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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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阿哥以及照料他的人, 又在承乾宮后殿里住了三日,待七阿哥身上的結痂全部掉了, 又把后殿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一遍, 到了吉時才出去。 出去的時辰,四阿哥提前知道。 他在月洞門候著,看到佟寶珠出來, 就撲了上去, 撇著嘴說:“額娘,什么時候給兒子種痘?”話里帶著綿綿無盡的委屈。 “額娘這幾日太累了, 休息一陣子再說。”佟寶珠已經從俞太醫那里知道康熙的話, 宮里暫時不再種痘。她摸著四阿哥的頭, 笑道, “胤禛是不是想額娘了?” 四阿哥小嘴咧了咧, 頭扎在她的腰間, 半天沒回應。 立在月洞門邊當值的太監,笑道:“娘娘,您不知道呢, 四阿哥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過來。” “看來胤禛是想額娘和七弟了。” 佟寶珠蹲下身, 抱起了四阿哥, 走了三四步后, 又放下了, “不行了, 胤禛長大了, 額娘抱不動了。”半蹲下身,與他平視,笑道, “你在這里等七弟, 還是跟額娘去前殿?七弟一會兒就過來。”又交待道,“胤禛暫時不要去后殿,我擔心里面萬一哪個地方沒有清理干凈。” 四阿哥低垂著眼皮,像蚊子哼哼似的小聲道:“跟額娘一起。” 前殿里坐滿了來賀喜的嬪妃小主們,看到皇貴妃牽著四阿哥的手進來,紛紛起身跪地行大禮:“嬪妾見過皇貴妃娘娘,恭喜娘娘給七阿哥種痘圓滿成功,恭祝娘娘萬福金安。” “都快起來。”佟寶珠笑道,“本宮哪里會種痘,不過是陪了七阿哥幾日。” “謝娘娘。” 眾人起身后,七嘴八舌地說話。 “娘娘,您都瘦了。” “哪里是幾日啊。整整二十一日呢,嬪妾是度日如年,掰著手指頭過日子。” “嬪妾天天抄佛經為七阿哥祈福。” “這些天里,嬪妾頓頓素食,為七阿哥祈福。” “這大半月,嬪妾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常常半夜里驚醒,cao心著七阿哥。” “嬪妾也是天天夢到娘娘和七阿哥。” “嬪妾出過痘,想著去替娘娘照顧七阿哥幾日呢,容嬤嬤不讓嬪妾去后院,說是任何人都不能隨便進出。” 四阿哥緊攥著佟寶珠的手不放,繃著小臉如臨大敵似的看看這個人,又看看那個人。目光掃到德妃時,快速地掠過。 宜妃笑道:“娘娘,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五阿哥了?要不讓九阿哥和五阿哥一起吧。有您照顧著,嬪妾放心的很。” 溫貴妃接話:“宜妃你說話還能更虛假嗎?九阿哥說的是兩歲,其實才剛過了周歲。這么小,怎么可能種痘?” 宜妃笑呵呵道,“嬪妾這不是說的高興話嘛,溫jiejie這么認真干什么?再說了,太醫不是也沒說,最小多大不能種。早種早安心,再不用cao心著這事了。” 德妃湊過來說:“娘娘累了吧?要不我們先回去,讓娘娘先睡一覺歇歇。” 宜妃看了她一眼,揚起嘴角笑。接著低下頭對四阿哥說,“我還以為四阿哥膽子有多大呢,原來是個膽小鬼啊!娘娘都說你可以了,還那么害怕。” 四阿哥閉緊嘴唇,飛快地看了佟寶珠一眼,垂下了眼簾。 佟寶珠看向一直朝這邊看的戴佳氏,沖她笑了一下,說:“七阿哥想吃你做的鮮花餅。前幾天不能吃太甜膩的,沒讓人給你捎話。待他去拜見了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你把七阿哥領到你院子,給他做幾個。” 