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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迦藍想了想,也沒有隱瞞,將前面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道:“二格格,我要帶你回盛京,你可愿意跟我回去?” 二格格怔楞住,幾乎沒有跳起來,激動得幾乎顫抖著道:“真的,我真能回盛京?” 布迦藍微笑著點頭,“真能回去,額哲也已經答應了。” 二格格的眼淚霎時傾瀉而出,用手蒙住臉,哭著喃喃地道:“我就是做夢都想回去,我想念額涅,想念meimei她們,想著城外的小院子,甚至連皇宮都想。我以為這輩子就要老死在這片草原上,從來沒有想過,我還能有回去的一天。” 她滑下炕,雙膝跪在地上,不由分說鄭重無比地磕頭,布迦藍皺著眉,彎腰拉起她。 “起來吧,不用這些虛禮,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你快回去收拾一下,還有去跟額哲好好道個別。” 二格格抬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繃不住又笑了起來,脆生生答道:“哎,我這就去!” 布迦藍還沒有說完,二格格已經沖到了門口,看著她迫不及待的身影,也只得無奈地笑了笑。 她的女兒們不嫁,嫁出去的女兒還被她帶了回去,等皇太極知道之后,估計得暴跳如雷。 布迦藍一行回到盛京時,夏天已經過去,初秋來臨,大清出征大明的兵也全部回了盛京。 如布迦藍先前的預料,她帶著二格格回到郊外的宅子,得到消息的皇太極趕了來,幾乎氣得沒有暈過去。 國君福晉與二格格在抱頭痛哭,皇太極攔在大門面前,沖著布迦藍吼道:“布木布泰,你瘋了!二格格是察哈爾大福晉,你把他帶回來,你是要察哈爾反了嗎?” 二格格揪住國君福晉的衣袖,緊張不安地看著他們,布迦藍擺擺手,讓她們先回去洗漱。 她從皇太極身邊閃過,往后院走去,老神在在地道:“察哈爾不會反,不過皇上,這次大清可沒有撈到什么好處,你還要繼續打嗎?” 皇太極一愣,已經與大明打了太久,大清現在不敢深入大明腹地,來來回回都是北方的一些城鎮。這些地方早已被大清刮地三尺,打勝了也沒有油水。 對于大清來說,疲于征戰也是大的負擔,皇太極悶悶不樂地道:“先與大明修書議和吧,等到休養生息之后再打。” 布迦藍看了他一眼,真是夠不要臉啊。 皇太極被她一看,馬上又怒了,說道:“你別轉移話題,先說二格格的事情,對了,還有四格格的事,你今天都得給我說清楚!” 布迦藍腳下不停,頭也不回地道:“我本來就要找你說清楚,你等等,我先洗漱之后再慢慢說。” 皇太極憋著氣,轉頭四看,庭院里郁郁蔥蔥,鮮花盛開。尤其是假山上垂下來的各色菊花,組成了道五彩斑斕的花墻。 花墻旁邊的暖閣,正是賞景最好的地方,他走進去坐下,揚聲道:“你快些,福臨呢,我都好久沒見過他,這小子長什么樣了,快把他帶來讓我瞧瞧。” 福臨睡得正香,沒有人帶去給皇太極瞧。布迦藍洗漱完畢去了暖閣,蘇茉兒跟在她身后,送來了果子點心。 皇太極神色不悅,先前他坐下的時候,伺候的奴才雖上了茶水點心,卻沒有布迦藍在的時候品種花樣多。看來這些狗奴才,真不知道誰才是主子! 他正要發火,布迦藍已經說起了正事,把她在蒙古各部落所見所聞,以及打算,仔細說了出來,“穩定蒙古,不能只靠威嚴武力,打仗大清也得費糧草。讓他們的子侄來盛京讀書,是為了長久穩定之計。” 皇太極喜道:“這樣好,他們的子侄前來盛京,也能作為質子,要是他們敢鬧事,我就宰了這群小崽子們。” 布迦藍無語至極,她沒想拿這些半大孩子做質子。再說蒙古各部也肯定想到過這個題,他們既然敢送來,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他們又不缺兒子,繼承人只會多不會少。 她也懶得解釋,說道:“先前皇上說要與大明議和,我覺著這樣也好。大明現在內亂不斷,大清正好趁機休養生息。” 皇太極吃著茶,看著暖閣外的盛景,遺憾萬分地道:“你去與范文程商議一下,一起修書給崇禎,記得寫得華麗些,字也要寫好點。讓他們知曉,我們大清也不是沒讀書人,翰林院有的是人才。崇禎愿意議和就議和,若是他要打,我也不怕他。只可惜吶,不能到大明的江南去走一趟,江南那邊自古富饒,人杰地靈,又文人輩出。唉,江南落在大明手中,實在是太可惜了。” 布迦藍斜乜著他,見他滿臉向往,朝天翻了個白眼。江南的文人要是遇到他們這群蠻子,就是拼死也得反抗吧。 大清修書給大明議和,大明自顧不暇,如布迦藍所料那般,沒有理會大清。 到了崇德五年,皇太極心心念念的江南,蘇州,松江,湖州等地,連夜暴雨,遭受了前所未有嚴重的洪水災害。糧價暴漲,百姓食不果腹,朝廷沒有能力賑災,民亂四起。 布迦藍看著邸報,每天心情都沉重不已。一心撲在了田間地頭,與擅長種地的百姓在一起,研究怎么能提高糧食產量。 大清朝廷上下也知道了大明的局勢,王爺貝勒們都已經學乖了,對布迦藍的政令措施,再也不敢亂反對。大明江南的慘狀,若是發生在大清身上,他們也抗不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