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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布迦藍一人,半點都不受影響,仔細地挑著刺,將一條魚rou吃得干干凈凈。吃完飯之后,杜勒瑪就起身忙不迭告辭離開。 國君福晉臉色很是難看,揮手斥退屋子里伺候的宮女,生氣地道:“海蘭珠懷個孩子,竟比揣個金疙瘩還寶貝,好似我們都沒有生過一樣。以前我真是蠢,天天盼著她懷孕,她懷孕了,我能得到什么好? 早上大夫診斷她有了身孕,前腳大夫剛走,后腳皇上就特地差人來,囑咐了我一大堆,這樣得忌諱,那樣她不能吃,我竟然跟伺候祖宗一樣伺候她!” 布迦藍見國君福晉不再口口聲聲提科爾沁,估計她也是見到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嫁到大清的女人實在是太多,女人們隨便一聚會,博爾濟吉特氏就占了大半去。 人多了也就不稀奇,親兄弟之間都會殺得眼紅,何況是隔了肚皮。是海蘭珠有了兒子,國軍福晉也有了兒子,兩人之間就是競爭敵手。 她也沒有去刺激國君福晉,問道:“杜勒瑪來做什么?” 國君福晉臉上的怒氣散了些,嘆了口氣說道:“她能來做什么,不過就是出來透口氣唄。豪格府上一堆女人,以前她阿瑪的女人也不比豪格少,她也早就見識過,阿瑪的女人跟丈夫的女人到底不一樣,成親后才算真正能體會這些難處。” 國君福晉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豪格不懂得心疼人,杜勒瑪年幼貌美,又是新得手,天天都歇在她屋子里,聽起來是受寵,可女人哪里受得了。這還沒有入冬呢,杜勒瑪就戴上了龍華,先前她動作大了些,我看到她的脖子下,手腕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 我一問,她就只會哭,推說是沒事,我也不好多說什么。不然還能怎樣,鬧起來皇上的面子也掛不住,就算回到娘家,以后她還是得嫁人。” 布迦藍冷著臉,罵道:“畜生!” 國君福晉見布迦藍生氣,馬上又去勸她:“你可別沖動啊,豪格若是在你這里受了氣,想著我們是親戚,回去還不是把氣撒在杜勒瑪身上,她日子只會愈發難。” 布迦藍冷笑一聲,說道:“豪格屁本事沒有,只知道在女人面前逞強。杜勒瑪是厲害,趁他睡著了,把他捆起來,拿棍子揍得他哭爹喊娘,揍得他怕了,保管服服帖帖。” 國軍福晉瞪了她一眼,嗔怪地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杜勒瑪是有那個本事,她也不會只知道哭。我聽說你去朝鮮互市,給你準備些厚皮裘帶上,路上可別凍著了。” 她起身喚宮女拿來包袱,拿出里面的貂皮風帽與厚羊皮長袍,說道:“就得穿皮裘才能擋寒,你可別與在盛京一樣,仗著年輕穿得薄,出門在外,千萬不能生病。” 布迦藍笑著道:“我知道了,這次我去也沒有公開,只當做隨行伺候的人出行。貂皮風帽穿出去太顯眼,這個厚羊皮還不錯,就是外面的料子太好了些。” 國君福晉一想也是,說道:“你都帶上,貂皮留著回程路上再穿,這件厚羊皮的,我讓人把外面的綢緞換成細布,趕一下很快,明天送到你宮里。“ 布迦藍嗯了聲,說道:“謝謝姑姑,三個格格也勞煩你多看著些。” 國軍福晉說道:“她們幾姐妹在一起玩得好,你盡管放心去吧,不用擔心。蘇茉兒也跟著你一起去嗎?” 布迦藍點點頭,說道:“她也去,蘇茉兒人機靈,朝鮮語也能勉強說一些,路上我有她也方便很多。” 國君福晉放了心,笑說道:“說起朝鮮語,哎喲你不知道,七格格居然學得最好最快,幾個姐妹都在跟著她學呢。” 剛剛說話的小孩子學語言最快,七格格能說得最好,布迦藍也不覺著奇怪,說道:“姑姑你別慣著她們,不管是騎馬拉弓,樣樣都不能拉下。” 國君福晉想起杜勒瑪的事情,還心有余悸,感慨地道:“我知道,一定不會慣著她們。是她們有本事,以后遇到豪格這樣的,就能直接打回去,省得被欺負。” 布迦藍說了幾句話,抱著貂皮風帽回宮,剛走到屋門口,皇太極就沉著臉走了進來,她眉頭微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海蘭珠又告狀了。 不過皇太極沒有對著布迦藍發火,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進了屋,沖著迎上來的國君福晉,不留情面地道:“琪琪格,你作為國君福晉,后宮都是你在管著,理當公平公正,不得有失偏頗。如今海蘭珠懷了孕,你還故意給她難堪,先前我就叮囑過你,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看來混賬都是一脈相承,布迦藍本來準備離開,又轉身走回了屋。國君福晉臉色發白,眼眶都紅了,嘴唇哆嗦著,卻不敢反抗,低著頭賠不是:“都是我的不是,皇上你不生氣。” 皇太極冷哼了一聲,“你我夫妻多年,我一直信任你,尊重你,就算你沒能生出兒子來,我依然給了你體面,封你做了國君福晉。海蘭珠是你的親侄女,你尚且如此對待,后宮其他女人,不知道在你面前吃了多少的虧。琪琪格,你太讓我失望!” 國君福晉的眼淚,大滴大滴落在地上,在青石上氤氳開,布迦藍看著那團水跡,久違的壞脾氣又冒了出來。 溫和了這么久,估計皇太極也已經忘了她會提刀殺人,海蘭珠扳不倒她,又沖著國君福晉來了,出聲道:“海蘭珠跟你告了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