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奇怪的村子
但是無論他怎么呼喚,那道白色的身影卻再也沒有歸來,此時的月色,依然皎潔美麗,可是郭術卻覺得,月光冷極了,他甚至覺得有些寒冷,四周的寂靜,又變得死寂而了無生機,讓郭術感到逼仄極了。 這一刻,郭術忽然感到極致的悲傷,那是一股說不出來的悲傷,也是讓他找不到理由的悲傷,只是,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悲切。 這一夜,郭術睜著眼到天亮,他許多次都想流淚,可是這太莫名其妙了,他找不到理由,所以必須忍著,但是心里的難過卻是任由他自己怎么安慰自己,都無法排解的。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難道自己傷害了她?她對自己,到底是什么怎么樣的想法,她究竟是為了有目的性的接觸他,是另有所圖,還是因為別的? 如果她是為了接觸他另有所圖,那她更應該去找司幽子夋才是啊,那天晚上,她知道司幽子夋才是他的上級,她肯定知道司幽子夋更有價值,可是在龍隱山莊,她卻再也沒有問司幽子夋的事,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司幽子夋,也沒有試圖弄清楚他們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時候開始轉向自己的? 郭術一整夜都在仔細的回想著跟拓跋恨瑤相處的每一個細節,她第一次救了他,拉著他的手跑出了那詭異的毒氣室,而后來,他又救了她,用手為她擋劍,對了,郭術記得了,那一次,他為她擋劍,她的反應十分的震驚。 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一直都纏著他,在龍隱山莊,她甚至鄭重的問他,為何救她,而昨夜,她救他,說是為了報恩,因為他救了她,所以她也要還情。 現在她還清了,甚至連衣服都留下來了,這下他們是徹底的沒有關系了,郭術對這一切,難以釋懷,他甚至都想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也無力再去想,他心中唯一想的是,是不是以后真的不能再見到她了,郭術竟然十分的關心這個問題。 入秋之后,漠北之中,開始刮著一陣一陣的北風,那北風干爽,卻又帶著一定的寒冷之意,這般的肅冷不同于中原之地,這樣的肅冷,沒有任何的生機,寧靜,又死沉。 慕容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了,她只是知道,自己騎著馬,走了有四五個夜晚了,沒錯,她都是等天黑了,星星出來了,才開始行路,因為她需要倚靠星星來辨別方向,在那些一直都在悄然變化的沙丘中行走,稍有不慎,便會失去了方向,更何況,慕容惜只有一個人,她并不擅長遠途跋涉。 干燥的流沙在秋日的陽光下,顯得金黃璀璨,四周是接近無極限的孤寂,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她一個人,而在這樣遼闊的沙漠之中,慕容惜有時候卻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并非是因為想清楚了,并非是因為理清了心里的麻團,所以才覺得平靜,而是因為,這樣極致的孤寂,讓她切身的感受到,無論她怎么想,無論她怎樣選擇,在目前說來,都是沒有任何的用處的。 時有出沒的毒蛇,干涸的土地,沒有穩定的糧食供給,未知的路程,這些都隨時可能會要了她的命,所以她不得不提起精神,不敢再思索其他,她不再糾纏于司幽信,不再苦思于司幽子夋,她心中冷靜而帶著一腔熱血,她在順著自己的心走動。 第五天的時候,慕容惜終于在遼闊的大地上,發現了一個小村子,這讓她驚喜十分,這算是這些天來,的第一件好事了,因為在進入大漠的頭兩天,她便是因為沒有足夠的經驗,而導致自己偏離了方向,所以她不得不重新往回走,這也耽誤了她不少的時間。 慕容惜牽著那匹瘦馬慢慢的朝村莊走去,她遠遠的看的時候,從這村莊屋子的形狀便能夠辨認出來,居住在這里的人,不是漢人,而應該是某個不知名的部落民族。 她希望能夠在村中買到一些糧食,也能夠好好的休整一晚。 可是當她走進那村子的時候,慕容惜卻覺得身周傳來一股莫名的怪異。 這個破敗的村子前立著一座用木頭搭起來的簡易的門架,那門架的正中央,掛著許多的彩色布條,只是經過不知多少年歲的沖刷洗禮,那彩色布條的顏色已經褪去了許多,近乎灰黃。 而在彩色布條的下方,是幾個陌生的字符,那似乎是漠北民族特有的文字,慕容惜并不認識,她心里只能暗想著,若是風無南在,他定會辨認出來,他是個喜好奇學異文的人。 