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頁
虞曇疲憊地把戰損報表扔在案上,轉頭問安銘道:“你太cao之過急了,儲王,不論陛下安危如何,你不能總用上戰場來自我麻痹,這不是陛下所愿。” 虞曇是個很明白的人,他看得出來安銘找他要兵權,并不是圖什么,他只是急于在戰爭中找尋自己的存在感。 征服矮人的大陸,無論是不是白嬰最后的愿望,他都會去實現。 畢竟,他們只知道這個了。 “還沒有找到尸體。”安銘輕聲道。 虞曇隱隱在安銘身上看到了白嬰的影子。 若說他們有什么類似,大概是都喜歡讓自己忙起來以換取對痛苦的麻木,好像這樣就能把這一頁和血掀過去。 可是看安銘這模樣,大約是翻不過去了。 虞曇嘆了口氣,收拾好戰報,指著地圖道:“暴風谷地形極端兇險,號稱就算百人守城,也能抵得過雄兵十萬。我們最多還能進攻半個月,如果不能克服這道難關,相當于給煉金城留了一只強有力的手臂,而對于我們的疲憊,暴風谷城內糧草充足——” “水呢?” 虞曇聞弦歌而知雅意,道:“流金河支流穿城而過,水勢很急,河面最窄處也足有一里之遙,要截斷水源很難。” “不斷水,下毒有多大把握?” 虞曇古怪地看著他,搖頭道:“一樣的道理,就算是毒沼獸人最狠絕的‘澤鬼心頭血’,放進那么大的一條河流中,待流進了暴風谷中,怕是連條魚都毒不死。” 沉吟間,忽然帳外一陣sao動,吵鬧間,陸糾走了進來,抱拳道:“我們的人昨夜在收拾那些從鹿鳴堡帶出來的怪東西時,有一個鐵罐被碾壞了,就由一個地妖士兵丟到雜物堆里燒了,可今早他就開始生病,現在又咳血,我剛剛到的時候,和他同帳的兩個士兵也開始皮膚潰爛……我想,事關陛下失蹤之謎,還是來報備一下比較穩妥。” “大夫怎么說?” “大夫說,那個士兵應該是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好像是害了瘟疫。” 瘟疫? 這個詞在他族簡直代表著毀滅性的災難,但妖族卻稍微好一點,妖族雖然也生病,但對瘟疫的抵抗力極高,瘟疫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么不能克服的災殃。 不過既然疑似出了瘟疫,也不算是小事,不解決的話影響到其他地妖就不好了。 虞曇立即道:“我去看看。” 這時候安銘站了起來,道:“你留下,我去。” 陸糾帶著安銘一路走到后營,這時候的后營的周圍已經被清得差不多了,周圍彌漫著濃烈的燒艾氣味。 “大夫檢查了軍營里的食水,都沒有發現問題,所以只能判斷這個士兵接觸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盤問了一番才知道他昨天處理了鹿鳴堡帶出來的東西。”陸糾掀開一座軍帳,道:“就是這些鐵罐,在地下室和一些各族被掠走的人一起被發現的,有點古怪,行軍又急,便一起帶上了。” 安銘繞著地上二十幾個手臂大小的鐵罐轉了兩圈,半蹲下來拿起當中一只鐵罐,掂了掂,發現鐵罐似乎是空心的。 “能打開嗎?” “用斧子劈過,鐵罐倒是彎了,但里面的似乎有易碎品,沒敢繼續。” 安銘轉過鐵罐,看到了鐵罐底部有幾個陌生的西教字眼,鐵罐的縫隙處好似鑲嵌著一個復合式的金屬表盤,似乎有某種機括。 好……熟悉。 安銘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回憶什么,片刻后,再睜開眼時,眼底浮現一絲異色。 他伸出手,在金屬管罐外圍的表盤上慢慢轉著,只聽‘咔’地一聲,一絲白汽從金屬罐的縫隙中散發出來,隨之外殼彈開,露出里面被冷藏著的一組透明的密封玻璃管,里面紅紅紫紫地浮沉著一些粘稠的液體。 不知為何,陸糾感覺那密封玻璃管里的東西像是活物一樣,看得有點頭皮發麻。 “王,這是什么?” 安銘拿出一根玻璃管,對著光線看了一會兒,眼神有點發怔。 “有一種毒可以滅了那座城。”安銘喃喃道。 陸糾疑惑道:“王?” 安銘站了起來,漆黑的眼仁里倒映出陸糾愕然的神情,低聲道:“瘟毒。”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千金不易 盤問了好一會兒,白嬰才真正確定了現在所在的位置。 按漁民們的說法,正是海渦攪動的季節之交,海水的流動異常快,像她這樣一夜被海水從西半陸帶著穿過一道鷹口海峽,卷進東半陸的不在少數,不過進來容易出去難,這里是大山深處,若不想花上兩個月才能翻出大山,就只能選擇走格利安隧道。 “格利安隧道,格利安……,綠色通道?” 晃晃悠悠的馬車里就只有白嬰一個人在講冷笑話,連查稅使都沒說話,一臉無語地看著她。 但白嬰卻沒打算放過他們,活動了一下好得差不多的手臂,抓住一個胖稅官便盤問起了稅收的事:“……我記得矮人的地丁稅一向是雪季的九月才統一收的,現在還這么早,怎么就開征了?” 查稅官戰戰兢兢道:“這是領主大人規定的,這里比不上北邊肥沃的種植園,因為鹽堿地很多,農戶們就會去打漁以逃避稅收,所以又添了漁稅。” “不止漁稅吧?” “還、還有曬鹽的稅,酒稅……只要是供銷的都有稅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