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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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子又稱南苑, 是前朝的皇家苑囿,有四座行宮, 二十四個園子。無定河從中穿過, 其間形成大片的沼澤湖泊,草木旺盛,禽獸聚集。 可漁可獵。 在前朝時, 是皇帝和貴族享樂的好地方。 清軍入關后, 內(nèi)憂外患,皇帝無心享樂, 達官貴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玩樂, 南苑便荒廢了。 五個月前, 康熙派人修整了南海子。 這些消息是佟寶珠去往南海子的路上, 芳華姑姑告訴她的。 “娘娘央求主子爺在南海子多住些時日, 等下過一場雪再回京。一下雪, 南海子就更美了,四處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可以滑冰。或是破冰取魚, 生火烤魚。再或是在雪地里追野兔。兔rou配著雞rou一起炒, 那個香啊!” 芳華姑姑的神色里帶著無盡的向往。 佟寶珠問:“姑姑入宮前, 去過南海子?” “回娘娘的話, 奴才家里就是南海子的海戶, 小時候常在苑子里玩兒。那時候京城里的官家子弟也經(jīng)常來。這地方又叫‘下馬飛放泊’, 意思是從京城出發(fā)騎上馬, 一會兒就到了,是個飛鷹放狗的好地方。” 佟寶珠扒著車窗探頭到外面,看了一眼并排騎行的太子之后, 朝前方眺望, 遠遠看到一個朱紅大門,想必那就是所說的南海子了。 這個位置大概應該是現(xiàn)代的南苑機場周圍,在北京的南四環(huán)到六環(huán)之間。 如果是放到現(xiàn)代,她的王八糕子老公在北京擁有120里圍墻砌起來的天然園林,就是在她的頭上種滿綠草,她也樂意。 倘若人生是一場游戲,或者是一場夢,把那個人當成工具人不就行了? 佟寶珠突然發(fā)覺,真是像別人說的那樣,年輕時拼命堅持的某些東西,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會變成無足輕重。 這要是放在她沒穿越之前,就是有1200里圍砌的天然園林,她也不愿嫁給王八羔子男人。 佟寶珠轉身笑道:“怕是不好求。姑姑有什么好辦法嗎?”接著又說道,“本宮若是能留下來,本宮就向皇上提出,讓你留下來陪本宮。”轉話道,“或許不用本宮提出,皇上能同意本宮留下,就會讓你留下陪本宮。” 陪是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芳華姑姑就是這樣想的,若不然,她也不會冒著犯上的風險,提出這樣的建議。 “娘娘沒能在萬歲爺南巡時伴駕,委屈娘娘了。娘娘趁機讓萬歲爺給您些彌補,先提出住個三五日,到時候再根據(jù)情況,尋理由拖上幾日。” 佟寶珠思索了片刻后,笑道:“倒是個好辦法。” 馬車進了南海子北大門,梁九功小跑迎上來,分別給太子和佟寶珠施了禮后,說道:“主子爺吩咐,讓太子殿下在南行宮里暫歇,先讓娘娘過去見駕。” “梁公公,皇上在哪兒呢?”佟寶珠問。 “回娘娘的話,主子爺在翠潤軒。”梁九功忍不住感嘆,“那真是個好地方,有竹林,有溫泉,空氣溫潤宜人,進了院子,感覺不到當下是冬天。早知這里如此好,太皇太后療養(yǎng)哪里還用跑幾百里之外的赤城啊。” 梁九功說的絲毫不假,下了馬車,一股帶著竹葉清香的濕意撲面而來。在紫禁城里,這時候可是干冷干冷的,深吸一口氣,都是土質(zhì)味。 翠潤軒是院落格局,游廊連屬,錯落曲折。正房面闊三間,歇山式屋頂,蘇式彩畫。佟寶珠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這要是夏天居住,那真是要樂不思蜀了。 “這地方怎么樣?”康熙撩著棉門簾站在門口問。語氣極是熟稔,就像是他先一步到了這個地方似的,而不是整整兩個月未見。看到佟寶珠行叩拜禮,立即又說,“貴妃免禮了,外面冷,快進來。” “謝皇上。” 佟寶珠搭著芳華姑姑的手,踩著木質(zhì)的臺階朝康熙的跟前走,走到平臺處,笑道:“是個休閑養(yǎng)生的好地方。” 康熙又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回。色彩明麗的旗服,包頭髻上壓著鑲滿金花、點翠、珠玉的鈿子。 少了些他記憶中的柔美,整個人落落大方,雍容華貴。 