戴佳氏緊攥著帕子,張了幾次口,才發出了聲音:“……謝娘娘。”旁邊的通貴人輕推了她一把,笑呵呵道:“瞧你激動的,話都說不出好了。” 佟寶珠又對戴佳氏笑了笑,然后對大家說:“本宮有些累,今日就都散了吧。有事明日再說。” 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四阿哥的頭,沖他笑,“宜額娘逗你玩兒呢。胤禛才不是膽小鬼。種痘誰都怕,這些日,額娘天天提心吊膽,給各路神仙燒香,讓他們保佑七阿哥。不信,你問問冬草,她也是每天給各路神仙磕頭。待會兒,額娘去給你皇阿瑪商量,定在哪日舉辦‘送圣’儀式。” 送圣是指道場圓滿時,給最高的神、佛上的一次總表。 種痘之前,佟寶珠想著一定會成功,不會有事。真到了種痘的時候,每時每刻的心都在懸著。 在種上痘的當天,就讓人往后殿里,送了香爐和痘疹娘娘、送子娘娘、觀音娘娘、藥王、藥圣、城隍、土地等等各種神仙的靈牌供奉,有空閑了就跪在那里參拜。 她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現代人,生出這種心理十分可笑,但拜了之后確實心安了不少。仿佛真的存在各路神仙,他們真能保佑七阿哥一樣。 除了她和冬草之外,太醫和太監們也是每日都拜,都是畢恭畢敬的。冬草說:“娘娘放心,七阿哥絕對能種痘成功。這么多神仙呢,總有一個神仙能聽到我們誠意的祈求。” 當時她許了愿,等七阿哥種痘成功,為眾神仙做一場法事,以表謝意。 皇宮中做法事,是常見的情況,太后頭疼腦熱的,有時候就請喇嘛們做法事呢。她覺得不是多大的事,沒先請示康熙就先許下了。 待眾嬪妃們都走了,容嬤嬤道:“娘娘要歇息嗎?” “本宮先去一趟乾清宮。” 正在這時候,來了名太監傳康熙的口諭,讓她去乾清宮。 衣服頭飾都是照著要去見康熙的樣子裝扮好的,不用再換。佟寶珠給四阿哥說了幾句話,便走著出了門。 六月本來就是炎熱的季節,因為紫禁城里的樹木少,再加上四處都是青磚琉璃瓦,溫度比別處更高,。 走在南北的甬道上,微風輕拂著臉頰掠過,身體的舒適,讓人心情更加愉快了些。 看著兩邊高高的紅墻,和泛著亮光的黃色琉璃瓦,佟寶珠暗自感慨,這里就是紫禁城啊!每天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 雖然偶爾也有傷感的時候,但對這里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厚。 就像她對康熙說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為了最想要的東西,會舍棄另一些東西一樣。 她愿意為了這份對紫禁城里的感情,舍棄自由。再說了,自由是和規矩一樣,都是有界限的東西。在紫禁城的界限之內,她是自由的。 相對于她的自由而言,康熙還沒有她的活動范圍大。她每天有大半時間空閑,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康熙幾乎沒有空閑的時候,早上四點多點就要起床,晚上十點以后才能睡。兢兢業業。就是下午茶休息的一會兒時間,旁邊還有人講書給他聽。 想到這里時,佟寶珠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因為長時間沒見面,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過去跟他少說一會兒話就走。省得占用他太長的時間,晚上又要多熬夜。 拐進日精門,瞬間感受到溫度又上升了一些。放眼望過去,整個內廷,一絲綠意都沒有,除了黃紅兩色,就是地面的土灰色。 據說內廷不栽樹,是怕樹上藏刺客。那可以種些青草啊!