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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那就是紅衣主教的圣葉方陣,外圍為盾防,內中長矛手二十幾個一排,可攻可防,攻堅力不遜于矮人本土的軍隊。” 放目望去,整個雪原上可以看見遠處的精靈呈現出上百個方陣,后面更有精靈的弓箭手為之掩護,那種鋪天蓋地的壓迫感撲面而來,簡直讓千里迢迢而來的北伐軍相形見絀。 寂靜、肅穆、神圣。 在這之中,精靈的軍隊后,一座高高的戰車上,隱約可見得一些紅色的人影,他們按照次序站在一起,以精靈的語言唱著他們的圣詩。 那是一種戰前的儀式,以天妖的耳力,隱約能聽得見那首圣詩四處傳唱而開—— 神明在冰川之上降下劍與火的咆哮 懲戒罪惡,懲戒異端,懲戒一切違逆神的意志的存在 將他們的頭顱埋在北方的亂石中 將他們的雙手沉在東方的深海里 將他們的雙腳扔進西方的炎谷下 將他們的身軀淹入南方的沼澤處 最后將他們殘破的靈魂引渡至圣者所在的天堂 …… “我聽說,精靈里,一般十歲的孩子就敢上戰場歷練,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精靈國內還能維持一定的道德秩序,這就是宗教信仰的作用嗎?” 安琢也在聽著精靈的圣歌,淡淡道:“殺人是惡,而宗教的蠱惑力在于,往往將他們的殺戮引申為救贖。” 白嬰忽然冷笑一聲站起來,她動作的同時,大軍四周的殺意如焚野之火般四起。 “可惜他們不知道我們這有句老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想渡我,小心自己先走火入魔。” 第九十九章 唳天者 “妖族的太輔王,竟然是一個小姑娘……是那個在戰車上嗎?” “是的,主教閣下。” 精靈的重重軍陣后,身著厚重教宗服飾的精靈正透過鏡片的放大打量著這個剛剛以驕人戰績昭示一個種族崛起的妖族女子。 不一會兒,紅衣主教原本略有些嚴肅的嘴角微微松下來,把纏著金絲的望遠鏡筒放在侍者的銀盤上,雙手交疊著坐回了他的位置。 “可她看起來并沒有你們描述得那么猙獰可怕,不是嗎?” “容我冒犯,主教閣下,她的戰績足以令她驕傲。” “我當然明白……你們知道小姑娘和小伙子們的區別在哪里嗎?” “主教?” 紅衣主教微笑著說道:“如果一個小伙子打了敗仗,他就會僅僅是一個失敗的小伙子;而小姑娘打了敗仗,她就會成為一件失敗的‘物品’。” 周圍虔誠恭敬的侍者面露不解。 “洛諾,你應該保持你的風度。”說話的是另一位紅衣主教,這是個發須皆白的老者,他一直閉著眼睛,此時微微抬起頭,冷淡地看著年輕些的主教。 “塞爾文大主教,我無意觸犯教條的威嚴。我的意思是,今天日落之后,當我們的騎士踩過異教徒的骨骸,關于上個月在教皇面前所爭論的,眾神大祭典的主祭祭品,應該就有定論了。” “你想讓這個……”塞爾文大主教略帶不滿地虛指了指對面:“這個異教徒成為今年的主祭品?” “陛下也會滿意這個決定的,用這樣一個異教徒作為祭品,換走十二個純潔的少女投入火中,那不是很好嗎?” 塞爾文大主教沒有說話,精靈的信仰建立在物質的推動和精神的敬畏上,大多數時候,他們這些上層的統治者,有責任將精靈的教義針對于物質利益的掠奪作出解釋。 侵略解釋為對異端的凈化,掠奪解釋為對欲-望的救贖,奢靡解釋為對神靈的獻祭……那些狂熱的信徒,他們的思想必須保持著對信仰的絕對忠誠。 妖族在他看來不過是弱者的掙扎,奇跡不可能一直存在。 “別忘了我們的目的,這場戰爭是對阿日則十二世陛下獻上的祭禮。” “當然,眾神將見證這場降罰。” 洛諾主角的話語淹沒在一片地表的隆動聲中,那些整齊的方陣,在雪原上踏出一片片方形的格子,肅穆地、壓迫地向他們的敵方前進,矛尖如同野獸的刺針一樣,無人敢正面相攖。 這是堪稱無敵的步兵組合,鐵盾阻擋著敵人的步伐,長矛收割著敵人的血rou,起源自荷馬時代的馬其頓方陣,在不同的時空,上演著獨屬于冷兵器時代的歷史。 反觀妖族大軍一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散’字,那種分散,乍一看毫無規律性,騎兵和步兵混雜在一起,硬要形容,就像是游走在全身披甲的騎士周圍的委瑣刺客,又像是對著皮rou堅實的豪豬無從下口的瘦弱狼群,看上去沒有一絲勝算。 而就在距雙方短兵相接有半里處的時候,妖族大軍終于有了動向。 那是一個個輕裝的騎士,他們駕著蹄子上生著長長的絨毛的卷毛雪駒,這種雪駒是北原的特產,它們蹄子四周生著厚重的絨毛,一般為白底青斑或者純白,負重高,擅長雪地馳騁,在這樣的對步兵稍微有一點阻礙的雪原上,它們的行動力可以達到最大化。 ……只是,騎兵又如何呢? 圣葉方陣中的長矛手不免輕視,騎兵沖陣向來兇猛,但只要向他們的方陣沖殺,先迎上來的,必然是被串成了rou串的結果,而且還是輕騎兵。 所有的圣葉軍都是這樣想著,很快,對面的輕騎兵就迫近而來,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就在二十步的距離,堪堪和矛尖隔著一個馬身的時候,那些妖族的輕騎猛然拋出一條繩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