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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著我胳膊上像是有起紅點,該不是我也中邪氣了吧?” 一時間人心惶惶。 “別吵,別吵!”老太醫(yī)縮在軍營帳外,時不時瞇起眼睛遠遠地往帳里瞅上一眼。 “師傅。”給李全泊醫(yī)治的醫(yī)者撩起簾子走了出來。 老太醫(yī)不自覺向后縮了縮:“你就站這說吧,啊。” “李將軍身起紅點,徒兒無法觸碰便以冰瓶測溫。冰塊融化速度極快,只是……” 醫(yī)者尚未說完,老太醫(yī)便開口打斷:“既然是高熱不止,你便趕緊去給他開藥方,早些弄完早些回宮。” “這……師傅不若待我再測上一回?”醫(yī)者莫以瀾?yīng)q豫,不由回眸看了看營帳里。他總覺得,這個冰瓶融化的速度,是不是過于快了。 “測什么測。”老太醫(yī)擺了擺手,“你這幾日先莫要回宮,在庵廬里好好清洗沐浴,莫要把邪氣沾染進宮中。若是邪氣沖撞了貴人,把你項上取了都擔待不起。” “是……”莫以瀾應(yīng)聲。 “皇女殿下來了?殿下不是先前來過一回問過話了嗎?” “莫非是有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要擔心,殿下先前到達黎州,黎州便萬物復(fù)蘇。殿下命格極佳,想來應(yīng)當會帶來好消息。” “可是,這是疫病啊。殿下命格里的生機,能夠控制住疫病蔓延嗎?” 幾個將士不安地討論著。 一個年紀稍小的士兵卻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遠遠地便朝著宋皎月?lián)涔蛟诹说厣希闷鹱约旱囊滦渎冻隽思t點:“殿下,殿下,我年紀還小,我不想死,殿下您一定要救我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哭喊,霎時讓周圍人都往后退卻,空出了一個空圈。只留下那個年紀稍小的士兵在那里啜泣。 氣氛一時間壓抑低沉。 “哭什么。”由遠及近傳來了皇女殿下的一聲輕嘆。 眾人一片行禮之余,不由抬頭打量這皇女殿下。 先前他們對宋皎月的印象是嬌弱貴重卻性子溫順的和親公主,如今一別幾日,竟能從其中看出上位者的貴重。 “這邪氣還沒能找上你,怎么自己就把自己給嚇倒下了?”宋皎月微微俯下身子。 那個年紀小的士兵仍在啜泣,下意識抬眼便看到宋皎月裙擺上精致細膩的金色紋路。 “抬起手來。” 小兵下意識跟著一抬手,手上便落下來一朵粉嫩的山茶花來。 看著那山茶花嬌嫩的顏色,小兵心也跟著一柔軟,愣愣地捧著。 “我們殿下在這里,你有什么好怕的。”阿七見那個小兵呆呆地愣在那里,忍不住哼上一聲。 “諸位莫要思慮過重,我已給諸位診斷過,暫時還沒有任何人出現(xiàn)任何邪氣入體的征兆。”莫以瀾這時候才有機會開口。 “李全泊將軍如何了?” 莫以瀾看了眼老太醫(yī),道:“身起紅點,高燒不退。只是……” “只是什么?” 猶豫了片刻,莫以瀾拿出先前用于測溫的冰瓶:“病情的程度著實無法確定。” 【這是什么東西?東明的體溫計嗎?】小咔嚓冒出個腦袋。 【照理說應(yīng)當是用于測溫度的。體溫終究是過于細微,想來醫(yī)者用這個冰瓶很難判斷患者的確切體溫。】宋皎月看出了莫以瀾的猶豫,【這個醫(yī)者眼神一會看帳內(nèi),一會看向身邊的老太醫(yī)。看起來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這邊這位可是傳來消息的林太醫(yī)?”宋皎月把話頭指向了一旁的老太醫(yī)。 老太醫(yī)顫巍巍地行禮。 “李全泊將軍的病情如何?” 聽宋皎月如此詢問,身旁莫以瀾的眼眸有幾分黯然。 “回殿下,李將軍這病啊,乃是典型的邪氣入體之兆……”林太醫(yī)滔滔不絕,時不時還提到一些高深莫測的名詞。 “罷了。”宋皎月聽的不耐,撩起簾子就往里走。 周圍人被皇女殿下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是一驚,連忙上前阻攔。 “殿下,這邪氣染上身可是件大事。殿下千金之軀,可萬萬不能去沾染這些陰邪之氣!” “無事,我不進去。”宋皎月道,“我就在這里,習(xí)武之人耳力過人,想來應(yīng)當能聽見我說話。” “咳咳,皇女殿下。”營帳里的李全泊終于開口了,只是這聲音卻是氣若游絲,“都怪我這具破身子,給殿下添麻煩了。” 一位和李全泊交好的將士有些急躁:“全泊你趕緊先躺下,身子都這樣子了還不好好休息?” 【小咔嚓,剛剛做的熱成像儀還在吧?】宋皎月見簾子撩開了,問道。 【在、在的!】小咔嚓翻出方才多余的熱成像儀,對著李全泊打開。 顯示屏里面,李全泊正脆弱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溫度卻…… 【為什么他腋下的溫度達到了四十五攝氏度!】小咔嚓對著把鏡頭對準了宋皎月,【不對啊,宿主你怎么溫度不一樣啊?人類會是這個溫度嗎?】 原來是裝病么?宋皎月抬眸看向了營帳內(nèi),一邊端出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李將軍感覺如何了?” 一邊:【小咔嚓,給我讓他的毛絨被子銳化,直接開到最大。】 原先舒舒服服躺在床榻之上的李全泊頓時感到被子如同針一般刺人,刺得他的額前瞬間冒出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