每年夏天,佟寶珠都會這么想一下。不過,她從未說過。 幾百年了,不種草自然有不種草的道理。 “娘娘,納蘭大人在里面和萬歲爺談話。”佟寶珠走到抱廈里時,當值的梁九功說。 “進去多久了?” “剛剛進去。” “皇上傳話讓本宮過來的,本宮去隨安堂里等?”隨安堂在東暖閣后面,設的有塌和茶幾。以前佟寶珠來求見,如果需要等的時間長,她就在隨安堂等。 “里面只有一扇窗,這會兒悶熱。”梁九功為難道,假裝不知道有冰這種物件。方才主子吩咐了,如果貴妃求見,讓她在外面等。 這午后正熱的時候,站不了一會兒就是一身的汗,怎么開口說讓皇貴妃等啊!可最近主子的心思有點難琢磨,他也不敢擅自作主。 佟寶珠笑道:“本宮就在抱廈里等一會兒吧。” 紅云急聲道:“娘娘站這里怎么成!熱死了。就是沒窗戶,屋里也比這里強!在屋里,奴才能給您打打扇子。” “不許多話了。” 佟寶珠估摸著站的將近有二十分鐘的樣子,看到納蘭明珠從勤政殿里出來。 “臣叩見娘娘,娘娘萬福。”納蘭明珠半跪施禮。 “快免禮了。”佟寶珠笑道,“納蘭大人辛苦。” “謝娘娘。”納蘭明珠起身后,道,“臣聽說七阿哥種痘成功了,臣恭喜七阿哥,恭喜娘娘。有了皇子作表率,更有利于種痘術的推廣,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同喜同喜。”納蘭明珠很會說話,話里既表明了她是七阿哥的嫡母,又肯定了七阿哥種痘的意義。佟寶珠十分高興,“天氣炎熱,納蘭大人多注意身體,皇上還指望著您分憂呢。可不能因為忙于國事,把身體累垮。” 佟寶珠入宮這幾年來,單獨碰上納蘭明珠的時候,最多不過三四回。前幾次都是施了禮,各走各的路。 第一次多說了幾句話,正說到了納蘭明珠的心窩里。他再次施禮:“臣多謝娘娘夸獎。皇上夜以繼日的cao勞國事,做臣子的自是不敢懈怠。臣不打擾娘娘了,臣告退。” 康熙坐在龍案后面,支著耳朵聽外面在說什么。聽到佟寶珠明著說讓納蘭明珠多注意身體,實則是夸贊的話,他不悅地皺了皺眉。 會說話的人,對誰說話都好聽啊!不動聲色地就把人心收攏了。 太監打了簾子,還沒進屋,就有一陣涼氣撲面而來。佟寶珠走到殿中央拜禮:“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安。” “平身吧。” 康熙的目光劃過佟寶珠纖盈盈的腰身,和有點花了的妝容,落在發髻插戴的粉色芙蓉花上面,笑道,“貴妃這幾日辛苦了,貴妃想要什么賞,盡管開口。” 縱然佟寶珠有心理準備,大約是康熙對她哪里不滿了。想給她臉色看。看到他疏離的笑意,以及客套的話語,仍是有些意外。 謝禮后,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距離龍案三四步遠的東側,笑著接話道:“臣妾想跟皇上悄悄說。” 康熙揚了一下手,殿里的兩名太監退了出去,“貴妃說吧。” 佟寶珠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龍案左側,半趴在龍案上,側臉看著他,低笑道:“臣妾想要皇上。” 康熙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接著笑呵呵道:“今晚不行。昨晚朕答應了德妃,今晚去她那里用晚膳。” 佟寶珠臉上的笑意未減,“晚上嘛,晚上皇上宿在承乾宮。” “改日行嗎?”康熙捏了一下她的臉蛋,笑道,“這幾日,朕忙,有些累。用了晚膳就不想換地方了。” 佟寶珠退出去的時候,走到殿門口,又回頭看了康熙一眼。他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看到她看他,沖她笑了笑。 佟寶珠又低了一下身,“臣妾告退。” “這些日發生什么特別的事了嗎?皇上對本宮的態度大變樣兒。