這是召見外命婦時的裝扮。 還以為她又是穿漢服,所以自己特意也換了漢服裝扮。再低頭看看自己,一身普通的月白色寬袖長袍,腰帶上連顆尋常的寶石都沒有。 兩個人站在一起,豈是能用不般配形容,是太不般配了。 康熙道:“快進來。” 佟寶珠目測了一下,康熙與門框之間的空隙,她要是進去,需得側著身擠。芳華姑姑看到康熙時,就明白了,萬歲爺這是讓皇貴妃一個人進去。把人送到后,就很識趣地躬著身子退下。 康熙催促:“快進來嘛。”聲調(diào)里帶了些急切,仿佛是一個饑腸轆轆的獵人,屋內(nèi)布好了陷阱等著在門口徘徊的羔羊。想伸手把她抓過來,塞進屋里,又怕把她嚇跑了。 “冒犯皇上了。”里面就是龍?zhí)痘ue也得進啊! 佟寶珠側過身,垂著眼皮往里擠。帶著微甜的清荷香縈繞在鼻尖,康熙摟著她,帶進懷里,湊到她耳邊聞聞,“貴妃用的什么香?”咽了一下口水,“……朕沒聞過。” “芙蓉香。” “不是。”康熙貼著她的臉蛋,肯定地說,“朕還不知道嗎?芙蓉就是荷花,這香味里明明帶著粉氣,有點像是……桐花香。桐花萬里丹山路。”好久沒見到貴妃,更是好久沒抱過。這么近距離的接觸,魂魄仿佛脫離了身體似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就是順著話一直說,“江南這時候花還開著,可惜貴妃沒看到……” “皇上。”佟寶珠推他。扭著臉朝屋內(nèi)看,幸好屋內(nèi)沒人。 “怎么了?”康熙離她遠了一些,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怔了片刻后,松開了手,“快進來。”自己先一步進到屋內(nèi),坐在火爐邊的藤椅上,拿起一根木棍撥了撥爐里正在烤的地瓜,“你若是口渴,茶壺和茶葉都在桌上,你自己沏。” 佟寶珠看他這隨便的架式,也不再講禮數(shù)。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側身看著他,問:“皇上召臣妾過來,有什么事?” 康熙翻來覆去地撥弄著爐邊的地瓜,“讓貴妃體驗一下宮外的生活。”頓了片刻,接著道,“也算彌補一些沒去江南的遺憾。”抬眼看她,“怎么樣,感覺好吧?出了宮,就跟尋常人家一樣過日子。” 佟寶珠笑道:“是挺好。”提醒他,“太子在南行宮里等皇上召見。剛來的路上,臣妾跟太子聊了幾句。他說急等著您,有很多問題,要向您請教。” “是嗎?”康熙不太相信的樣子,太子在書信里,可沒請教過一個問題,“他說什么了?” “可能是朝政問題吧。太子沒說,只說是通過這次監(jiān)國,才發(fā)現(xiàn)做一國之君的不易。太多事情不好處理,又不敢問別人。急盼著您回來。” 就知道有一堆的事,等著他。康熙揚了揚嘴角,裝不在意她話的樣子,謙虛地笑道:“這兩個月,太子做的不錯,超出朕想象的好。朕像他這么大,在某些事上,還不如他。” “那是因為皇上沒有皇阿瑪一直在身邊指點,太子可是皇上一手帶大的。他自小得皇上的言傳身教,當然會比當年的皇上更會處理政務。” 康熙斜了佟寶珠一眼。 他還以為,她會說太子不如他。不知怎的,聽到她這樣的回答,竟然比聽到太子不如他,還要開心。 細仔想了想,他為何會如此。大約是在她的話里,聽出了她在為自己鳴不平,在替自己嫉妒太子比他能干。 康熙不接話。佟寶珠暗自琢磨他這是要干什么?前幾天,太子向她暗中透露,說是康熙突然對她不滿,大約是認為她不愛他的原因。 至于這消息,他是從哪里得來的,太子沒說。只說是,他讓內(nèi)務府的人打探出來的。 宮內(nèi)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都出自內(nèi)務府,佟寶珠猜測,應該是某個宮女和太監(jiān)聽到誰說了什么話。 誰說什么,她不關心。 這幾天,她一直在思考,怎么應對這個問題。堅持說自己以前愛他,是不行了。從她的日常表現(xiàn)里,很容易知道她的心根本沒在他身上。 別的不說,單說她同宮里的嬪妃們相處的好,鼓勵康熙雨露均沾這一點就能知道。 哪個女子愿意讓自己的男人去睡別人? 想到這里,佟寶珠更是納悶。康熙明明知道了她的心思,怎么又突然要同她和解的樣子呢?此時明顯能感覺到,他沒再生自己的氣。 康熙看著身邊這個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人。越看越覺得陌生,竟然想不起來,她初入宮時候的模樣。不管是什么模樣,反正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如果初入宮時,有一半現(xiàn)在的高貴清華氣度,他也不會對她的容貌沒印象。 