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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交待?” “還不趕緊地送廚房,早上被你們鬧醒都沒吃東西,餓著呢!” 鴿子說是要燉的,白嬰一直等到下午快一點多的時候才吃上燉鴿子,讓仆役找安銘,安銘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沒來,只得讓祁元宿和田籬先走,她跟衛驍去姜府拜會一下。 走出了安府正門,送走了白嬰,田籬忽然打了個噴嚏,回頭疑惑地望了一眼安府。 “元宿,你有沒有覺得,這安府里比外面漫天飄雪的還冷啊。” 天妖大多耐寒,對溫度不是特別敏感。祁元宿轉過頭,目光掃過戍衛在門前的陰甲人,道:“大概是活氣兒稀少,錯覺吧……不是相傳,陰甲人都是安氏拿了鬼魂做湯藥灌成的嗎?” “人者,天地之靈,古時候先賢定靈長名諱爭論不休,那時五族都有一個副稱,妖人、獸人、矮人、靈人、魔羅人中各有一個人字,代指有智慧的生靈。陰甲人本體為妖,卻不叫陰甲妖,這安氏的秘密,恐怕不比帝墟少——” “慎言。”祁元宿警告了一句,目光凝重:“你一向口無遮攔,帝墟也是能亂說的?” 田籬自知失言,看了看周圍,攤手道:“我這不是沒吃飽嗎?白師又不知道愛幼為何物,還喜歡跟學生們搶吃的……” “白師只是喜歡跟你打鬧著玩,你何曾見過她真的跟你搶什么東西,最后還不都喂了你。”祁元宿嘆了口氣,經過畢業前那一次深談,他是始終對白嬰的看法很復雜,但在他的立場上,也不能說什么不好,只能緘口。 “走吧,我們幫不上什么忙,還是去姬王那里聽聽風聲吧。” …… 禹都有三城,一城軍,一城民,一城作宮廷。 宮城在三城中地理位置是最高的,呈現一個規整的四方形,東西各有饕餮、窮奇二門連通兩座輔城,亦有梼杌門面南而立,直通雪山之下,而北方混沌之門百年前已被歷代宗老封住,通往開國大帝隕落之墟,唯有每一代除姓妖帝才能被允許只身進入帝墟,其余妄圖潛入一探究竟的賊子,進去之后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就是帝闕,再過了這條未央街,就是姜府的宮城。” 馬車過了未央大道,白嬰一路看得目不轉睛,這里的亭臺樓閣完全拋棄了西化的特色,與西城安府那頗為冷清的氣氛截然不同,是一種安靜的繁華。 她不好形容這種感覺,這樣繁華的街道上,沒有任何的叫賣聲,但該有的商鋪一個不落,想了想也說得通,畢竟一街之隔就是帝闕……雖說已經有十幾年帝位空懸,但百十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百姓徹底忘記妖帝所象征著的地位。 等到馬車停在一座紅漆大門前,白嬰一眼望過去,才明白過來為什么禹都主城叫做宮城,原來是一座大宮城里,套著大姓們的小宮城。 姜氏的府邸已經算是一座有規格的宮闕了,白嬰相信如果站在高處看,這里必有半個故宮那么大。 例行地遞過請柬后,那姜府的妖衛見是衛驍帶路,也很好說話,立即把白嬰請到偏廳稍候。衛驍陪白嬰等了一會兒,見姜家里也沒個主事兒的來接見,當即有點惱火,他衛姓雖然跟姬氏有舊怨而倒向姜氏,但地位還是不低的,何況跟姜氏還有姻親關系。跟白嬰招呼了一聲,就往□□去找人了。 白嬰倒也不急,低頭看著手里的白瓷茶盞仿佛是在研究潘多拉的瓷土和景德鎮的有什么不同,不一會兒,門前有一個黃臉總管引著一群彩衣女妖從門前走過去,一邊走還一邊抱怨。 “……都讓你們快一點,王今天心情不好,現在估摸著已經喝得大醉,再像上次陪砸了,小心把你們賣到獸人的軍營里!” 那些彩衣女妖都是地妖里面容比較姣好的,一眼瞧過去也是各有風情,聽了黃臉總管的話,都害怕得連連點頭。 女性地妖和天妖的差別是很明顯的,直觀地說就是膚色,并不是女地妖的膚色太黑,而是兩者白得不一樣,地妖是類似于月之暗面的那種冷白,少部分因為血脈稀釋呈現出暗黃色或褐色;而天妖反之,也許和保養有關,譬如姬蔓縈就是那種暖白的膚色,一眼看上去如同新雪之白,更加吸引人親近。 白嬰的膚色比冷白稍微亮一些,介乎于妖族和精靈族之間,大概是因為γ膠體就是這個統一制式的顏色,跟唐三明差不多,又沒有外露的刺青,也就常常被當作地妖判別了。 衛驍又去了半天沒回來,白嬰當然要開口問一下:“請問……” 那黃臉總管一看見白嬰這個女地妖,當即就噴道:“你怎么穿成這樣!裙裳呢?!算了算了,讓花閣的嬤嬤給你換,這是會客的地方你快跟上走!” 白嬰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是誤會了,忙解釋道:“我是受邀來做客的,并不是——” 那黃臉總管也是個天妖,力氣極大,不由分說拖上白嬰就走:“本大人當然知道你是受邀來陪客的,這是前殿,你給我小點聲。那誰,給我把她的嘴捂上別讓她嚷嚷,到花閣再說。” 我只是接到請柬而已沒說要陪做大保健啊! 白嬰滿臉驚恐地被舞女捂著嘴一路拖向□□。 ……徒兒救我!你師父被女妖怪抓走了! …… 人說出來混,總會還的。 所幸白嬰這人平時的不修邊幅起了點效果,到了所謂的花閣,總管嫌棄地把白嬰往那兒一扔,根本不聽白嬰的話,急吼吼地帶著身后的萬紫千紅奔向后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