本宮提到做場送圣儀式,他也沒應。”回到承乾宮里,佟寶珠單獨問容嬤嬤。 “萬歲爺說不做嗎?”容嬤嬤驚訝道。 “沒說不做,說是需要問問太皇太后是否妥當。”佟寶珠喝了兩口茶后,接著說,“這點小事哪里用問太皇太后,是他在有意為難本宮。” “除了翻德妃的牌子比以前勤了些之外,沒別的特別。”容嬤嬤道,“娘娘在后殿這段時間,翻了德妃四次。” 四次,單看數字不算多。可一個月只有三十天,后宮中有將近四十名嬪妃。康熙又不是每日都會翻牌子,如果平均起來,普通的小主們,兩三個月還未必會輪到一次。 “本宮去一趟慈寧宮。” 佟寶珠去慈寧宮的時候,七阿哥剛走沒多久。太皇太后的態度比想象中的還要親切。 “這段時間辛苦皇貴妃了。宮里的孩子,要是都種上痘,哀家就徹底沒了牽掛。” “皇上正值壯年,以后孩子們還多著呢。有皇祖母牽掛的。大阿哥也成了親,有孩子也就是這兩年的事,皇祖母就等著抱重重孫吧。到時候,怕是這間屋子都站不下,要一撥一撥的進來叩頭請安。” 太皇太后哈哈笑:“皇貴妃這么一說,哀家倒還真有些期待。”收斂了些笑意后,又道,“外面的人私下里常議論說,哀家容不下寵妃。若是像皇貴妃這樣兒的,關心長輩們,厚待嬪妃,孩子們照顧的也好。哀家有什么容不下的?哀家容不下的是,只知道顧自個兒的寵妃。” 轉話道:“皇貴妃也該要個孩子了,宮里的太醫要是不行。民間有好的大夫,也可以入宮診脈嘛。” 佟寶珠被夸得有些不好意,笑呵呵道:“謝皇祖母關心。”接著說了此行的目的,“此次給七阿哥種痘。孫媳當時許了愿,想做場送圣法事。” “你沒來之前,哀家還跟蘇麻說這事呢。這些日,哀家也沒少求菩薩保佑。皇貴妃覺得安排在哪里合適?” “坤寧宮如何?” “就依你說的,待會兒哀家就讓人去安排。” 佟寶珠走后,太皇太后笑道:“哀家還以為,她要說承乾宮。” 蘇嬤嬤笑著接話,“皇貴妃胸襟寬廣。” “是個懂事的,能夠認清自己。雖然現在是后宮之主,可到底不是皇后。嚴格來說,前兩位皇后才是嫡母。” 佟寶珠又去了壽康宮,太后的態度也跟以前一樣。也沒提到皇帝如何,暗示的話。這令她更納悶了。 康熙以前沒少給她甩臉子,可這次與以往明顯不一樣。這次……好像是在跟她刻意保持距離。 晚膳時,四阿哥來了承乾宮,說是要去永和宮里和皇阿瑪一起用晚膳。 “胤禛要注意規矩。你皇阿瑪喜歡禮數周全,懂事的孩子。” “兒子知道了。” 用了晚膳,佟寶珠本想早些休息。前兩天,雖然知道已經種痘成功了,只差徹底恢復。但仍是睡的不安穩。 現在總算是可以睡個好覺。 卸了頭釵,正準備去浴房。康熙和四阿哥一起來了。 康熙當著佟寶珠的面說,“以后每日最多只能來請一次安,每次不能超過半刻鐘。太子像你這么大,樣樣兒都比你強。讀書習字比你強,騎馬射箭也比你強。笨鳥就要先飛。以后有時間,多學習。別整日里就知道往承乾宮里跑。” 四阿哥低著頭不吭聲。 這么斥責孩子,多傷自尊心。佟寶珠在康熙凌厲的目光下,硬著頭皮說,“龍生九種,種種不同嘛。四阿哥也有很多其他人沒有的優點。” “他有什么優點?比別人哭的聲音大嗎?”康熙的聲音更冷了些。 佟寶珠不慌不忙道:“捉迷藏時,四阿哥能躲到別人找不到的地方;積木能搭出很多花樣;還能知道多多和豆豆想要表達的意思。這說明四阿哥很聰明,而且觀察細微。” 康熙冷笑了一聲:“那是他跟貓狗在一起玩兒的時間長了。守著一棵狗尾巴草久了,也會知道它在想什么。” 讓四阿哥知道,別人能看到他的優點就行了。 佟寶珠沒再繼續爭辯。 “貴妃不是很會說話嗎?怎么不繼續跟朕狡辯了?” 佟寶珠和四阿哥一樣,低著頭不再說話。和四阿哥不同的是,她的頭發披散著,頭一低,整張臉隱藏在了頭發里,讓別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擺駕回乾清宮。” 康熙轉身后,四阿哥偷偷看向佟寶珠。 