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導似乎是胸有成竹，說：“鎮宅，那就寫‘浩然正氣’吧。”

    牛細毛微微一驚，寫浩然正氣這類的字，可不能用普通的楷書，必須用毛體。

    但是，文敏君說了，用毛體寫字，一個城市最多不能超過三幅，即便京城大一些，也不可能超過六幅。

    不行，不能幫他寫這幾個字。再說，這么高大上的字被他占用了，可惜。還有，他要是在這幾個字庇護之下為非作歹怎么辦？

    “換一個吧。這幾個字只適合于公堂之上，在家里，格局太大了一些，對時運不利。”牛細毛說得厲害一點，這種人最怕聽這種話了。

    果然，周導說：“那就寫‘福澤永恒’吧。”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想的句子都是想到了未來幾代。

    難道，讓你占這個便宜？福澤永恒，牛細毛真的不甘心幫他寫。內心深處也許有幾個原因，一是他本身就不喜歡看周導導演的電影，有兩次，他都差點中途退場。第二個原因也許是聽多了，什么導演經常要潛規則女演員，心里在想，這廝還不知道潛規則了多少人。

    “換一個吧。”牛細毛說。

    “還要換？”周導也不甘心，福澤永恒很好哇，怎么，這句也不適合？

    “換。”牛細毛也不講道理，直接就說，換。

    “‘鴻運’兩個字怎么樣？”周導說。

    “換！”牛細毛一聽就來氣，你還想鴻運啊。

    連換了幾個之后，最后，達成了一致，牛細毛說：“這個行，就用‘上善若水’比較好。”

    “‘上善若水’好啊，《道德經》里面的大道之言，有格局，有內涵。”周導也很高興。

    牛細毛揮筆而就，四個大字確實沒有一點瑕疵，周導越看越是高興，連連說，“好字，好字，請你寫，真的選對了。”

    正準備說潤筆費的事，突然進來一個中年男子，五十來歲，說：“阿九又在鬧，說我們……”

    看見牛細毛在這里，突然又不說了。

    “好吃好喝，她還要怎么樣？既然我們有十年的簽約，她就想跳槽，沒門！”周導惡狠狠地說。

    “可是，也不是一件事啊，兩年了，她一場主角戲都沒演，盡是配角，我們倒是理解理解她吧。”

    “嗯？你也幫她說話了？”周導有些不高興。

    “不是，我只是反映一下情況，也是為了您老著想，人家背后有議論。”這中年人似乎很堅定，看來，他在周家的地位不低。

    “我管人家說什么！你去和她說，再過個三五年，表現好，也許給她演一兩個主角，要是還這樣鬧騰，一輩子也只能是配角，甚至還可能是龍套。去吧，我這里還有客人。”周導揮了揮手。

    中年人走了，周導還在氣鼓鼓的，“想演主角，這樣容易？”

    牛細毛在這個世界，沒聽過九兒的名字，但是，在前世，九兒可不是一般的有名氣，大人物，不但是華夏的著名演員，而且還是世界級的。

    牛細毛又想，這個女演員沒有主角演，會不會是因為那種情況呢？不肯被潛規則。

    見見她。

    牛細毛試探著說：“周導，聽說阿九的演技很不錯啊。”

    周導冷冷一笑，說：“演技不錯有什么用？還不是我說了她行她就行，我說她不行她再行也不行。”

    聽到這話，牛細毛心里有氣，但他沒有發作，而是說：“那當然。周導你說她不行，她再厲害還不是不行？”

    周導嘿嘿笑了幾聲。

    牛細毛有試探著說：“不過，周導，既然她今天過來了，見見怎么樣？”

    周導似乎有些不情愿，說：“一個二流演員，有什么好見的？下次，有一流的演員來了，我通知你。”

    牛細毛說：“一流的？一流的沒什么意思，都被別人糟蹋了，要見，就見含苞待放的。”

    周導眉頭緊了緊，猶豫了片刻，說：“好吧，我就叫她過來，我們一起吃個晚餐。”

    不一會，一個極美的女子進來了，年紀不大，也就是十八九歲，相貌，和牛細毛記憶中的那個阿九有八分相似。

    “來，介紹一下，這是華秦大學的牛細毛同學，不但會讀書，還寫得一手好字。這位，是我們公司的簽約演員，藝名阿九。”周導冷冰冰地介紹。

    阿九，現在在電影學院讀書，前年被周導相中，就簽約了，做了周導旗下的簽約演員，一簽就是十年。

    為什么是十年呢？

    導演狠毒啊！女演員，真要出名，大多都是在這個年齡，過了三十歲再起來成為大明星的，幾乎是不可能的。

    阿九起先很高興，在周導的旗下，成為大明星的希望非常大。

    但是，后來她發現，周導別看他表面上是正人君子，私底下，他確實禽獸不如，多次想規則她。

    阿九還單純，對此事堅決反對，就連拜周導做干爹的機會都不給周導，所以，一氣之下，周導根本不給阿九的演出機會。

    事情就這么簡單，牛細毛略略一想，就知道原委了。

    他準備救她一把。

    可是，這有點不容易，人家阿九不會放棄自己的事業，總幻想哪一天周導發善心，讓她演一個主角。

    她堅信，只要給她一次機會，她就能一炮打響，一次就紅，只要打響了第一炮，命運就能夠自己把握了。

    是的，很多女演員都是這么想的，只要打響了第一炮，命運就能自己把握了，哪怕是違約，對自己今后的演藝事業也影響不大。

    關鍵是第一炮要打響。不對，對于阿九來說，關鍵是有第一次的機會。

    兩年了，除了演了兩個小配角，其他基本上就是龍套。

    今天，老板說請客，會不會有所轉機呢？

    當然，她也擔心周導賊心不死。

    現在，她放心了，發現有個男生在這里，周導再大膽也不敢挑逗。

    阿九注意到了牛細毛，微微有些心悸，這人，精氣神實在是太飽滿了，也就是說，這人很有男子漢氣質。

    阿九在想，將來自己的男朋友至少要有這樣的氣質。

    牛細毛也在注意阿九，他頭略有些暈。

    因為，阿九實在是太美麗了，美得令人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