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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三個兒子都死在戰場上,現在唯一可以依仗照顧的家奴也要離開……我們犯了什么罪?!憑什么你要打仗我們就要承擔這些!” “你知道多少我這樣的老人在家里盼著兒子回來,卻等到半具尸體嗎!多少人為你的名聲死在前面,你怎么不替他們去死!” “求求你了……求你了,放過我們,戰爭已經結束了!國家不需要你了!!!” ——國家不需要你了,白九嬰。 第一百四十九章 魔盒之匙 “……我以為你要拖很久才會想要走。” 最后幾張黃紙在火舌上懸停了片刻,隨著一聲嘆息全部扔進了火盆。 “女人都很善變的,想走的時候就走了。嗯,其實……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 “理論上媒介體很少有因為腦波亂流產生的幻覺。” “大概是因為你給我系統升級的太高級了吧,有時候我玻璃心一下子碎成渣渣了之后,一閉眼休眠的時候腦子里就會晃一些畫面,大多數都是比較寫實的,偶爾也會有那種類似……嗯,冤魂索命那種感覺,你明白吧。” 白嬰面前說話的是一個黑匣子,上面一層老舊的浮灰,邊上網狀的聲音口里古怪的電流聲里,依稀可以聽見安琢模糊的聲音。 “……不明白。” 白嬰閉著眼睛想了想,比劃道:“首先是至今為止死在我手底下那些戰五渣——” “你有過愧疚之心?” “素質呢?別人說話的時候保持安靜好么。” “哦。” 白嬰清了清嗓子道:“是這樣的,我到昨天午休前還保持著那種‘老子天下第一史上最帥’的健康心理狀態,然后下午的時候,我被一個老太太當街甩了一巴掌。” 黑匣子里沉默了一會兒,道:“我這里推演時間有誤差,下次不會讓你被打了。” “沒事兒,只不過我是地頭蛇,我不想計較我下面的人也得把她撕了,所以我讓人把她家強行遷去北冰洲了,反正那在搞建設,平民待遇還不錯,三險一金什么的也都……呸,重點不在這兒,主要是老太太那一耳光讓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所以晚上躺在那兒思考人生的時候,從前被我弄死的冤魂們就找我來約了。” 安琢:“……” “我這個人吧,其實本性不壞,只是偶爾為了提高士氣嘴碎了一點,所以我做的這個夢里啊,手下敗將們基本上都處于一種死不瞑目要拖我下油鍋的狀態。” 安琢:“沒事?” 白嬰:“這也不是重點,區區下油鍋還嚇不著我,主要是在這后面,以前被我間接坑死的友軍也來找我談人生了。” “我能肯定因為我的緣故這個國家的確是向好的地方發展了,但我剛剛去問了孔桑,我的想法有點動搖。” “我來之前,這個國家每年因為戰亂死亡的人數大約在二十萬,我來之后,一直在打仗,幾乎沒有消停的時候,三年,才三年,就死了五百七十萬士兵。” “我在外面不停地發動戰爭,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時候,任性起來真的是一點都沒考慮到……就算是潘多拉這樣弱rou強食的地方,人也還都是人,也會因為戰爭受到傷害,就像我失去我那些學生時一模一樣的痛苦。” “那會兒我才覺得,這個國家以后真的是不再需要我了。” 連續吞噬兩個昔日割rou放血的強鄰,接下來除非獸人內戰提前結束,整個妖族的發展幾乎都沒有任何顛覆性的隱患。 鎮壓反抗軍隊,遷居妖民入新陸,鼓勵農耕,只要不是太過昏庸無能的統治者,就算是無為而治,也能足以展望帝國的第二次盛世。 這當中,白嬰似乎只剩下了一個精神領袖的存在意義。 戰爭是把雙刃劍,她以血換來的不止是盛世,還有百姓的仇怨。 安琢那邊的亂音響了一會兒,總結道—— “但是主權回來了。” 主權回來了,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白嬰屈起指節敲了敲黑匣子,話里帶笑:“好吧,借你吉言,這一趟我算沒白忙活。安銘我可是已經關起來了,原巫神殿一體化澆筑的地牢,坐北朝南氣溫涼爽,那些鬼佬的電信系統炸了,安銘暫時是安全的,接下來是不是就該殺去他們的大本營了?” “你不能去,他們手里的確還有‘天誡’,太危險了。換李師傅來,我會告訴他計劃應該怎么走。”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白嬰關上了黑匣子上的電鈕,抬起眼,靈牌旁的燭光搖曳映入眼底,一片熾熱的金紅色悄然蔓燒開—— “我算起總賬來,不比你差。” …… 一,二,三,停。 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停。 “……三百四十三,三百四十四……哎呀危險。” 轉鑰匙的聲音隨著輕快的腳步落在地磚上,綠裙子的少女把地牢鐵門的鑰匙在鐵制的鎖上敲了敲,眼睛望向地牢里背對著她,抬頭望著天窗頂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月光的少年。 “表兄,你不會這么聽話地待在這里,連meimei的訂婚禮都不參加吧。” 安銘連目光都未波動半分,整個人如果凝固在某段冰冷的時間里。 姬蔓縈仿佛是習慣了他這樣的狀態,自說自話道:“姑姑給我找的是姜氏的旁子,人我見過了,很好控制,沒準再經營個十幾年,我也能聯合兩姓的余力來一次犯上作亂呢。到時候你的位置可能會不保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