佟寶珠沖他吐了一下舌頭,然后撇了撇嘴,無聲地笑。 四阿哥原本特別難過,看到他額娘絲毫沒在意的樣子,也跟著她偷偷地笑了。 這晚,佟寶珠又夢到自己回了現代。起初是聽到了一陣悠揚的葫蘆絲聲,吹的是《沙漠駱駝》。 伴隨著樂曲,她置身在茫茫沙漠之中。遠處黛青色的山脈連綿不絕,夕陽下的沙漠,像是一幅唯美而又古樸的畫卷。 一位身著粉色襯衫的男子,懶洋洋地坐在駝背上。肩膀上背了一個畫板,一個煙斗和一個沙漏。 不用回頭,她就知道這人是羅瑋。因為在他家排行老三,她管他叫羅小三。 如果有人問她,最討厭哪一類男生。她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羅小三那種。” 羅小三幾乎集齊了她對男生的所有討厭之處。 比如念書不好,比如不務正業,比如著重穿衣打扮,比如喜歡唱歌彈琴,比如喜歡畫畫,比如喜歡做飯,比如有很多女朋友等等。若是一一列出來,半天都說不完。 很多人不能理解,她為什么不喜歡愛做飯的男人。如果做飯只是偶爾下廚,她也是喜歡的。 羅小三是經常做飯。 一個人的時候做飯吃;一家子人的時候,他也是一頭扎進廚房里。 有這些時間,能不能干點正事?整日就想著吃了。她知道那么多菜的做法,就是來自于他的傳授。 選擇男朋友,羅小三這種,她寧肯一輩子單身,也不會找個跟他有著十分之一相似的。 但作為普通朋友,他只要不主動招惹她,勉強也能容忍。 佟寶珠醒來的時候,還在想著羅小三這個人。她感到十分奇怪。明明在她以前的生活中,他就是個非常沒有存在感的人。 某個日子里,受她媽之托,像一陣風一樣的出現,陪她吃頓飯,或是逛逛街,又像一陣風一起的離開。在她的生活中,幾乎留不下什么痕跡。 現實中那么多的親人朋友,偏偏一再的夢到他。 因為又夢到了現實中的人。次日,佟寶珠情緒低落了一整天。晚膳的時候,康熙來了,指責她擅自作主準備送圣的事。 “貴妃有能耐了啊!朕沒同意的事,就去找太皇太后。” 佟寶珠趕快解釋,“皇上沒說不同意。皇上當時說要征求皇祖母的意見。臣妾給皇祖母請安,剛好談到求菩薩之事。順口說了送圣。” “你求的是菩薩嗎?你連關云長都求著了。身為皇貴妃如此荒唐,朕還沒來得及過問此事。你倒還惦記著做法事還愿。既是皇祖母同意,做法事也就罷了,你居然決定在哪里做法事。坤寧宮屬內廷,在里面做法事,是你一個皇貴妃能決定得了的嗎?” 佟寶珠意識到他是故意找岔,沒再爭辯,低著頭說:“臣妾錯了,以后改了。臣妾自愿禁足。” “從現在就開始。” 因為當時沒說禁足多少日,佟寶珠在承乾宮里了一個月沒出門。在這期間,坤寧宮里做了場聲勢浩大的法事;郭絡羅貴人生了一位阿哥,康熙起名叫胤禹,準備三個月后,抱給蘇嬤嬤撫養。 先前養在慈寧宮的六阿哥胤祚又回到了德妃身邊。 “六阿哥的事,娘娘莫要過問了。”容嬤嬤說,“奴才聽說,”等到秋天涼快了,就遷去東五所,跟阿哥們一起住。在德妃處最多不過半年。” 佟寶珠笑道:“本宮想過問,也過問不成啊。本宮出不了門,皇上又不來。”接著又道,“我是不是比先前胖了?” 容嬤嬤遲疑了片刻道:“娘娘是比七阿哥種痘時稍胖了些。那段時間,您瘦了不少。”轉話道,“要不,娘娘讓四阿哥幫您去問問萬歲爺,什么時候解您的禁足?” 容嬤嬤說的問,其實是求情。后宮嬪妃小主們,巴望著養孩子,就是用在這個時候的。萬一有個什么錯處,也有人能在萬歲爺跟前求個情。 “不用了。熱天里,清靜些挺好。等過了夏,再說吧。”禁足的日子又不算難熬,除了不能出門,不讓嬪妃小主們來請安之外,別的一切照常。沒人克扣她的用度,飯食沒變,瓜果冰塊也供應的正常。四阿哥每日中午,還來給她請安,只是不敢呆的太久。 七月二十一,不滿兩個月的十一阿哥胤禹折了。 “先前不是說挺好的嗎?怎么突然出這樣的事?”佟寶珠驚訝道。 自從她來到這里之后,后宮里只折過一個孩子。德妃生的小公主。懷的時候胎相不好,生下來奄奄一息。