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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鋒轉得也太生硬,布迦藍只當沒聽見,啟心郎的差使才不要放,不僅如此,她還惦記著多爾袞的吏部差使呢,淡淡地道:“滿蒙漢朝鮮語都懂的人,皇上在朝堂之上,能找出幾個來?” 皇太極吃驚地看著她:“你朝鮮話也學會了?” 布迦藍是吹了些小小的牛,不過半點都不心虛,牛氣沖天地道:“當然學會了。” 皇太極盯著她半晌,既佩服又酸得很,他也學了一點點朝鮮話,還只會問好而已,勉強道:“算你厲害,既然你能管得過來,啟心郎的差使你就兼顧著吧。” 布迦藍當然要兼顧啟心郎的差使,六部隨便她去,這種好事哪里有。主要是,她接下來的計劃就是去朝鮮,順便再壯大一點自己的勢力。 七月底,阿濟格在大明轉了一圈之后,領兵轉回大清,多爾袞也從山海關撤了回來,趕上了喝豪格的喜酒。 皇太極打了勝仗,又是與老盟友科爾沁聯姻,為了以示重視,親事辦得尤為熱鬧。 科爾沁送親的隊伍,早早就到了駐地,依著滿洲人成親的習俗,婚祭上薩滿又是跳又是唱,在黎明前打著火把前去迎親,趕在天亮之前將新娘杜特瑪迎了回府。 國君福晉作為男方的婆婆,又是新娘的堂姑,早早就去了豪格府上,等新娘進府之后,給她把原先的姑娘發型,梳成婦人的樣式。 布迦藍也去了豪格府上喝喜酒,她平時太忙,周圍又太吵,見了一堆科爾沁的娘家親戚,打完招呼,腦子里已經暈成了一團漿糊。國君福晉一直在旁邊悄悄戳她,總算沒有睡著。 不過,待看到豪格府上的那群女人,再看著面龐稚嫩嬌美的杜特瑪,她的睡意散去,只剩下意興闌珊,這純粹是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只希望這坨牛糞懂得珍惜,嬌花也不要太嬌,不然還真是浪費了。 白天吃酒席,晚上親朋好友又鬧洞房,嚎著嗓子在唱什么:“美麗的姑娘今天喜結良緣了,我們衷心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注) 屋子里擠滿了人,冰盆都不管用,熱氣騰騰。唱歌加上大聲說笑,吵得人耳朵疼,氣味也一言難盡,布迦藍實在頂不住,招呼著蘇茉兒離開。 快到初秋時節,風吹在身上已經沒了熱意。頭頂繁星滿天,路旁蟲鳴陣陣,蘇茉兒提著燈籠騎在前面,借著星光,布迦藍信馬由韁跟在身后,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 “嫂嫂。”多爾袞從墻腳轉出來,聲音低沉繾綣,“嫂嫂,好久不見了。” 布迦藍看著多爾袞在暗中閃閃發光的雙眼,對他驀然一笑。 吏部尚書親自送上門,這段時日太忙,也該順便放松放松,拿著馬鞭俯身挑起他的下巴:“洗澡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注:阿察布密歌,滿人結婚時唱的喜歌。 第三十三章 · 等了盼了這么久, 布迦藍終于又理會他了,多爾袞興奮得差點沒直抽抽,“洗了, 自從嫂嫂上次說過之后,我每天都洗澡, 一天洗好幾遍等著嫂嫂。” 布迦藍揚了揚眉, 馬鞭從他臉上劃過, 只淡淡笑了笑,坐直了身子。 多爾袞仰頭看著她,討好地道:“現在時辰還早, 鬧洞房沒完沒了,鬧完之后又要喝酒,路上不會遇到什么人。渾河靠近官渡碼頭邊我有座私宅,那里看星星最美,我帶嫂嫂去好不好?” 真是狡猾,還狡兔三窟,布迦藍點點頭,“好呀。” 多爾袞跳了起來,小跑著隱入了黑暗中, 馬蹄聲很快遠去。布迦藍等了一會,調轉馬頭往渾河方向騎, 蘇茉兒見狀,忙熄滅了燈籠,也跟在了身后。 馬在星光下前行,穿街過巷, 來到一座幽靜的宅子前,多爾袞早就等在門口。 上前親自牽住韁繩, 躬身伺候布迦藍下馬,她笑了起來,腳在他背上一點,踩著他輕盈躍下。 多爾袞也不生氣,還高興得很,直起身將韁繩扔給隨從,吩咐了幾句,蘇沫兒跟著隨從去歇息,他領著布迦藍從正門進了屋。 簡單的兩進宅子,二進院子后面別有洞天,從角門出去,是座寬敞的花園,與渾河相鄰。 布迦藍轉頭四望,園子里種滿了花草樹木,寬闊的廊檐下,擺著躺椅案幾,不由得說道:“你還挺會挑地方的。” 多爾袞請布迦藍在椅子上坐下,說道:“這座宅子是我從一個漢人富傷手中得來,連十二哥與多鐸都沒有來過,只有嫂嫂一個客人到過,不對,嫂嫂不是客人。” 他的話中帶著無限遐思,布迦藍懶洋洋倚靠在躺椅里,沒有搭理他。 透過樹叢花木,眺望著渾河對岸,夜里只看得到停泊在岸邊船上微弱的燈火。河水輕拍河岸,吹來的風中,夾著陣陣的水氣。 隨從從來茶水,朝暗中退去,多爾袞凝視著布迦藍在昏黃燈孔光線下,白皙如玉的側臉,身子隱隱發熱,忍住了沒有立刻撲上去。 也如布迦藍那般半躺著,涼風拂過,只覺著愜意無比,他發現,只要她在身邊,就能感到無比快活。 “額涅去世后,我就喜歡一個人呆著,誰都不想見。嫂嫂,我今天才明白,那是我沒有找到想說話的人。” 還裝深沉呢,布迦藍斜了他一眼,閑閑問道:“多爾袞,你額涅的死,你最恨誰?” “代善。”多爾袞毫不猶豫回答,“額涅不喜歡他,說他是糊涂混賬東西,自己耳根子軟怪到女人身上。額涅也不喜歡汗阿瑪,額涅阿瑪死得早,烏拉部被打敗之后,被叔叔送給了汗阿瑪聯姻。汗阿瑪比額涅大近四十歲,已經娶了一屋子女人,府里那么點大的地方,到處都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