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無法逾越的溝壑
“如果她真的是在幫攝政王的話,當初也不會冒死與昔日的伙伴搏殺——”郭術繼續說道,他想起當初在邊境的客棧里,慕容惜與白芨以及那吳阿魏廝殺時候的場景,他相信慕容惜的心意,他也相信她的決心。 “夠了!”突然,司幽子夋憤怒起身大喝道,他像一頭狂躁的困獸一般,在殿中緩緩走動著,那神色看起來懾人十分。 郭術三人不安的看著他,他們都被困住了,他們如今已經成了別人的獵物。 “去找無極門的人,跟他們說,朕有一單生意要做。”死寂良久,司幽子夋望著黢黑的窗外說道,他的眼神堅定而固執。 “皇上,無極門的人未必敢跟攝政王作對。”古千絕糾結說道。 “那就用金礦來換,那些金礦,足夠他們死幾回了。”司幽子夋陰冷的笑道,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嗜血的狠光來。 眾人愣住了,郭術欲言又止,古千絕看了看他,也不敢說話,而燕靈秀卻咬著牙提醒道: “皇上,金礦的事,風無南只怕早晚會察覺。”燕靈秀很是擔憂著,他們都知道,風無南是司幽子夋的師兄,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一直以來,司幽子夋的所有事情,風無南都是知曉的,唯獨金礦一事,風無南蒙在鼓里。 “察覺了又如何,反正殺他族人的又不是朕——”司幽子夋冷笑說道,此時的他,儼然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古千絕與燕靈秀向來對他是唯命是從的,但是郭術的臉上卻透著隱隱的擔心。 “皇上,風先生與您是同門師兄弟,若金礦一事瞞著他,只怕會傷了情義。”古千絕跟燕靈秀離開后,郭術不無擔憂的說道。 “呵呵,從柔麗回來之后,你就變了,變的婆婆mama的——”司幽子夋瞟了他一眼冷笑說道,“朕看你是被那拓跋恨瑤挖走了心,還是清醒一些吧,如今司幽信可是隨時都會對朕下手,朕保不住了,你也在劫難逃。”他的神情陰狠而癲狂,不再是往日那從容不迫的模樣了。 郭術的臉色也隨之一沉。 “皇上你是在責怪風先生不娶思敏公主吧。”郭術沉聲道,他雙眼盯著司幽子夋,目光如炬一般,而司幽子夋只是暗暗的用鼻子哼了一聲。 “皇上,如今的處境雖然艱難,但是我們務必要沉得住氣,不要失了手足情義。”郭術委婉隱晦的提醒說道,他們雖然是表親,但是性格是完全不同的,郭術平日里的溫和淡然看似是優柔寡斷,但實際上,他的心卻是看得最為透徹的。 “郭術,你不會知道朕的心有多痛。”寂靜了良久,司幽子夋背對著他說道,他的聲音很冷,冷肅中帶著一種無奈的悲哀,郭術不由得怔愣一番。 “她是朕心愛的女人,朕的親meimei即將要和親,她卻三天兩頭的往舊情人那里跑,跟著她的舊情人商量如何對付朕。”司幽子夋的聲音嘶啞而低沉著。 “皇上可曾認真想過,這只是個誤會,連你自己也說了,他們之間縱使有情,那也是舊情,那些都是過去的了,她為你不懼生死也要奔到柔麗去,她的心意不假。”郭術皺眉沉聲道。 “呵,可是你讓朕怎么相信得了是,楚天盟,思敏,那一件事都有她的身影,就算朕想要相信,也無法說服自己,無法說服自己。”司幽子夋蒼涼的聲音跟寒冬臘月里的冰冷融合到了一起,讓人感到冰寒刺骨。 “皇上,你的內心無法相信她,因為你的懷疑,她即便再謹慎小心,你也會看到不如意的地方。”郭術直言道,這番話他說得很是直接,也十分篤定。 司幽子夋沉默不再言語,他不是不想去相信慕容惜,而是他自己無法相信,他做不到相信。 而郭術也明白,即使這位狼狽的君王在他面前真情流露,但是他的心意已決,這改變不了任何事情,郭術只知無能為力,他心里無時無刻不再想起拓跋恨瑤,他已經三個月不再見到她了,她徹底的離開了他的世界,不再出現。 “葉公子,算了吧,不必強求。” 拓跋恨瑤氣息奄奄道,古樸卻不失奢華的院落中,四處都彌漫著濃郁的草藥氣味,這一個多月來,這座坐落在洛安城近郊的庭院儼然成了一間神秘的醫館。 “你別灰心,我需要多試幾次,才能夠配出治好你的藥方,這次的藥雖然效果不大,但是也能夠幫你消除一些寒毒。”葉懷平眉頭緊鎖著說道,他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錦袍,烏發整齊的高高束起著,依然是一副神秘內斂的貴公子模樣,他那俊美的面龐比以往多了幾分愁容,卻也暗自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笑意。 “咳咳——”拓跋恨瑤一邊忍不住咳嗽起來,一邊搖頭說道,“從大漠回來已經一個月有余了,葉公子你也該去尋找你師父的下落了,何必在這里耗功夫呢。”拓跋恨瑤很是消極,在她看來,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了,這副病軀已經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不急,如今我白師父,李師父都來了,他們會找到的。”