不過慕容惜猜測,那寫的應該是這個村莊的名字,光是這個門架,便能夠看得出來,這座村子曾經是昌盛的,只是現在被黃沙包圍,也不得不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與輝煌罷了。 慕容惜踩著好奇與困惑的步伐穿過門架,走入村子中,卻發現,路上空無一人。 那算得上是寬闊的村中大道上,除了沙土,便再無一物,兩面是高矮不一的房子,那些房子,有用木頭做的,也有用石頭堆砌的,樣式也有各自的差別,可是唯一相同的是,這些房屋的門窗都緊閉著,不管是門廳的窗子,還是閣樓上的窗子,都已經被木板釘住,不露出任何的縫隙來。 慕容惜牽著馬走在村中,她走了好一陣子,仔細觀察每一處的房屋,發現每一處都是一樣的,門窗封閉,路上空無一人,四周無比的死寂,慕容惜甚至懷疑,這個村子早就沒人住了,可是她發現,有些地方,有水撒過的痕跡,而雞舍里的雞雖然奄奄一息,但是卻也還活著。 只是大白天的,卻一個人影都不見,這實在是奇怪至極。 但慕容惜還是斷定,這里是有人生活著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們一個個的都將自己的房屋封住,似乎在害怕著什么。 這樣詭異的環境讓慕容惜這個極為大膽的人,也開始犯怵起來,她擔心,會不會是村里出現了瘟疫,所以一開始進來,察覺不對的時候,慕容惜便本能的用頭巾把自己的臉給掩蓋住,以防傳染。 在村子里走了一圈的慕容惜,一無所獲,她甚至找不到一口井能讓自己解解渴,而正當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卻忽然覺得不對勁。 慕容惜天生敏銳,她隱約的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猛地一回頭,慕容惜竟然看到自己身后百米的地方,不知什么時候站滿了一堆人,這讓慕容惜暗暗的驚了一跳,但她很快鎮定下來,仔細一看: 發現,距離自己一百來米的地方,站著十來號人,而剛剛慕容惜從那邊走來,還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的,這些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而這十來號人,都穿著黑色的衣裳,看上去凌亂破敗,而他們的頭臉都用厚重的黑色頭巾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只露出一雙雙,呆滯無聲卻又充滿了警惕的眼睛。 他們一個個的佝僂著身子,做出防備的狀態,那樣子,像是一只只灰溜溜的老鼠一般,讓慕容惜看著,心里難免感到有些滑稽。 可是她又看到他們手上都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慕容惜驚奇的發現,在這樣破敗的村子里,那些兵器竟然都十分的精良,都是用精鐵鍛造而成,而且看起來,鑄兵器的人的手藝,十分的厲害,跟洛安的鑄劍師比起來,絲毫不遜色。 慕容惜心里頭不得不有些暗暗的擔心,因為他們這些人,不僅有著精良不俗的武器,出沒還是那般的悄無聲息,難不成是隱居大漠的高手?慕容惜心中暗想,而身體已經本能的緊張了起來。 “諸位,我只是路過此處的旅人,想要討口水喝所以才打擾了,我并無惡意。”經過一陣死寂般的對峙后,慕容惜率先開口打破僵局道。 而她話一說完,那對面的十來號人便開始用眼神交流起來,他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眼中滿是困惑,這個時候,慕容惜才真正的確定,這些是人,而不是鬼魅的。 若不是他們的眼珠子還會鮮活的轉動的話,那陰森森,死沉沉的模樣看起來,確實是跟鬼魅別無兩樣。 “你們聽不懂?”慕容惜有些詫異道,她心里也不確定,此時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了,她覺得,這些深居大漠的人,聽不懂中原漢話,是正常的。 而對方開始一句話都不說,只不過現在那一個個蒙臉的人開始悄悄的交頭接耳起來了,似乎在商量著什么。 “那算了,不再打擾諸位了,我這就離開——”慕容惜無奈道,她對這個村子沒啥期待,畢竟這村里的種種怪狀,讓人覺得很是不舒服,在這里落腳,還不如睡在沙坑里頭。 “姑娘請留步!”而正當慕容惜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突然身后傳來一記清晰的男人的聲音,慕容惜愣住,隨后詫異的回頭,卻看道說話的,原來是為首的一位黑衣男子。 “你們會說漢話?”慕容惜看著他們,有些驚喜,又有些困惑的問道,因為她從這些人的眼睛便能夠看出來,他們絕不是漢人,他們的眼睛是深邃十分的,那瞳孔的顏色也是比較淺淡的,是胡人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