再次暗自感嘆,紫禁城里的風水養(yǎng)人呢。看把貴妃養(yǎng)得多好! 拍了一下她的膝蓋,輕聲笑問:“貴妃在想什么?” “在等著聽皇上說話。”佟寶珠回了回神,道,“皇上講講下江南遇到的趣事。臣妾最向往的地方就是江南,做夢都想去看看江南的煙雨。皇上走后,臣妾就后悔了,不應該跟皇上賭氣。跟皇上賭氣,最終吃虧的是自己。”說話的時候,她特意帶了些傷感。 仿佛真的十分后悔似的。 康熙又感受到了她周身散發(fā)出的落寞。尤其是一身華貴的裝束,襯得她的落寞分外讓人心疼。就好像是舞臺上的戲子,言不由衷地吟唱著別人的悲歡離合。 她的唱功再好,都左右不了那個故事的走向,兜兜轉轉,都要按著他定好的劇本來演。 康熙拉過她的左手放在自己手里,看著爐子里熒熒的火焰,娓娓道來:“朕在街上,遇到了一個乞丐婆子。那婆子很可憐,卻很少有人施舍她。朕打聽了原因,原來她男人是吳三桂軍營里的人。眾人不敢施舍叛賊的家眷,怕被官府知道了,受到連累。” “朕送她了一把扇子,讓她拿扇子去找當?shù)刂h討錢。那婆子真的去了,知縣看到蓋著朕印章的扇子,立馬把那婆子奉為貴人。并拿著扇子找到朕的行營。” “朕告訴他,老百姓不明真相,受人蒙騙,跟著叛賊反清,罪不在老百姓。是朕做的不夠好,沒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朕若是能讓全天下的老百姓,人人有飯吃有衣穿,他們自然不會造反。” 康熙話落后,看向佟寶珠。 佟寶珠感嘆道:“好一個感人的故事。” 康熙皺眉:“這不是故事,這是真事。不信,你問梁九功。他當時跟著朕呢。” 佟寶珠鄭重地點點頭,滿是崇拜地看向他道:“臣妾是說,這將會為成為一個感人的故事,代代流傳下去。”又道,“康熙皇帝的寬仁,千古流芳。” 康熙這下開心了,笑呵呵道:“朕想了,朕能待一個普通百姓如此。貴妃也是大清的百姓,朕也應該對貴妃寬仁。”頓了片刻后,道:“不再計較貴妃的錯處。” 佟寶珠:“……”眨了眨眼,用十分無辜的語氣,輕聲說:“臣妾除了不愛皇上,沒有任何錯處。” 康熙收斂了笑容,看著清澈的眼神,認真地說:“貴妃暫時不愛朕,朕也不怪貴妃,那是朕做的不好夠。”十分肯定地說,“朕用心的去愛貴妃,處處維護貴妃。朕相信,貴妃總有一天會愛上朕。” 佟寶珠的語氣也十分肯定:“臣妾以前沒有愛過皇上,以后也不會愛上皇上。只要臣妾沒有失憶,就不會愛上皇上這樣的人。” 康熙保持笑容:“……貴妃不要說的太絕對嘛。” 佟寶珠的語氣仍是十分肯定:“臣妾失憶了,也不會愛上皇上這樣的人。臣妾不可能愛上一個擁有眾多女人的男人。臣妾喜歡的男人,他心里眼里,只有臣妾一個女人。他只拉過臣妾的手,只親吻過臣妾一個人的嘴,只和臣妾一個人睡。” 康熙努力保持笑容:“從今以后,朕若是也能做到如此呢?”就沒有朕做不到的事。這下,貴妃該感動了吧? 佟寶珠語氣里帶著歉意:“那臣妾也不會愛上皇上。臣妾愛上的人,他跟我的地位是平等的,他左右不了我的生死。我什么時候見了他,都不用施禮,更不用跪。皇上如果說能做到這些,那是騙人的。臣妾不會相信!” 康熙:“……”扔開了她的手,咬著牙,冷聲道,“你別太過分了啊。給你一分顏色,就想開染坊呢。” 佟寶珠側轉身,對著康熙笑道:“皇上理解不平等的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會有愛情,這回事了吧?一方隨時能威脅另一方,另一方勢必要小心討好。這種情況下,怎么可能有純粹的愛與被愛呢?” “如果哪位嬪妃告訴您,她愛慕您。那是愛慕您的權勢和能力!就跟先前的臣妾一樣,愛慕的是康熙皇帝,而不是玄燁這個男人。如果她說愛您這個人,那她在騙您。” 康熙想到自己信了她以前說愛慕自己的那些鬼話。冷笑了一聲:“朕就喜歡讓人騙,怎么了?你若是有能耐,就騙朕一輩子呀?怎么不接著往下騙了?騙不下去了吧?還是水平不行嘛。” 佟寶珠看著他冷峻的神色,對他招招手:“皇上附耳過來,我給你說句悄悄話。” 康熙:“......” 佟寶珠揪著他的袖子,吃吃笑道:“來嘛!” 康熙:“......”忍著激動的心跳,斜眼看著她道,“朕不會跟一個不愛朕的人睡。” 佟寶珠:“臣妾是說,讓你附耳過來,跟你說句話。” 康熙:“......”又開始狡辯了。朕就聽聽你能說出來一朵花,還是說出來片云。沒等他湊過去聽,佟寶珠探身過來,附在他耳邊,低笑道,“皇上是大清國天子,不是普通人。興許皇上能令臣妾改變自己的想法呢?皇上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