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抽絲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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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宴在靈染的“胡鬧”之下不歡而散,此時已是子時,大部分人都已回到自己的寢宮休息,只有燮靈霄和燮靈染還守在盛極司內楚風暝的床邊。 御療司的司長正為楚風暝查看傷勢,老人家的眉頭時而皺緊時而舒和,看得一旁兄妹二人心里七上八下的。過了好長時間,司長大人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直起了腰。 “怎么樣?”燮靈霄見御療司司長診斷完畢,立即問道。 “這一劍刺得可不輕啊,傷到了骨頭,不過好在是在肩上,上些藥,修養兩三個月就會好的。”老人家邊收拾藥箱邊說道,“不過我聽說今天是要辦國宴的,難道有刺客?” 靈染在話音沉落的瞬間瑟縮了一下,目光中明顯閃爍出絲絲不安,她十指相扣,腳尖微顫,低著頭不敢看司長的眼睛。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靈染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譴責自己。 燮靈霄的表情也不自然起來,他十分抱歉地看了一眼楚風暝,咬了咬牙什么也沒說。 倒是楚風暝接上話茬打起了圓場:“我說出來前輩莫要笑我,都是風暝笨拙,舞劍的時候不小心刺傷了自己。” “自己刺的?”老人的手頓了頓,他瞇起渾濁的雙眼費了好大勁兒才瞧清楚楚風暝臉上的那一絲苦笑,于是乎摸了摸下巴上長長的白色胡須,嘆道:“你的力氣倒是長了不少嘛,以后可要謹慎啊。時候也不早了,老夫先告退了,明天一早我再來給你換藥。”說著便退出了盛極司。 靈染再也忍不住,又放聲大哭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流淌,泣不成聲。 燮靈霄嘆了口氣,上前緊緊握住了meimei的肩頭,他看著靈染傷心的樣子心中不由傳來陣陣揪痛。匿名人送來的藥丸,靜深的額外要求,靈染的異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精心策劃的!燮靈霄不容許別人破壞屬于他的國宴,更不容許別人傷害他的meimei和他的朋友。 “風暝,染兒不是故意的,莫要怪她……” 楚風暝聞言再次苦笑道:“我又怎么會怪染公主?她也是受害者吧?” “對不起……風暝哥哥……”靈染抽動著鼻息,斷斷續續地說道。 燮靈霄憐愛地拍了拍靈染的頭,咬牙說道:“若是讓我查出是誰干的,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靈霄,你該不是懷疑池淵和靜深姑娘吧?”楚風暝皺著眉頭問道。 “不然我該懷疑誰?” “從表面上看,他們確實嫌疑最大。但如果真是他們,手段不是顯得過于張揚了么?更何況公主當時是想要攻擊靜深姑娘的,雖然不能排除苦rou計的可能,但倘若我沒有出手,現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可就是靜深姑娘了,不覺得代價太大了么?” “你不出手,池淵也會上去救人,如果是計劃好的,總會有辦法降低風險。” “池淵當時的座位是我親自安排的,離靜深姑娘演奏的地方最遠,他很難及時趕到。而且當時你讓靜深姑娘停止奏琴,她也沒有絲毫耽擱,如果真是有心作亂怎會停得那樣當機立斷?況且這國宴再怎么說也是為了對池淵論功行賞而設的,他再怎么想反也不至于在自己的慶功宴上搞破壞吧?” 楚風暝的分析條理清晰,頭頭是道,燮靈霄一時語塞,也開始思索起這件事情的始末。乍看之下池淵確實有足夠的理由實施這場陰謀,但倘若仔細地琢磨便有能發現這其中大大小小的疑點。除了楚風暝例舉出來的,還有許多問題有待解決。對方到底是如何假扮成自己的樣子欺騙云兒和靈染的?如果靜深不知情,那為何她一奏琴靈染的身體就不聽使喚了?他這樣做出于什么目的?他究竟是誰? 燮靈霄郁悶地掐著自己的睛明xue,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這時,靈染突然伸出手拽住了燮靈霄的袖子,“咱們,去問問母后吧。” 對啊!他們的母后靜姝對鳳鸞使者的事豈不再熟知不過了么?也許她會知道究竟是誰有能力做到這些的。換做是往常,燮靈霄早該想到,然而這一次,他確實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連最簡單的事實也看不太清了。 于是燮靈霄決定明日一早便去向母后請安,順便打探出一些線索來。楚風暝見他終于找到了一條路子,這才放下心來。松了一口氣之后,傷口處的疼痛又厲害起來,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墜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 靜姝剛剛梳妝完畢,便聽丫鬟傳報說皇太子前來請安了,昨天國宴上發生的不愉快還歷歷在目,靜姝也十分擔心靈染的情況,夜里一直沒睡好。等到清晨才終于盼來的消息,于是連忙來到外殿見他的寶貝兒子。 燮靈霄單膝跪地道過早安,話音未落便被靜姝雙手扶起。靜姝的臉上寫滿了關心,急切地問道:“靈染還好嗎?” “還好的,有云兒照顧著,母后不必擔心。兒臣今日前來是有些事情想請教母后的。”燮靈霄跟他母親的關系雖然并不算親密,但也知道靜姝對靈染的擔憂是誠摯的,于是態度上溫和了不少。 靜姝當然不會拒絕子女的請托,一邊答應著,一邊拉著燮靈霄的手走到一旁坐下。 “凡是母后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靜姝笑著說道。 “其實靈染自涅槃之日起便發不出聲音,直至國宴前夕,有人假扮成我的樣子送了她一枚藥丸,她才能說出話來。我懷疑是有人在那藥丸上做了手腳,才導致靈染在國宴上做出那樣失禮的舉動。但兒臣不知對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做到這一切,母后對鳳鸞使者的能力應該十分清楚,可有什么線索?” 聞言,靜姝蹙起了眉頭,她所擔心之事終于發生了——這一代出現了三顆帝王星,自然少不了明爭暗斗。像靈染這樣自小便被保護而不知世間險惡人心叵測的孩子哪里知道如何算計別人?如今這么快就吃到了苦頭,怎能不叫人擔憂? “我倒是知道靜深的能力,可她是不能化作別人的樣子的。”靜姝嘆了口氣說道。 “究竟是什么能力?” “這一代的鳳鸞使者都是借助音律來施展靈力的,靜深擅長用古琴,她彈奏的曲子可以使自己的帝王星實力大增,無往不勝。可昨夜,她甚至幾乎沒有向古琴注入靈力。” “那果真不是她了……那么誰的能力可以辦到呢?” “據我所知,這一代的鳳鸞使者似乎都沒有這個能力。倘若是芷軒的使者靜若,倒是能通過吹奏玉笛控制別人的心智,但也不能扮作你的樣子。”說這話時,靜姝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影子,但她沒有說。畢竟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個人了,而且在她看來這個人也是沒有理由插手這場爭斗的。 除了得知靜深和靜若的能力,燮靈霄并沒有再從靜姝這里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了。臨走之前,他問了靜姝最后一個問題: “那么,靈染的能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