葉懷平輕聲笑著說道,拓跋恨瑤難為情的看了看他,隨后無奈笑了笑。 其實是個正常人都很清楚,沈獨歡是七殺堂的頭領,縱使如今他已經年老,但依然是朝廷的重犯,他即使還活著,是不太可能會回到洛安城來的。 “對了,葉公子,最近鉅燕的思敏公主即將去柔麗和親,而那柔麗的王后是你的親meimei,那此舉是否會——”拓跋恨瑤即使奄奄一息,但是對外面的事情依然知曉得通透,葉懷平不得不承認,他一直都十分好奇她的身份,她到底是個什么人,這座庭院也并非是尋常人家的院落,他知道,她的身份絕不簡單。 “呵呵,多謝姑娘關心,我那妹子沒事的,鉅燕公主和親,她高興還來不及呢。”葉懷平笑著說道,他知道拓跋恨瑤并非真的像她的外表那般的冷酷,相反她有一顆善良而熱忱的心。 “可是聽聞,當初那思敏公主也去了柔麗,深得司馬夜的喜歡,司馬夜向來不是個用情專一的人。”拓跋恨瑤還是很擔憂的說道。 “呵呵,我倒想看看,這思敏公主到底要如何嫁過去——”而葉懷平想起其中的誤會,忍不住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說道。 “這是什么意思呢?”拓跋恨瑤并不知道當初在柔麗的思敏公主其實是鉅燕的皇后慕容惜,她只是擔憂那柔麗王后要失寵罷了。 “呵呵沒事,不過聽起來,姑娘跟柔麗王司馬夜似乎是相識的?”葉懷平一邊扶著她半躺下來,一邊轉開話題說道。 “嗯,我與司馬夜是舊相識了,當初他父親還在的時候,我便與他認識。”拓跋恨瑤也不隱瞞,坦率回答說道。 “這么說來,拓跋姑娘的父親也絕非尋常人了——”葉懷平笑著說道,他很聰明,拓跋恨瑤吃穿用度看來,非富即貴,而且能夠與司馬夜少年相識,又能夠讓司馬夜心甘情愿的送上夜光杯,那絕非尋常人家。 而她的母親雖然是樓蘭的公主,但是樓蘭已經破滅,公主后人這個身份,也再也沒什么尊貴的了。 “我寧愿他是個尋常人——”提到自己的父親,拓跋恨瑤難免短暫的失神喃喃自語道,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那眼里又帶上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神采。 “我有點累了,想睡一下。”拓跋恨瑤微微笑著說道,葉懷平知道她不想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世,但是他這一次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出門離開,而是繼續問道: “郭術知道你的身世嗎?”葉懷平直視著眼前的絕色佳人,他很在意這個問題的回答。 拓跋恨瑤一聽到郭術二字,眼中的防備頓時變得暗淡了起來。 “他知道了,反而會害了他。”良久,她搖了搖頭說道,很是傷感落寞,也等于是否認了葉懷平的問題。 葉懷平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笑意,但接下來卻是狡黠的看著她繼續問道: “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葉懷平做什么事從來都是帶著目的的,只不過在拓跋恨瑤面前,他的手段更溫和更耐心罷了。 “他是什么人,都跟我無關了,我又何必去追問呢。”而拓跋恨瑤卻淡淡的笑著說道,這到讓葉懷平愣住了,他本以為拓跋恨瑤會很想知道郭術的身份的。 他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今,他看得出來,拓跋恨瑤顯然根本不知道郭術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郭術到底是用著什么樣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的,但是他知道,如果把郭術的真實身份告訴她,她定會吃驚不小。 但是葉懷平還是猶豫這沒說出來,似乎是因為看到拓跋恨瑤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他實在不知道此時再去勾起她對郭術的念想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葉懷平淡淡的笑著說道,隨后便起了身。 “葉公子——”拓跋恨瑤忽然開口喚道,走到了門口的葉懷平回頭望著她,眉目俊朗無雙,但跟郭術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郭術的唇邊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也似乎總是有著陽光。 “謝謝你——”拓跋恨瑤由衷的道謝,她心里也暗暗的告訴自己,他終究不是那個人。 “呵呵,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外面守著你。”葉懷平明朗一笑說道,隨后便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