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快就停了。

    但是，大家的心并沒有因此放下來。雖然牛細毛承諾了，一旦下雨，每個人的報酬增加一倍，柳導還可以白白得到2000萬的賠償。

    但誰希望呢？

    再說，也沒道理呀，天下雨，要牛細毛賠償。

    接下來，大家各忙各的，不知不覺，就到了演出的時間了。

    演唱會，在梅城，這種規(guī)格的還是首次，所以，整個梅城都轟動了。

    劉煥、孫南、王斐都是大家熟悉和喜愛的歌手，能夠聽一聽他們的現(xiàn)場演唱，當然是大家所期盼的。

    廣場上，本來只能容納三萬人，現(xiàn)在估計有四萬多，外圍擠得是水泄不通。

    牛細毛和柳導都在后臺，有了一天的接觸，柳導對牛細毛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漸漸，她不再把他當作普通的少年看待了，而是把他看成是同輩分的人。

    “細毛，你是開場戲，不緊張吧？”柳導問。

    “有些。”牛細毛實話實說。

    “你別老想著這件事，想想別的，放松放松自己。”柳導說。

    “我也想啊，只是，老往表演的事情上想。”牛細毛說。

    “來，姐幫你放松放松，幫你捏捏肩頸。”說完，自己走到牛細毛身后，幫他捏起了肩頸。

    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牛細毛陶醉了。

    “舒服嗎？”柳導問。

    “舒服。”牛細毛說。

    “還緊張嗎？”

    “也不緊張了。”

    “我也經(jīng)常讓我的助手幫我捏肩頸，這樣，非常能夠加壓了。你也可以學著，要你的助手幫你，這樣，可以治療頸椎病。”柳導一邊說，一邊幫牛細毛捏肩頸。

    這時，有人敲門。

    柳導反射性地停止了捏肩頸，又退了一步，才說：“進來。”

    進來的是柳導的助手的副手。

    “不好，柳導，氣象臺的領導說，半個小時后，有暴風雨來襲。”

    柳導一驚，猛然站起，這張俊俏的臉，幾乎要哭了。

    “這怎么辦吶？完了，完了。”

    牛細毛哈哈笑了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柳導眼淚都掉出來的。

    是的，不僅僅是今晚的現(xiàn)場晚會要糟糕，后續(xù)的電視臺播放也沒了，一個節(jié)目損失一兩千萬，今年這句號沒有畫好，這是一個不完美的年份。

    確實，2003年，柳導的時運不算很好，前面總共十一期，有三期不成功，其中兩次就因為下雨。

    要是今晚再下雨，柳導真的要哭，一年光是廣告費就損失了差不多一個億，這個欄目真的有被撤下的可能。

    正當柳導急得快發(fā)瘋的時候，牛細毛反倒是一臉的期望和興奮。

    “你這人……真的不可理喻。”柳導說。

    “沒事，根本就不會下雨。”牛細毛嘻嘻哈哈地說。

    “你還說不會下雨，雨都已經(jīng)來了。”柳導大聲說。

    “你放心，一點雨也不會下，下了，我吃掉。”牛細毛真的希望下雨，他學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法術之后，忍不住想試試。

    正愁沒有機會呢！

    當然，他也不能對別人說自己會法術。

    所以，牛細毛樂，只能一個人樂。

    他這么高興，柳導不淡定了，她真的看不懂牛細毛，你自己組織的演唱會，要下雨了，按理，最著急的人就應該是他了，可是，事情反過來了，所有的人都在著急，偏偏他一個人眉飛色舞。

    并且，重要的是，他還幾次下賭注，似乎錢在手里，非敗了這個家不可。

    實在看不下去了。

    “牛細毛，我問你，這場演唱會，是不是你組織的？”柳導很嚴肅的。

    “是啊，是我組織的啊。”牛細毛咧嘴笑著說。

    “那你為什么想搞砸？”柳導疑惑地問。

    “我哪里想搞砸了？”牛細毛仍然咧著嘴笑個不停。

    “人家聽到要下雨了，都著急，偏偏，你一個人眉飛色舞的，這么高興，你說說這是什么道理。”柳導說。

    “我說了唄，不會下雨的，即便是城里其他地方下雨，我們這里也不會下，所以，我沒有覺得一定非要不高興啊。”牛細毛說。

    柳導一聽，氣得重重地“哎”了一聲，都什么時候了，雨都已經(jīng)到了，你還說不會下。

    不和你爭論了，隨緣吧，下就下吧，要下，你就干脆下大些，下得天都塌下來算了，反正，500萬已經(jīng)到手了。

    牛細毛是第一個節(jié)目。

    烏云已經(jīng)朝這邊壓過來，還帶著閃電，觀眾都已經(jīng)在準備雨具了，還有的觀眾開始往回撤。

    冬天，雖然今天溫度還比較高，但要是被雨淋了，會冷的要死，感冒了劃不來。

    就在這時，牛細毛的演出開始了。

    他演奏的是《梁祝》。

    柳導的心情很糟。

    可是，牛細毛演奏一小段后，她不由得大吃一驚，演奏的水平真高！

    柳導是行家呀，是真正的行家，牛細毛的演奏，僅僅聽了一小段，她就不得不驚嘆起來。

    比很多名家都強多了。

    這就是所謂高手在民間？

    柳導聽得入神，一下子，把下雨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整個廣場上，剛才還鬧哄哄的，喊爹叫娘的，現(xiàn)在一下子安靜下來了，柳導帶來的錄像師非常認真地錄下了整個節(jié)目。

    一曲演奏完，牛細毛在熱烈的掌聲中開始鞠躬感謝，準備退場，可是，臺下，突然排山倒海地喊起來。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糟糕，沒有預案。

    別的人，大多都有安排的，萬一觀眾不肯演員退場，就再表演一個，樂隊也做好了準備。

    牛細毛沒有預案。

    因為，誰會預料到，音樂演奏還有演奏得這么好的？不但是內行叫好，就連普通的民眾都叫好，這就真的不簡單了。

    怎么辦？

    牛細毛只能聽導演的安排。

    導演是柳導的人，總導演是柳導自己。

    現(xiàn)在加一個節(jié)目，問題是樂隊沒有準備，要加節(jié)目就只能獨奏。但是，獨奏，是禁忌，現(xiàn)場沒有問題，放在電視臺播放，效果就差遠了。

    所以，一般都不會同意加節(jié)目。

    但是，今天，牛細毛演奏得太好了，柳導自己也想聽。

    “讓他再演奏一個。”柳導在無線話筒里說。

    話音才落，突然，牛細毛的手在空中詭異地揮舞著。

    這動作有些怪異。

    在舞臺上，每一個動作都是有安排的，多一個不行，少一個也不行。

    現(xiàn)在，牛細毛不僅僅是多一個的問題，他而是做了一連串的怪異動作，有點像道士在那里做法。

    “牛細毛，你這是在干嘛？趕緊停下來！”執(zhí)行導演通過無線麥克風指揮。

    牛細毛停了下來。

    他不是因為導演的指示，而是，他這一動作只需要十幾秒鐘，他在做法，因為，雨已經(jīng)下過來了。

    雨真的過來了。

    電閃雷鳴。

    梅城上空黑壓壓的，漆黑一片，雨傾盆而下。

    不過，奇怪的是，演唱會的現(xiàn)場，一點雨星子都沒有，并且，這一塊上空，只有懶散的幾朵白云。

    城里的那一邊，在下著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