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爺對芝麻開門是旗幟鮮明的鄙視。

    牛細毛沒有和他爭論，沒這必要，自己看好就行了。

    湯爺走了，牛細毛第二天去了楓樹鎮，見到了皮呂。

    牛細毛才開始自我介紹，皮呂就打斷了牛細毛的話，“你是牛細毛同學就行了，湯爺都已經跟我說了。這礦山就在后山，我們是不是去看看？”

    牛細毛說：“行啊。湯爺說遇到了一些小問題，是怎么回事啊？”

    皮呂嘆了一口氣，說：“湯爺說把這礦山賣了，買家不少，有十幾家。通過幾輪競價，現在只剩下兩家了。

    本來，這兩家也分出了勝負，但是，敗了的這家不肯認輸，死纏亂打，沒完沒了，湯爺又不肯出面，所以，這事擱在這里。”

    牛細毛一邊走，一邊說：“哦，你能說說誰這樣猖狂嗎？”

    皮呂的腳有些瘸，不過，走山路一點也不礙事，他說：“說這家已經出局的，他們是隔壁江城縣的一個地痞頭目，我們這個礦山，其實是在梅城和江城交接處，所以，江城人來投資，本身也沒什么問題。

    但是，這江城人，只肯出資一千萬，不肯多一分。而另一家是我們本地人，姓謝，他們出價是一千二百萬。我們當然只能給出資一千二百萬的人買啦。

    這江城人姓王，當地人叫他閻王爺。他請了一個律師，一個評估師，說是準備起訴我們。他們說，這金礦已經到了江城縣的地下，如果是不能賣給他們，他們有兩條可走。一條是走司法途徑，一條是他們從江城縣那一邊挖下去。

    你知道，第一條路不好走。湯爺作為法人代表，他的身份又很特殊，通過司法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如果對方走第二條路，我們真的也沒有辦法。

    后來，我們提出來不賣了，但是，江城姓王不干了，非要買走不可。”

    皮呂把大致的情況說了一下。

    雖然江城姓王的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又覺得他哪里不對，牛細毛還沒來得及提出疑問，皮呂接著又說。

    “關鍵是，這姓王的不但強買強賣，他還請了一個高手，在談判時就大打出手，我們這一邊雖然也請了人，但哪里是人家的對手？到現在，我們打了三架了，前幾天這一架，才算出了一口氣。”

    “談判時還打架？”牛細毛覺得，這是不是有些粗魯？

    “還打架？你這話問得我都不好怎么回答你了。嘿嘿，細毛同學你真會開玩笑，鄉下談判，有幾次不是以打架結束的？你以為都是城里，雙方坐下，你一句，我一句，談成了，自然歡天喜地，談不成，握個手，今后見面還是好朋友。我們鄉下，特別是我們這種里城里又遠，交通又不發達的偏遠山區，談判，一半是靠打出來的。”

    聽得牛細毛都笑出來了，說：“這樣靠打，萬一出了人命怎么辦？”

    皮呂也是輕輕一笑：“還能怎么辦，多半就是埋了了事。”

    牛細毛一驚，“埋了？這么簡單？”

    皮呂指著前方，很輕松地說：“那地下，無主墳墓不下一百座。有的是井下出事死了的，也有是來勒索被打死的，還有就是因為一些瑣事斗毆死了的，談判過程發生爭斗死了的也不少。當然，也有病死的。”

    來到礦井附近，皮呂指著幾個洞口，說：“這里總共有十四座礦井，分屬三個老板。這金礦已經開采了一百多年了，現在礦脈已經枯萎。一年下來，要是運氣不錯，加上平平安安不出事，也許能賺個幾百萬。要是運氣不佳，一年中，大半年找不到礦脈，那就有可能賠了。萬一又出一兩件事，那就更慘了。所以啊，另兩家也有出手的打算。”

    牛細毛跟著皮呂在礦山轉悠了半天，直到午飯十分才來到辦公室，坐下喝茶。

    誰知才坐下，一陣摩托車轟鳴聲，由遠處開過來，原來，那個姓王的就來了。

    這次，他沒有帶多少人，三個跟班，都是騎著越野摩托車，帶著墨鏡和狗鏈粗的金項鏈。

    “媽的，老子就知道你這烏龜王八蛋跑這里來了，讓老子追了半天。明天，你把對方也叫過來，我們最后一次談判。哦，對了，那個女的，你們也把她叫來。”姓王的口氣很粗野。

    皮呂站了起來，傲然地說：“叫他們來干嘛？現在又不是三方談判，我不賣了。諾，這位是礦山的新主人，我們新主人說了，不賣了。”

    姓王的冷冷一笑，“不賣了？你說不賣就不賣？你這小子是誰？你敢在爺面前說一聲不賣了？”

    牛細毛也是冷冷一笑，說：“賣不賣，是我說了算。不過，你說明天在這里談判，我贊成，另外那家也請來，可以，我是這樣的態度，誰價高，我給誰，誰要是強買強賣，在我面前，行不通。”

    姓王的，在一旁冷笑，又吸了一口煙才說：“我不和你斗嘴，就這樣定了。記著，上次那妞，一定要來。媽滴！這臭娘們，占老子的便宜，嘿嘿。”

    姓王的沒有多停留，轉身出去，騎上摩托車走了。

    牛細毛見走遠了，問：“你們打架還找了一個女子？”

    皮呂轉過頭來，說：“你別小看她是個女子，功夫好得很。這一帶，原來經常來礦山搗亂的人不少，最近，我們請她來護礦，這群人基本上就絕跡了。”

    “誰呀？這么厲害。”

    “姓蘇，聽說考上了華秦大學，文武雙全。”

    “蘇義麗？”牛細毛這一驚，實在是不小。都知道，蘇義麗家里不富裕，連吃丹藥都吃不起，誰知她會利用暑假在這里兼職，并且是這么危險的行業，“你們給她多少錢？”

    “我們三家各出10萬，不過，這筆錢還真不冤枉。”

    牛細毛心里有些難受。

    按理，蘇麗義并不愁錢了，想和她簽約的公司不少，上次，振華公司出了三千萬，鹡鸰公司也出了三千萬，這筆錢，供她四年的大學花費應該是足夠了，但是，她就是不簽。

    看得出來，這女子是很有思想的，不想過早定了“終生”，她還想看看，想多了解一些這個世界。

    牛細毛也贊成蘇義麗的想法，今后，機會很多，何必這么早就定死在某個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