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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安銘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只手提著一個頭部怪異扭曲的人,坐了下來,在女奴惶惶然的目光下,輕聲道:“安靜點,記得關門。” 門第二次被關上后,安銘才放開手,丟下只剩下半口氣的棕發白種人,問道:“私仇差不多了,現在,給我解釋一下。”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 …… “阿嚏!” 左右的礦奴工都用譴責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白嬰不由得拉了一下斗篷,低聲朝身邊抱怨道:“說好的機器人呢,你這零件怎么還過敏?” “γ膠體高仿人體構造,能長期自我調整,不奇怪。” 上千人的群體集會中,白嬰這邊的竊竊私語并不影響遠處的木質的簡易臺子上,一個中年人激情的演講—— “……所有人生而平等,我們流血流汗,住在簡陋的石窟里,每天辛勞工作,難道就是為了刮下我們身上的皮rou供養那些只知道剝削的肥豬嗎?!” 下面的礦奴、農奴都不禁炸開了議論聲。 白嬰還在點評道:“這安利賣的水平也就一般吧,我覺得他得和戰神學學,戰神是真的進過傳銷組織學習過的。” 安琢撥著槍栓試驗靈活度,聞言,疑惑道:“真的?” “真的啊,戰神爸爸高中的時候因為打網游被學校開除了,他一個發小就把他騙到一個傳銷組織去了。他也是個神人,完全當體驗生活,那會兒傳銷組織是按班分的,他們那一個據點也就四個班,一個月不到,三個班幾十號人全被戰神忽悠走去打游戲了,組長直接氣得進了醫院。” “然后?” “然后他就被傳銷組織開除學籍了,同時帶著一干被解救成網癮少年的人,成立了一個網絡運營公司,20年代嘛,網絡大爆炸的年代,最后就成了人生贏家……不愧是爸爸,單槍匹馬摧毀了傳銷窩點的男人呢。” 什么鬼。 安琢:“所以你想表達的中心思想是?” 白嬰掰著手指頭點數道:“你看,精靈祖陸、矮人祖陸、獸人政變,整整三條戰線,幾乎把妖族現有七百萬軍事力量全部透支光,現在禹都空虛到防衛力量實際上只有兩萬四,摘去分散執行的,如果這個時候遇到暴民內亂,能形成防御力量的還要折半。而暴□□動是有傳染性的,讓這位汪病人搞起來最后能聯動的規模可以達到五萬往上,戰神那么不靠譜的人都能摧毀一個傳銷窩點,朕是不是也得表現一下啊。” 白嬰是見過妖族黑暗時期的暴民反抗的,尤其是她在收服北原之后,一些暴民政權不肯歸順想要自立為王,還主動攻擊,那爭斗之慘烈不亞于與外族對抗。 安琢冷靜分析道:“可現在不一樣的是,這里的政局相對穩固,經濟民生的恢復也呈現健康態勢,僅僅憑著奴隸階層的毛坯式反抗,無法引起上下層階級共鳴——” “打住。”白嬰豎起一根手指頭,晃了晃,道,“你這是典型的學究腔調,我們現在談的是現實,現實你懂嗎?現實的偶發性因素比你想象得往往要多很多。關于這位汪病人,我從聽你們描述到現在看他solo,唯一的感想就是趕緊打120回收這只辣雞。他一個人是成不了什么事,但如果有人要推著他成事呢?” 安琢能肯定自己沒對汪槐立即動手是因為經過一定推導和調查知道他只是一枚棋子,可他還沒告訴白嬰什么有效的信息,她就已經差不多確定汪槐背后有鬼了。 禹都之戰她變了一次,煉金城慘案她又變了一次。 怎么說呢……可怕,可怕得很容易讓人興奮。 “喂、醒醒,怎么跟安銘似的喜歡咬指節呢,你可是成年人了。” 安琢回過神時,周圍的人群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不自覺地握緊手指掩去食指指節上一小圈齒痕,抬頭看向人群遠處,汪槐面露興奮朝后面走去的身影。 “追。” 鹿郡的礦場很大,往往凌亂地分布著一些木箱房和石山xue,七拐八繞地才跟著汪槐和他的幾個助手走到后面一處類似窯洞的地方。 這地方顯然干凈一些,地上有著平整的草地,甚至還有一小排花圃,看起來像個監工住的地方。 白嬰把身體掩在樹后,遠遠地望見汪槐滿面春風地朝這個小院子走去,像是在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說些什么。 那個輪椅上的人似乎年紀不大,一頭黑發隨意地搭在肩上,手里看樣子竟然端著一杯紅茶,聽見汪槐不住地對他說些什么,他就像個很有修養的紳士一樣微微點著頭,似乎與他單薄的少年體態有種微妙的違和感。 白嬰困惑間,忽然感到安琢一陣古怪地低語。 “……換腦手術,赫爾曼瘋了。” 白嬰正想追問,那個輪椅上的人似有所感地朝這邊轉過頭。 白嬰所有的話一瞬間都堵在喉嚨里。 那是姜焱,又不是姜焱。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號角 “……顧名思義換腦手術就是換腦,赫爾曼對自己的大腦壓榨的程度太高,開發率和應用率間幾乎毫無緩沖,漸漸退化是必然的。得到姜焱后我想他是會把姜焱的大腦分裂式處理——” 說到這,安琢頓了頓,不用白嬰提醒,他就換了個她能聽得懂的說法:“大腦分為理性和感性的部分,理性代表知識,感性代表人格,赫爾曼會做的多半是用違禁手段將這兩者分離,截取姜焱的理性部分,嫁接在自己原本的大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