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過，現在換人了，這小賣鋪是小買賣，今后啊，一概不賒賬。”牛細毛本就沒有在這里賺錢的打算，有沒有生意，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肯賒賬？這怎么行？”那人一臉的不敢相信。

    “當然，你們都賒賬，我吃什么？”牛細毛說得很堅決。

    “你就不怕生意冷淡？”那人賊兮兮的笑著。

    “即便是生意不好，我也不讓賒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牛細毛才不在乎生意的好壞呢！

    正說著，又來了幾個人。多是來買煙酒檳榔的，也有買方便面的。

    “不肯賒賬了？我們是居委會的，簽單也不行？”一個女干部模樣的人驚疑地問。

    “還有單位在這里消費？”牛細毛吃驚不小，這么小的一個鋪子，還有單位消費，這倒是意料之外。

    “哦，你這都沒了解？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十幾個單位在你這里進貨。你這個店子，在這一塊很有名，從來不進假貨，信譽度最好。小哥，你接手后，也要保持這個優良傳統喲！”

    牛細毛翻開賬本，一看，大吃一驚，別看這個小店，竟然有十八個單位在這里進貨，煙、酒、副食、辦公用品都是這里進貨。

    有了這筆生意，一年就有幾十萬。

    看來，十萬塊錢買下這個店鋪，真的值。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店鋪即使一年能夠創收幾十萬，但對于需要大錢的牛細毛來說，真的不值得太興奮。

    等顧客一走，牛細毛趕緊關了門，一路小跑，經過包子店附近，他只好駐足觀看。

    包子店正在營業，又是長長的隊伍，足有三百米。這還是后來的人估計排在后面也買不到了，所以才沒有人繼續加長這支隊伍。

    牛細毛沒有擠進包子店，只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很快，包子售罄，又是一片罵聲和抱怨聲。

    “媽的，老子這是第二次了，又沒有買到。”

    “我還不是一樣，我五點半就來了，哎，剛好到我，又沒了。”

    “我家孫子又會不肯吃飯，這樣下去，怎么得了喲！”

    ……

    不過，也許是有了思想準備，沒買到包子的人不久就散去了，到了七點多，這里又恢復了平靜。

    牛細毛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才走進包子鋪，黃少華幾個都圍上來，喜喜洋洋地講述心中的喜悅。

    確實令人興奮，一天只在夜里做兩三個小時的事，然后早點起來蒸包子，真正的營業時間其實不到半小時，就賣出兩千個包子，每個三塊錢，兩千個就是六千塊錢，一個月營業額十八萬。

    雖然成本難以確定，關鍵是這蔬菜什么價，他們弄不清，但是，無論如何，除開成本，牛細毛一個月應該能賺七八萬。

    牛細毛當然不會當著他們的面算利潤，十二萬是他的基本目標。

    “老大，我們這下發了。”一個叫猴子的小伙計興奮地說。

    “發了？這也叫發了？”牛細毛搖搖頭，嘿嘿幾聲，“沒見識。我說，你們真的沒見識，這也叫發！”

    “老大，一個月可以賺到上十萬，一年那可是百多萬！百多萬嘢！”小猴子大聲提醒牛細毛，“一百多萬還不算發？”

    即便是十二萬，一年一百四十多萬，牛細毛也不滿足，他的目的不是發家致富那么簡單，盡快賺夠一個億才是他的想法。

    一百四十萬，離一個億實在是太遙遠了。

    還必須想辦法，下一步還是在飲食行業里考慮， 先把上島茶館買下來，然后再進軍服裝業，再就是瓷業、采礦業、零售業——對，今后還得進軍網絡。

    想到這里，牛細毛眼睛發光，他說：“我給你們說啊，跟著我，今生今世，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雖然現在我給你們五千一個月的工資，但是，我肯定地告訴你們說，有朝一日，一百萬的年薪，那是你們太容易滿足了的緣故。我給你們的目標，十年之后，你們幾個，包括劉師傅你，年薪都是千萬。”

    又走題了！

    牛細毛還在繼續展望前景。

    但黃少華他們又開始不淡定了。

    本來，黃少華等人還是喜歡牛細毛吹牛逼的，但是，吹得太狠了，他們也感覺有些不舒服，你現在精神病院護工一枚，不知從哪里采購得幾籮筐好蔬菜，賣得幾個好包子，你就不知幾斤幾兩了。

    跟著你，你說我們年收十萬，我們很高興，你說我們年收百萬，我們可以忍，假裝著很高興，可是，你現在跟我們展望年收千萬？

    我們能夠淡定嗎？

    要知道，我們是在賣包子啊！

    見大家一臉的茫然，牛細毛知道，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當然，他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最后只是尷尬地笑了笑。

    “你們記著我今天說的話就行了，幾年后，你們就會知道，我是不是吹牛。好了，不和你們扯了，明天繼續賣包子，我上課去了。”

    但是，他這話才說完，就發現眾人的眼神怪怪的，所有人不是看著他，而是都盯著他后面的街道上。

    牛細毛知道出問題了，慢慢轉過身來。

    街道上，八個人，整整齊齊，都是身穿黑色中山服，黑色大腿褲，雪亮的皮鞋，都是一米八幾的個子。

    只有一個例外，那個帶著墨鏡的胖子，穿的是藍色西服，白色褲子，一條又肥又大的領帶掛在脖子山，嘴上叼著一支雪茄。

    誰？

    不認識。

    但是，還要問嗎？都知道他們是誰。

    王大海。

    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這樣的人出現在這里。

    “請坐。”

    牛細毛喉嚨里請了一聲。

    見人家沒有反應，牛細毛又一次說：“請進。你是王總，對吧？”

    牛細毛努力擠出一點笑容。

    他知道，現在不是裝逼的時候。王大海是為了面子來的，父親被打了，他雖然并不是一個大孝子，但是，面子，他不能不要。這一點，牛細毛一直是有顧慮的，他覺得，遲早，王大海會上門的。

    該來的終于來了。

    牛細毛只能面對。

    “王總，請進，地方小了點，不好意思。”王大海不說話，牛細毛第三次邀請他。

    “聽說你家包子很好吃？”王大海開口了，嘴巴里的雪茄依然叼在嘴巴上，他似乎很習慣這個動作。

    “要吃包子好說，明天，我們送幾十個來。”牛細毛的笑容始終還在臉上。

    “包子就不吃了。明天，把攤子收了，不準賣包子！你，一輩子也不準賣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