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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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寶珠穿越來的時候是春末夏初, 還是第一次在這里過年。 她看到不時的有太監把康熙面前的盤子,小心裝進食盒提走。有些好奇, 為什么皇帝的菜品撤下去, 還要裝盒;她們桌子上的,就是把盤子放托盤里撤下去了。 后來,她想起來了, 這敢情是往宮外送的, 把菜賜給了王公大臣。 尼瑪呀,原來這是真事啊! 以前, 她在宮廷劇和小說里, 看到過這樣的情節。說是皇帝會把沒吃的, 或是吃剩的飯菜, 賞給文武大臣。 大臣們以得到皇帝的賞賜為榮。等到來年開朝, 相互問詢, 是否得了皇帝賞的菜,得了幾道菜。得到賞菜的人歡喜異常,沒得菜的人黯然神傷。 佟寶珠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佟家得了幾道菜。得的菜是否真的吃了, 是誰吃了。菜品擺上桌, 基本都是半溫的, 再一路送出去, 到地方肯定得涼透。 涼透的葷菜怎么吃?能不能加熱? 佟寶珠想的比較專注, 以至于淑妃什么時候離席的都不知道。或者不是她想的專注, 是淑妃悄悄的離了席。 晚宴后面是節目表演。 往年由內務府安排,主要是舞蹈,一幫彩衣女子, 扭來跳去的圖個熱鬧喜慶。其次是彈奏, 雜技等等。 這年的節目,淑妃建議由嬪妃們表演。初時,有十幾個人報名。佟寶珠看過節目單,一個群舞,九個獨舞,兩個彈曲,還有一個是變戲法。 菜食撤下去,擺上熱茶,甜點。開場舞由永和宮里的一名貴人,領著兩名常在和兩名答應上了場。 五名女子身著細紗彩衣,在殿中央的繞來繞去的穿棱,勉強湊合著能看。 豈料,快結束時,一名女子踩著另一名女子的后衣擺,那名女子沒站穩打了個趔趄,順手拽著了另一名女子的衣服,隨著絹布撕裂聲,一只袖子被她扯了下來。 幾個人驚慌混成了一團。 周圍觀看的人哄笑了一聲,都又趕緊憋住。讓你們出風頭,出丑了吧。還是我們這些自認沒才藝的好,不出那風頭,也不會當眾丟臉。 殿中的五名女子齊齊跪下,額頭抵著厚厚的祥云紋氈毯,顫聲請求恕罪。 佟寶珠驚訝道:“你們不是故意的?本宮還以為你們是故意的呢,看看把眾人樂的,除夕夜就是圖個歡樂。皇上、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什么樣兒的節目沒看過?能逗大家開心,就是好節目。” 除夕宴上的事,肯定是要傳出去的。下人們丟臉,丟的也是皇家的臉。有人救場,太皇太后也借機給她們臺階下,笑呵呵道:“表演的不錯,難為你們別出心裁。賞,每人都賞。” 康熙也說“賞”。 開場節目,雖有波折,還算圓滿。按著先前的排名,接下來,是馬貴人。等了半天,遲遲不見上場。 佟寶珠看到一位高挑宮女小步走到太皇太后跟前,說了幾句什么。過了一會兒,身著大紅舞服,蒙紅面紗的博爾吉特氏上場了。 今天下午的時候,她專門把博爾吉特氏調到了后面,怎么現在就上場? 博爾吉特氏本來就擅長跳舞,又融合了佟寶珠記憶中蒙古舞《天邊》里的幾個動作。豪邁里帶著柔美。再加上,博爾吉特氏的身段好,相貌好。她現在跳,后面跳舞的人看她跳的好,肯定要露怯。 佟寶珠低聲對站在身后的彩云說,“你去隨安堂看看怎么回事?”隨安堂暫時改成了眾人換衣服的地方。那些有節目的小主們,現在都在那里。 彩云回來的時候,博爾吉特氏正跳得起勁,太皇太后和太后兩人看著殿中的女子,滿臉的笑意。科爾沁草原出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騎得馬拉得弓,跳舞也這么好。 “她們都沒法表演了,下一個是淑妃。”彩云小聲說。 “怎么了?”佟寶珠低聲問。 “肚子疼。”彩云低聲偷笑,“奇怪了,怎么都說肚子疼。” 這晚的節目,一共只有五個,開場舞、博爾吉特氏的舞蹈、淑妃的舞蹈彈曲和布貴人的變戲法。 人人都得了賞。 太皇太后帶著太子離席后,眾人傻坐著喝茶面面相覷。最后把原訂于巳時中的煙花提前燃放了。 佟寶珠站在抱廈里看煙花時,康熙湊到她身邊低聲道:“給朕留著門,朕祭祖之后,去你那里。” 佟寶珠作驚喜狀:“臣妾等皇上啊!” 看了煙花,嬪妃們今晚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皇帝還要有很事要忙。要守歲,要開筆賜福,要祭祖。 