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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臉都嚇白了,趴在地上恭敬地磕頭道:“奴才不敢,奴才萬萬不敢。” 總要給他們兩人醒醒神,她當時沒有說,不代表她放過了他們。今晚還敢吃這么多酒,看來他們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布迦藍聽他們的這也不敢,那也不敢,聽得耳朵已經起繭,連眼皮都沒有抬,只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雖然只有一天的路程,朝鮮人還是拖了五天,才給出了答復,勉強同意了他們的要求。 這幾天布迦藍帶著蘇茉兒,穿著朝鮮人的服飾,偷偷離開驛館,去義州城到處逛了逛。 義州不過三四條不長的主街道,茶樓酒肆她們都去逛過。令她欣喜的是,他們說的朝鮮話,她連蒙帶猜,幾乎全部能聽懂,就是蘇茉兒也能聽懂七八成,也聽了許多有意思的話。 主街道旁,是四通八達的小巷,巷子兩旁的宅子,除了達官貴人的好一些,大多都是低矮的茅草屋。 朝鮮普通百姓的日子,比盛京還要窮,看上去面黃肌瘦,還不如從大明俘虜來的百姓過得好。 連著出去了兩天,發現身后有人眼神懷疑,跟在了她們身后。該知道的民生已經知道,外面也實在沒什么可逛之處,便沒有再出去,呆在驛館里安心養傷。 朝鮮從義州周邊地區籌措了幾天,終于備齊了交易的貨物。大清使團帶著糧食鹽巴鐵犁以及耕牛等,離開了義州返回盛京。 鴨綠江在他們來時,江面只有薄薄的一層浮冰,等到他們返程時,如同先前馬福塔所言,江面已經凍了厚厚一層。他們的車馬輜重,能直接從江面上安全駛過。 布迦藍又喜又憂,喜的是年底皇太極攻打朝鮮,根本不用行船。憂的是,冬天如此寒冷,不知道多少人與牲畜會被凍死。 回到先前落腳的村子,布迦藍先去查看了重傷的人,傷勢太重沒有挺過去的共有三人,幸好天氣寒冷,其他活下來之人的傷都沒有化膿,已經好了許多。 布迦藍神色向來冷淡,旁人也無法猜出她的想法。回到先前住的屋子,英俄爾岱與馬福塔也一并跟了來。 馬福塔恭敬地道:“福晉,去世的這些人,奴才等下回去吩咐下去,將他們全部掩埋了。這次繳獲了敵人近百來匹馬,正好拿來拉車,路上也能趕快一些。只是受傷的這些人,福晉是是想要讓他們留下來再繼續養傷,還是明日跟著我們一起回盛京?” 布迦藍問道:“先不說這些,你們誰先說說,那晚我吩咐過,讓你們警醒些,你們是如何執行的命令?” 馬福塔與英俄爾岱兩人心皆一沉,心道終于來了,兩人不敢辯解,爭先恐后磕頭求饒:“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錯,福晉饒命啊!福晉饒命啊!” 布迦藍神色譏諷,說道:“你們不該給我磕頭,你們該給那些因為你們倏忽,死去的同胞們磕頭,給受了重傷,缺胳膊斷腿,以后一輩子殘疾的同胞磕頭。 我知道你們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只會去邀功,俘虜了多少人,多少匹馬,自己損傷多少,從來入不在你們的考慮之內。因為他們的命在你們眼里來說,比不上一頭牛,一匹馬!” 兩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只不斷地磕頭,頭上已經磕出了血,還是不敢停下來。 布迦藍冷笑連連,“你們從來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先前說過,他們跟著我們來,我們就要把他們帶回去。你們是不是害怕了,這么多尸首帶回去,實在是太過顯眼,你們的功勞就要打了折。 馬福塔,你這次私自收了多少貢品?你兒子還留在朝鮮吧?他想要與朝鮮生意人做什么買賣?英俄爾岱,你在義州養了幾個朝鮮外室?” 兩人想不到布迦藍對他們在義州做的事情了若指掌,心下絕望,連僥幸都不敢有,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混著額頭流出來的血,看上要多慘有多慘。 “福晉饒命啊,福晉饒命啊,奴才那不孝子,奴才這就讓人去把他捆回來,任由福晉處置!” “福晉,奴才再也不敢了,以后絕對不碰朝鮮任何一個女人,求福晉饒命啊!” 布迦藍不想跟他們多說,有違朝廷的律法,回去自會按著律法處理。 她一人踢了一腳,厲聲道:“這一腳,是我替因為你們的失職,死傷同胞討的公道。滾回去,到去世的人前去跪著,以后每停下來歇息一次,你們都給我跪著,去替他們守靈!還有,晚上給我緊著皮,要是皮島兵再來犯,我會丟下你們不管,把你們全部拿去填命!” 兩人被踢得幾乎沒有暈死過去,不過好歹撿回一條命,如釋重負,忙忍著痛,連滾帶爬滾了出去。 布迦藍稍微洗漱了下,略微吃了些東西,又問了顎魯幾句,他的傷勢也還好,傷口已經愈合,明天跟著回程也沒有什么大礙。 其他的親衛都還好,她稍微放下了些心,安排好了守衛,裹著被褥睡了過去。 所幸皮島兵晚上沒敢再來,第二天早上,他們帶著所有的人與尸首,啟程往盛京趕去。 一路上走走歇歇,來時盛京還是深秋,回時盛京已下了初雪。下雪路滑,他們長長的隊伍走得極慢。 在城門外,皇太極騎在馬上,親自前來迎接。遠遠地,他就跳下馬,疾步上前,仰著頭看著騎在馬上,裹著厚厚風帽的布迦藍,松了口氣,抱怨道:“怎么這么遲才回來,這趟差使可還順利?朝鮮有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