阿哥的光腦門,又道:“好好陪你皇額娘,讓你皇額娘開心了,朕就準你明年再入上書房。否則,回京就得讀書,每日天不亮起床,背不好書,挨手板子。天冷天熱,每日下午都要去騎射場扎馬步,扎不好馬步,用荊條子抽腿。” 九阿哥背起小手,咧著嘴笑:“兒子知道了。” 其他阿哥沒到入學的年齡,就對上書房好奇,就想和哥哥們一起讀書。九阿哥是個例外,他一點也不想去讀書,更不想練武,就喜歡帶著仆隨們四處玩。下河捉魚,上樹捉鳥。 原本就不想回皇宮,被康熙這一嚇唬,更不想回了。 所以,康熙交給他的任務,他特別賣力地去完成。先是問佟寶珠,是想去釣魚釣蝦,還是想捉蛐蛐,上樹摘核桃。 被佟寶珠全部否定后,又道:“皇額娘想看斗雞嗎?兒子讓人送兩只斗雞過來,兩只雞啄來啄去,有趣的很哇。” 佟寶珠又搖頭。 最后實在沒轍了,他問:“皇額娘想看齊天大圣嗎?就是孫猴子。” 佟寶珠遲疑了片刻后,點點頭。她好奇,他從哪兒弄來猴子。當她看到九阿哥把外衣一脫,在地上翻跟頭上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九阿哥伸著舌頭也跟著笑:“皇額娘,開心了吧?” 佟寶珠曾腹誹過皇宮里不人道,小主們生的孩子,不能自己撫養。后來,她想明白了。太皇太后和康熙考慮的是對的。 位份低的小主,肯定是家世不好,家世不好的人,自小受的教導也不如大家族出來的姑娘。 因為家世,初入宮位份低,后來又沒有晉升上去,說明這個人不但家世不好,本人也不大聰明。 這樣的人撫養著皇子,自然是不讓人放心。 就比如宜妃,郭絡羅氏是大族,她本人又很聰明。她撫養的九阿哥,看似調皮,其實很會看眼色,會同人相處。對誰都沒有惡意。 因為,宜妃從來不當著九阿哥的面說別人的不好。 每次帶著九阿哥見到她的時候,還讓九阿哥恭敬地叩個頭,說當初懷他的時候,多虧了皇貴妃的照顧。 這讓佟寶珠想起,她曾看過的電視劇。很多jian臣家的孩子,卻是正義感十足,就是因為自小受大儒教導,接收的都是正面言論,少年時期自然也就正氣。至于后來長成什么樣兒,那是受了社會環境的影響。 佟寶珠用濕帕子給九阿哥擦著的頭臉說:“九阿哥不得了啊,竟然能扮齊天大圣。” 九阿哥嘿嘿笑:“兒子在街上看的。皇額娘想逛街嗎?兒子給您帶路。” “今兒不想去。”佟寶珠道:“九阿哥,你知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嗎?” “知道呀,叫胤禵,兒子叫胤禟。” “你大哥還有個小名,叫保清。意思是保護大清國,你大哥保護大清國了,你保護什么?” 九阿哥轉了轉眸子問:“保護皇額娘?” “本宮有你皇阿瑪保護呢,不用你保護。” 九阿哥想了片刻道:“保護額娘?” 佟寶珠點了一下他的腦袋:“你額娘也有你皇阿瑪保護,用不著你。” “保護……”九阿哥哈哈笑道:“大哥保護大清國,兒子就保護大哥。“ 佟寶珠:“……”她以為要繞多大的圈子呢,被他自己繞上來了,“你二哥是太子。他會保護你大哥,也用不著你。” 九阿哥不高興地嘟起了嘴。好像就他沒什么用。 佟寶珠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鄭重其事地說:“你保護你太子二哥呀,你太子二哥還沒有人保護。” 九阿哥眨了眨眼,緊接著歡喜得蹦又跳:“就這么說定了哇,兒子就保護太子二哥啦。” 佟寶珠笑道:“本宮給你個小名,叫保泰,保護太子。你大哥叫保清,你二哥叫保成,你八弟叫保美,你就是保泰。”轉話又道,“做人不可言而無信的哦,言而無信不是好孩子。用了保泰這個名字,就要一生一世的保護太子。你做得到嗎?” 九阿哥重重地點頭:“保太能做到!”太子二哥需要他的保護,感覺自己就像齊天大圣一樣威風。 兩人正說著話,芳華姑姑帶著四個人進院子:“娘娘,他們抬的是織布機。”指著葡萄藤下面的空地,示意他們安放在那里,“萬歲爺回了宮,這院子里的人就更閑了。趁著這段時間,奴才請了兩個福壽雙全的人,過來織幾尺細棉布,給將來的小皇子或是小公主做里衣。” 午后,佟寶珠坐在葡萄藤下,看著兩名老婦人,拿著棱子左手遞到右手,右手遞到左手。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第一次工業革命的起因……不就是由……飛棱引起的嗎?飛棱可以離手,這不但加寬了布的寬度,還提高了織布的效率,致使紡紗供不應求,于是有了安置豎紗錠的珍妮紡紗機。 緊接著紡織業的技術革新起了連鎖反應,漸漸有了大型工場…… 佟寶珠站起身,緩慢地說:“……芳華姑姑,你讓內務府派幾個制造織布機和紡紗機的人過來,我跟他們聊聊……噢,再帶一架現在最好的紡紗機過來,我瞅瞅是什么樣子。我,我這是第一次見實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