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只道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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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軒!”燮靈霄從睡夢中驚醒,已是滿臉滿身的冷汗。他在夢里看到芷軒的胸口插著一支毒箭,血只留了四五滴,卻滴滴都黑得入骨。他的臉上凝結(jié)著一絲詭異的微笑,就那樣扭曲地癱倒在地上,周圍滿是枯枝敗葉,簇?fù)碇栖幍氖w,腐朽之上更添腐朽。 燮靈霄后怕地扶著自己的額頭,腦海中那段陰鷙的畫面揮之不去,心頭襲上一絲令人作嘔的惡寒。他拽了拽被角,在潔白的布帛上留下五個清晰的指印。 他已經(jīng)有好些時日沒有見到芷軒了,自那個醉意朦朧的雨夜之后不知過了多久,那道屹立在皓月之下的黑色身影似乎漸漸褪去了鋒芒。 燮靈霄在宮女們的侍候下精神恍惚地?fù)Q好了衣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那片山茶花田,似行于云端。大片大片的山茶花即使到了冬天依舊傾吐著火舌,像是一道道紅色的閃電,在御麟殿的后身綻開令人難以逼視的盛彩。花開花落花還在,唯恐人影茫茫。如今這滿園的紅花縱使開得再驕傲,也終究沒有那雙柔情流轉(zhuǎn)的明眸投注片片情思令人神往。花,終有一天是要成塵的,可這樣靜靜地隕落沒有一個人嘆息會不會太寂寞?景消疏,人凄楚,心上離愁,腮邊淚珠。 燮靈霄覺得隱隱有些心痛,卻發(fā)覺,腦海中的面龐不知不覺變了一番模樣。一個和眼前的山茶花一樣鮮艷的身影逐漸映入眼簾,秾艷鐘麗質(zhì),姽婳產(chǎn)邊陲——細(xì)看去,竟是楚風(fēng)暝翩翩而來。 楚風(fēng)暝的臉色有些蒼白,當(dāng)是傷還沒有痊愈。可他依舊穿著大紅色的長袍,映著他凹陷的臉頰更加憔悴消瘦。瘦影自憐秋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楚風(fēng)暝和燮靈霄相視一笑,這笑里似乎摻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之意。兩個人都將對方的傷痛看在眼里,嘴上不說,心里卻再滴血。自己的痛不是痛,對方的痛卻真真奈何不得。楚風(fēng)暝知道這是因?yàn)樽约簩旗`霄用了情,可燮靈霄呢?他按著隱隱作痛的胸口,還不知道此時的心痛究竟為誰。 “你的傷還沒好,怎么就過來了?” “你不也一樣,本該躺在床上休養(yǎng),卻站在這兒吹冷風(fēng)。” 燮靈霄有些理虧地笑了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 “一位故人,在我面前被殺了,那樣子太駭人了,我真擔(dān)心他會出事。” “莫非,是芷軒?”楚風(fēng)暝伸出手輕輕捧過燮靈霄的臉頰,擺正他的下頜,試圖從他的瞳仁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找到了,可卻看到映在那眉目中的臉龐流露出一種哀傷的顏色。原來,他早已容不下任何一粒砂,只要燮靈霄還把芷軒記在心上,這顆砂便會一直糅在楚風(fēng)暝心里,直至千瘡百孔,血rou模糊。 燮靈霄怔怔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沒有推開楚風(fēng)暝的手,因?yàn)樗X得眼前這個瘦弱如垂柳的男子馬上就要哭出來了。那是一種他從沒見過的凄絕,令人……欲罷不能。 “不如,去看看他。” “你說去看芷軒?” “是啊,既然擔(dān)心,不如去找他,親眼見到他沒事才好安心。”安心了之后便不會再擔(dān)心了吧? “哼,可是到哪里去找他?自從他被派往戰(zhàn)地,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音,我派人去過他家里,可他連家也沒回……你讓我到哪里去找他?” 燮靈霄有些激動,腹部的傷又險些張裂開來,他條件反射地蹙起眉頭,左手扶住左腹,暗暗吃痛。 楚風(fēng)暝見狀趕緊扶他回屋歇了,替他拆了繃帶,檢查了一下傷勢,確定沒有流血,才又幫他重新上了藥,將繃帶恢復(fù)了原樣。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別人,是自己,楚風(fēng)暝在心里這樣反反復(fù)復(fù)地念叨了數(shù)遍才定下神來。長舒一口氣,他坐到了燮靈霄旁邊。 “你貴為太子,只要打聽一下,消息總會有的啊,急什么。實(shí)在不行不是還有我么?盛極司的人脈也不可小覷啊。” “這么說,你愿意幫我?” “廢話,我在宮里就你這么一個朋友,不幫你幫誰?” “可你的傷……” “只不過是打聽消息而已,又不是要我去打仗,這點(diǎn)傷不礙事。倒是你,整個左腹被貫穿,少說也得再躺個三四天,你還是別亂跑了。” “……謝謝。”燮靈霄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寬厚的大手自然而然地?fù)嵘铣L(fēng)暝的頭頂。后者愣了愣,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打亂了陣腳。他楚風(fēng)暝縱橫皇室,不把任何一個達(dá)官貴人放在眼里,卻只在這個男人面前卑微得連被摸摸額頭都會心花怒放。他不甘這樣被感情所cao控,卻又心甘情愿為這份感情付出似水流年。 我欲何求?執(zhí)子之手。同賞明月,共讀紅樓。庭中遍植,依依楊柳。年年凝碧,歲歲弄柔。我欲何求?偕子白頭。相偎相伴,無怨無尤。青山隱隱,流水悠悠。死后歸土,并葬荒丘。 楚風(fēng)暝突然好想抱一抱燮靈霄那堅實(shí)的后背,不為別的,只為將那一抹溫暖變得刻骨銘心。于是他大腦一熱,便已伸出了雙臂。 “風(fēng)暝?”燮靈霄有些手足無措地望著撲到自己懷里的楚風(fēng)暝,大腦一片空白之際,只能惶惶然叫著他的名字。 楚風(fēng)暝不敢抬頭看燮靈霄的眼睛,只是固執(zhí)地環(huán)住燮靈霄的背,低聲沉吟:“就一會兒。拜托你別動。” 也許,這個時候的楚風(fēng)暝是十分脆弱的。他從未在人前顯示過這種脆弱,因?yàn)橐坏┬断路佬l(wèi),很容易就會被各方勢力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可是這一次,他忍不住了。明明他也很心痛,卻還因?yàn)橄胍吹桔旗`霄的笑臉而幫他打探情敵的下落,甚至,在燮靈霄為此而感激自己的時候,還這樣不爭氣地暗自竊喜。他敗了,早已敗了,而且敗得很慘。他敗給了這個叫做燮靈霄的男人,怕是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了。而他明知是這樣,卻還無怨無悔,真是瘋了,果真是瘋了。 這樣想想,楚風(fēng)暝不由覺得自己很可笑,但可笑歸可笑,他還是甘愿如此。須臾,他從燮靈霄的懷里直起身來,沒有看燮靈霄一眼,大步流星地,頭也不回地邁出了御麟殿,只道:“我這就去打聽芷軒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