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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嬤嬤心中氣憤與害怕交織,她小心翼翼地抱著檀昭往前走,但因為摩擦弄得傷口疼,檀昭終究還是又哭了,不過檀昭的哭是那種沒有聲音的哭,看著就十分讓人憐愛。 果然,太皇太后看過檀昭后,她的臉又冷上了幾分。只瞟過那個香囊,她就直接說了,“郭絡羅貴人身體抱恙,怕是這三四年都無法出來走動,至于四公主,”太皇太后頓了頓,“就跟著為郭絡羅貴人侍疾罷。” 完了! 小郭絡羅氏感覺天都塌了,太皇太后這是要自己與女兒完全失寵! “娘娘,這不是,我們是冤枉的啊,我們...”郭絡羅貴人扯著四公主跪下,但太皇太后擺擺手,便有人出來堵住小郭絡羅氏的嘴,把她們都“帶”下去了。 這只是太皇太后對郭絡羅貴人與四公主的懲罰罷,等到這件事傳出去,皇帝也定然不會放過她們。 “照顧好七公主,若七公主再有閃失...”太皇太后嚴厲地看了德妃與白嬤嬤一眼。 “是,臣妾遵旨。”“是,娘娘”底下的人全都跪了一片。 是夜,承乾宮 “娘娘,這四阿哥擺明了就是在幫七公主,他們可還真真是兄妹情深。”環兒邊給皇貴妃捶腿,邊在皇貴妃耳邊低聲說道。 “他們是親兄妹,又哪里有不親的?”皇貴妃側躺在貴妃椅上,貼身的褻衣勾勒出她誘人的曲線。 環兒以為皇貴妃會對今天在慈寧宮發生的事大發雷霆,但看著皇貴妃慢條斯理喝茶的模樣,卻覺得皇貴妃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 “娘娘,您覺得四阿哥是不是知道了...”環兒使了個眼色。如果四阿哥知道皇貴妃娘娘不是他的親額娘,那可就不太好了。 “哼,不知道怎樣,知道又怎樣,”皇貴妃嘴角含笑,她小心翼翼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盡顯溫柔與母愛,“本宮的孩子可不能叫德妃的孩子作哥哥。” 皇貴妃的母親日前剛帶著裝作婢女的女醫師進宮給皇貴妃診斷,那女醫師說皇貴妃很大可能已經懷孕,只是月數小還不顯罷。 環兒聽皇貴妃的話心中嚇了一跳,“娘娘,您看,四阿哥總歸是皇子,若您這一胎是...有四阿哥在總會保險些。”環兒是皇貴妃從佟家帶進宮的,她的忠心自然不用說。即便要被皇貴妃責罵,她也要說上這一句話。 “放肆!”皇貴妃果然大怒,“本宮這一胎定然是個皇子!皇子!白醫師都說了,本宮這一胎一定會是個皇子!”皇貴妃大聲說著,像是在安自己的心。 “是是是...”皇貴妃不是個聽勸的,看皇貴妃的精神狀態并不好,環兒也不敢再多說,“那娘娘,您打算...”環兒小聲地問。 “哈哈,”皇貴妃突然笑了出聲,“四阿哥不是個愛meimei的么,那就由他送他最愛的七公主下地獄罷。” 皇貴妃低下頭看著自己還未顯懷的肚子,一臉溫柔地笑了。 果然,那日之后,在一次四阿哥去看過七公主之后,四阿哥與七公主都雙雙病倒了。 太醫說是疫病。 檀昭是一只小狐貍精,沒有病痛能傷害她,她很快就好了,但四阿哥卻病重。 在檀昭知道四阿哥病重的第三天,在經過幾天幾夜的努力后,她終于能夠化形了。她用術法讓看守她的白嬤嬤等人陷入昏睡,然后就用小白狐貍的形態竄了出去。 狐貍是犬科,檀昭知道哥哥的味道,在紫禁城的彎彎繞繞中,她上竄下跳地來到了四阿哥被移去的地方。 四阿哥本來是住在阿哥所的,但在患病后,為了不感染其他人,他就被送到宮中的一處偏僻的地方。 四阿哥的身邊同樣守著人,當然,皇貴妃早就躲得遠遠的,那些太監宮女在檀昭的法術下,同樣陷入了昏睡。 四阿哥已經燒了幾天了,他腹瀉的同時又吃不下東西,臉色蒼白甚至鐵青,整個人瘦得骨頭都突出來了,他的意識也有些模糊。 檀昭的力量還很弱小,所以她化形的小狐貍也是幼崽的模樣。她靈活地跳上四阿哥的床,看到哥哥的那一霎那,她的眼眶瞬間就熱了。 檀昭的狐貍形態還不能說話,她只能慢慢地依偎在哥哥的身邊,在四阿哥的脖頸處圈著尾巴躺了下來。她要用自己的力量把哥哥治好。 四阿哥雖然燒得糊涂,但他還是有感覺的。 “昭...昭...”四阿哥感覺自己快死了,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盡管意志再堅定,他也無法動彈半分。 當皇貴妃與德妃都沒有來看自己時,四阿哥不恨,因為四阿哥對她們本就沒有期待。但當他知道是自己把病傳給meimei時,他是恨的。 他不甘心,他知道自己與meimei的病重并不是意外,但他又能怎樣...他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那樣那么渴望力量。 幸好昭昭病好了,四阿哥聽到消息的一瞬間就松了一口氣,但也因為心中的牽掛好了,松了那口氣,四阿哥的病竟然更重了。這些天,四阿哥一直在混沌中度過。 而在今夜,四阿哥突然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毛茸茸的,小小的身體。 四阿哥沒有力氣抬頭,他沒有力氣翻身,他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死了,他竟然覺得那是他的昭昭來了。 “昭...昭...”四阿哥叫著檀昭的小名,他每叫一聲,檀昭就舔一下他的臉龐,慢慢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昭昭太溫暖了,四阿哥竟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也溫暖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