當時看到孩子,她就有保不著的心理準備。 這次太突然。 容嬤嬤道:“奴才就在生那天,看過一眼。看著是個挺結實的孩子。前幾天,也沒聽說如何不好。”停頓了片刻道,“奴才聽說,德妃向萬歲爺請了罪。說是郭羅絡貴人和十一阿哥在永和宮里,她有照應的責任如何。” 佟寶珠嘆了口氣,“都是命數。”她印象中,好像就沒有十一阿哥。或許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八月初七,禁了整整兩個月足的佟寶珠,終于等來了解禁的旨意。 是梁九功來傳的口諭,傳口諭之前,還特意說:“萬歲爺讓奴才問,皇貴妃您知錯了嗎?” 佟寶珠老老實實地說:“知錯了。” 梁九功低聲道:“娘娘,您去給萬歲爺道個歉。萬歲爺憋著氣呢,氣不消,娘娘的日子不好過,奴才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天天跟著挨罵。” 佟寶珠認真的問:“梁總管,皇上在氣什么?” “哎喲,奴才哪能知道啊!反正是給娘娘有關的。” 佟寶珠先去了慈寧宮請安,太皇太后沒說什么,也沒提折了的孩子。接著她又去了太后那里。直接問太后,康熙究竟是怎么了,拿她作筏子。 太后道:“本宮正想問你!怎么無緣無故的禁你的足?本宮問了皇帝,皇帝說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有數。” 佟寶珠萬分肯定地說:“兒媳沒數。”又解釋道,“兒媳若是知道原因,自己解決不了,就會來向您求助了。怎么也不會干挺著。” “這就對了,別給皇帝置氣。”太后攆人,“別在這里了,去給皇帝服個軟,誠心誠意地認錯,再說些好聽的。本宮聽說,下個月要下江南,你這樣置氣,當心皇帝不帶你去。” 最后的一句話,說到了佟寶珠心里。回承乾宮的路上,她催著轎夫,快點走。回去后,吩咐人備水備衣服,沖了個澡,頭發也洗了,重新上了妝。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又再次出門。 “本宮今日如何?好看嗎?” “好看。”彩云驕傲地說,“娘娘什么時候都好看,整個紫禁城,娘娘最好看。” 雖然后宮有各色美人,但綜合起來,比她更好看的不多。二十多歲,注意養生保養,又有雨露滋潤,驕傲的清純中又帶著嫵媚,在后宮里是獨一份。 目前妃位以上的人,除了溫貴妃之外,都比她大。像宜妃和德妃,多次生過孩子又將近三十歲,明顯老態。那些新進的小主們,個個青澀,沒有少婦的風韻。 佟寶珠堅定了一遍自己個絕色美人,又堅定了一遍,只要她使出渾身解數,一定能迷倒康熙。抱著這樣的信念,到乾清宮求見。 “萬歲爺在練箭,娘娘是在這里等呢?還是去騎射場?”娘娘終于解禁了,趕快哄哄主子。這種天天挨罵,提心吊膽的日子,過一天短一歲。魏珠沒等佟寶珠應聲,又急忙說道,“娘娘去騎射場里找萬歲爺吧,看看萬歲爺的箭術如何的百步穿楊。” 佟寶珠猶豫了片刻,又坐輦去騎射場。遠遠地看到了康熙挽著弓對著箭靶,對了半天,然后隨著“嘭”的一聲,箭扎在靶外的木樁上。 “......”她已經想好夸贊的詞了,諸如百發百中,皇上文武雙全之類的。這......偏的也太遠了吧?連邊都不沾怎么夸。 康熙朝旁邊伸手,“再拿一枝。” 就在這時,騎射場上的人跪迎,唱呼道:“奴才叩見皇貴妃娘娘。” 康熙:“......”朕這輩子,只射偏過這一次!! “都免禮了。”佟寶珠笑著走過來,“皇上正準備開始的嗎?臣妾也想學射箭,能教教臣妾嗎?臣妾聽說皇上能百步穿楊。” 康熙繃著臉回頭,冷聲道:“......朕已經箭過了,木樁上那枝就是。” 佟寶珠由衷地稱贊道:“皇上箭術太厲害了,想往哪里射,就能射哪里。”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