康熙道:“你不用等朕,留著門就行。” 嬪妃們的節目沒有表演,佟寶珠還以為淑妃搞了鬼。直后悔自己故意給她添堵,致使她使手段阻止大伙上場。 回到承乾宮里才知道,是她們壓根就沒想著要表演。提前報個名,顯示自己多才多藝,不落后別人。準備等到跟前時,尋理由不上場。反正少自己一個也不打眼。 結果大家全都想到了一起,這才有了今晚冷場的局面。 佟寶珠低聲問容嬤嬤:“不會是我們的人,在中間搞鬼吧?” 容嬤嬤笑道:“娘娘交待過奴婢之后,奴婢一動沒動。” 佟寶珠也曾想過,給淑妃使絆子。康熙特意叮囑她,讓她約束宮里的人,不許給淑妃添亂。 她想想也是,以后日子長著呢,干嘛跟別人論這一時的高低,畢竟大過年的。 承乾宮里的人,在容嬤嬤的帶領下,圍著碳盆子守歲。佟寶珠給眾人發了壓歲錢后,洗洗睡了。除夕夜也是夜,是夜就不能熬。 正睡的香,被人摟著亂蹭亂摸。 她回過神后,第一反應是,這人洗澡沒有。 “皇上洗了嗎?” “嗯。” “今晚一定要好好沐浴,明天是新的一年。” “真洗了。祭祖時都凍透了,不用熱水泡泡,會有這么暖和?” “現在什么時候了?” 康熙摟著她,往她脖頸處拱了拱,答道:“快四點了,朕一會兒就起床。” 佟寶珠:“……”皇帝這份工作,真不是一般人干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皇上瞇一會兒吧。上午又要忙,中午還有大宴,要應酬宗親大臣們。” “皇祖母不是賞了你七尾鳳釵嗎?你怎么沒戴?”康熙問。 佟寶珠吃吃笑道:“臣妾故意的。” “嗯?” “要不然,皇上今晚怎么會來呢?皇上還不是看著臣妾辛苦了一年,跟普通的妃位一樣著裝,覺得虧待了臣妾。親自補償臣妾來了。” 佟國維那個老東西,耍滑頭耍心機讓朕無比討厭;貴妃耍小心機,咋這么可愛呢? 康熙摟著她笑了一會兒,去咬她的脖子。咬了一會兒,又去咬小嘴。 “……不行,不行,皇上馬上要起床了。” “就親親……” 午宴擺在了太和殿,后宮嬪妃們,原計劃的只有貴妃和淑妃兩個人參加。臨時把宜嬪也加了上去。 能參加新年宴席的外臣最低也是二品官,這年卻有一個七品的,宜嬪的兄長霍爾齊。 雖然沒有介紹這人為什么能參加,面對陌生的面孔,眾人私下里悄悄議論,不多時便打聽清楚了。這頓飯,是捐了十萬兩銀子換來的。 淑妃快氣死了。 在她眼里,原來只有一個貴妃是競爭對手,因為她提議的捐細軟,生生的多出了一個競爭者。 而且宜嬪不喝酒。杯子端起來的時候,只碰了碰嘴唇,這是有身孕了? 還有昨晚的事,安排的節目辦砸了不說,風頭全被博爾吉特氏那個賤蹄子搶了去。輪到她跳的時候,太皇太后和皇上的目光,壓根就沒朝她看幾眼。 回到儲秀宮,淑妃對秋嬤嬤說:“找機會跟家里人傳信,告訴他們郭絡羅氏捐十萬兩銀子的事。不想被郭絡羅氏搶風頭,就想想辦法。” 秋嬤嬤問:“娘娘的意思是,讓鈕祜祿氏也捐?” 淑妃不耐煩道:“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這樣的大事,佟寶珠壓根就沒跟容嬤嬤探討,佟佳氏cao心的人太多了,根本用不著她cao心。 初三那天,后宮又震起驚波,烏雅氏捐了十萬兩。 銀子的來路,也干凈。除了烏雅族人湊的之外,還有借來的。 雖然在郭絡羅氏之后,但眾人都知道,不是因為看到郭絡羅氏捐十萬兩,烏雅氏才捐這么多。是人家早有準備,只是晚了幾天拿出來。 十萬兩銀子啊,有現銀,有各莊的銀票,哪里是幾日時間就能準備齊的。 佟寶珠心事沉重。 因為初一那天在太和殿參加午宴,她突然想到了太和殿曾在康熙年間發生過火災的事。而且是大火。 用導游的話說,火勢乘風,金鑾大殿,化為焦土,相關責任人,事后被處以絞刑。那一年,還發生了地震,京城周圍幾萬人被倒塌的房屋壓死。 究竟是什么時候呢? 好像就是平三藩的時候。記得導游講,那時候很多人說,內憂外患是“天象示警”,是朝中有jian臣作亂,天公看不過眼所致。讓殺jian臣祭天,一時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索額圖,太子的舅公。 康熙頂著了多方壓力,沒動索額圖,下了罪已詔。導游還夸贊康熙是個好帝王。 最近平三藩的捷報連連,看形勢今年平不了,明年肯定能結束戰事。難不成是今年地震?火災也是發生在今年? 老天啊,還能不能讓人喘口氣了。生活在這里的人,怎么就沒好日子過?不是人禍就是天災。 有沒有什么辦法避避呢? 新年這兩三日,佟寶珠思慮過度,吃飯不香,睡覺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