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國公府
金烏子雖然氣憤,但卻無話可說。 “我早該想到這司幽子夋不是個善茬的,沒想到他居然把所有人都給騙了,連司幽信也都被他騙了,還好我沒輕舉妄動,否則,都得給司幽信陪葬。”他喃喃道。 其實早在思敏公主和親失敗的時候,他就開始對司幽子夋有所懷疑了,可是沒有確定的證據,他實在無法相信,那個昏庸軟弱,處處被司幽信控制的皇帝會有這么大的本事,而等他不得不信的時候,司幽信已經死了,朝中那些不安分的大臣也陸續被清除。 來勢兇猛,司幽厲自己也措手不及,他不得不裝病躲著,想著能躲過風頭再說,可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司幽子夋還在虎視眈眈著,而慕容華信又出來興風作浪了,那本冊子就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當初他在抄慕容家的時候,明明已經讓人仔細的搜過了,確定毀了原冊,可是卻沒想到,慕容原留了一手,竟然保存著副本。 當時進入西鄉的人雖然表面都有不同的身份,可是若是細查起來,都會發現,這些人跟他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而且都是從他封地來的人,無論如何,他是跑不掉的了。 “那現在,王爺可有什么打算?”金烏子憋著一口氣,沒好氣的問道,他跟姚玉郎一戰,不僅元氣大傷不說,還失去了心愛的寵靈血蟒,這令他十分氣惱。 “呵呵,不殺拓跋恨瑤也可以,但我要讓你去殺一個人。”司幽厲冷聲道,他心里又有了新的算盤。 “誰?” “慕容華信。”司幽厲恨恨道,可見他心里多忌憚慕容華信。 “呵,我可不想去送死,要殺你自己去,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慕容華信被郭翎羽請到了國公府里,誰有本事去國公府殺人?我看啊,只有王爺你自己了。”金烏子冷笑道,他雖然急于復國,但也不傻。 “慕容華信不死,我們早晚都得出事!”司幽厲企圖說服他。 “呵呵,王爺,其實我倒是覺得最大的威脅不是慕容華信,而是慕容惜。”金烏子幽然道,“你想想,那慕容華信當初明知道自己兒子駐守西鄉,但還是肯去運金礦,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父子倆關系一點都不好,即便慕容原留下什么,他也不會知道的,依我看啊,只有那慕容惜會知道冊子在哪,慕容華信此次自曝行蹤,不過是想要報當年的仇罷了,何必跟他計較。” 司幽厲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些道理,再說了,那慕容惜可是司幽信調教出來的人,身手可不見得比她爺爺差。 “可慕容惜還不能殺,得等她找到冊子。”司幽厲沉聲道。 “那就是了,接下來咱們不用急,只用仔細跟著,甚至可以暗中幫著,等她一找到冊子,就立馬殺了她。”金烏子滿臉殺機道。 國公府里頭,一如既往的莊嚴肅穆,郭翎羽向來不喜歡鬧騰,他在府中建了一座庭院,一年四季他一人獨居,可是這庭院卻不像別處那么富麗堂皇,這與其說是庭院,倒不如說是一個小山村。 在這個別致而古樸的小村子了,有亭臺流水,也有炊煙裊裊的瓦房屋,一切景致都跟侯門宅邸里的風格大相徑庭,而這仿建的村子中,有一處房屋最為顯眼,那就是名為青玉閣的一座石磚瓦房。 這青玉閣風格古香古色的,四周栽種著翠綠的竹子,而院子里四處寫滿了詩書箴言,走進院中,書香四溢,鐘靈毓秀,院子里的擺設看來,也像是個書院,擺設精致齊全,但是卻空無一人,平日里也只有郭翎羽獨坐于此。 慕容華信踏入這院落的時候,卻忍不住發笑,“三弟啊,沒想到你還記得這個地方。”他望著眼前這座仿建來的村落,腦海中那皺巴巴的記憶也逐一的攤開來。 兄弟二人互相攙扶著漫步其中,那郭翎羽很高興,他可是想盡了辦法才把慕容華信給請來的,他們兄弟倆這把年紀了,還能聚到一起來敘舊,可真是不容易。 “哎喲,你瞧你說的什么話,我怎么會不記得這個地方呢——”郭翎羽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他顫巍巍的指著四周,“你看看,跟當年的杏花村比,有什么不一樣的?”他得意的問道。 慕容華信仔細的環視四周,他親自踏上那小木橋,又仔細看了看那河里,隨后不得不佩服的點了點頭,“你還別說,除了這四周的幾堵墻之外,還真是哪里都一樣。” “你別著急,且去青玉閣看一看——”郭翎羽笑著說道,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的把慕容華信往那青磚瓦屋拉去,兄弟二人站到‘青玉閣’門前,卻恍若隔世。 當初他們三兄弟就是結識于青玉閣的,那時候,王朝崩塌,天下群雄爭霸,他們都本是世家公子,或出于將門,或出于文官之后,為了學個亂世之治,都在二十出頭的年歲跑到了趙地的杏花村里去,只因杏花村的青玉閣中,有著一位學識淵博的老先生,許多人都慕名而來。 在眾多年輕人當中,他們兄弟三人最為出眾,在這青玉閣中,三人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后來在老先生故意主持的一場治世比賽中,太祖皇帝司幽孟華奪了第一,他們兄弟各自排二三。 “我記得當時,我們三個誰也不肯服誰,你我經常爭得面紅耳赤,可是大哥卻總一副胸有成竹,總有辦法整我們。”慕容華信想起年輕時候的事,也不由得興奮起來。 “那可不是,當初你總鄙夷我這個掉書袋,有事沒事就把我給綁起來掛在房梁上,要是大哥從中調和,我哪能有今天。”郭翎羽哼哧道,兩人談起過往,忍不住撫掌大笑,就像老頑童一般。 “不過你也別忘了,大哥每次去跟老先生告狀,可是一告一個準啊。”慕容華信笑道。 “唉,你說,咱倆都是黃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怎么還總忘不了那些年的事啊——”郭翎羽瞇眼望著那匾額上‘青玉閣’三個字,感慨萬分道。 “三弟啊,打江山難,可是守江山也難啊——”慕容華信也嘆息道。 “也是,我時常想,若是你不出走,這鉅燕咱倆定能好好替大哥守著,可是仔細想想啊,就算你留下來,只怕這局面也不好過啊。”郭翎羽皺眉不展道。 當初他們三人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孟華奪了第一,他們兩人不得不屈服,而在那場看似古怪的比賽之后,老先生卻讓他們出了師,讓他們三個一同去治這亂世,這對當時渺小而年輕的他們來說,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們離開青玉閣之后,本想著各回各家算了,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暗中被周國人盯上了,那周國大王派人暗殺他們,三人不得已反擊,慕容華信一個人殺光了那些刺客,也因此得罪了周國。 三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招兵買馬,自立門戶,從最開始的山寨野匪,到后來的橫掃列國,戰無不勝,那是一段了不起的歲月,而三人之間的情誼也越來越深厚,在無數次的出生入死中,早已經超越了親手足之情。 “我就算沒有沈歡歡這檔子事,就算不出走,咱倆也會變成別人的眼中釘,rou中刺。”慕容華信笑著說道。 “是啊,俗話說,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就算大哥信任咱們,跟咱們共享這天下,可是旁人可不見得如此。”郭翎羽嘆息道,歷經三朝,他這個國公爺一直安然無恙,可想而知,他早就把這局勢看得透透的了。 “這天下誰不想要?尤其是這些后生,他們一個個的坐享其成,打天下他們不流血,但是分天下,他們可高興著呢,誰都想著獨占這一口大鍋。”慕容華信冷笑道。 “當初大哥駕崩后,孝惠皇帝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站穩了腳跟的,其中還少不了端皇后在后宮出力呢,可惜,還是死在了那馮清荷的手里。”郭翎羽惋惜說道,這些年,他把宮里看得很清楚,只是他已經不適合再有所舉動了。 郭翎羽一貫是個知進退的人。 “可是我們都沒想到,他們母子這么多年,一直不肯死心。” “誰說不是呢,當初朝中那叫一個亂啊,公孫道仗著自己是元老,獨攬大權,而司幽信手握重病,與之分庭抗禮,都以為雎陽王個性淡薄,從不插手朝政,可是沒想到,他暗中野心勃勃,比那司幽信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郭翎羽回想這幾年的波譎云詭,他既慶幸自己退隱不問世,又痛恨自己的無能。 若他們還是當年青玉閣里的年輕人,這天下哪里輪得到那些混小子來指手畫腳。 “唉,我們老了,該退下了,這天下是年輕人的,咱們就把該做的事給做好,剩下的,生死有命。”慕容華信看得開道。 “當今的皇帝,比起咱們大哥,少了那么幾分磊落,但是在權謀上,可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你可要小心些。”郭翎羽忽然壓低聲音道。 但那慕容華信反倒毫不在乎,“我這條命早晚是朝廷的,有什么可擔心的,他要是覺得我還用得著,那我也算給大哥一個交代。” “唉,二哥,你就是這么死腦筋,大哥要是活著,肯定護著你的,你可是大哥最為倚重的人。”郭翎羽抱怨道。 “大哥已經死了,咱倆也快了,你又何必計較呢。”而慕容華信卻笑著說道,他是真覺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而且這一次他公開自己的身份,也是想來個了解。 “那小惜呢?你打算怎么安置她?現在人人知道你就是沈獨歡,你讓她怎么繼續當這個皇后?”郭翎羽有幾分生氣道。 對慕容華信的決定,他這個當弟弟的,有些不敢茍同。 “呵呵,我可不想讓她再回去當皇后了,當皇后有什么好的,還得看赫紇女人的臉色,依我看啊,倒不如等金礦的事一完,你讓郭術娶了她得了。”慕容華信理直氣壯的說道。 郭翎羽這下不干了,剛剛還溫情敘舊的兄弟倆,這會兒有了分歧,“唉,我說二哥,這婚姻大事,怎么擱你嘴里像賣豬rou似的?” “嗐,老子可不在乎這些,只要對我孫女兒好,那不就成了,我看啊,你們家郭術最好,大哥那小孫兒陰惻惻的,城府太深,當初我要是不走,肯定讓她嫁郭術,司幽子夋那小子想娶還沒門呢。”慕容華信認真說道。 按理說,他們兄弟三人結成親家確實是一件親上加親的好事,可是誰曾想,慕容惜嫁進宮的事這么曲折,還是經了司幽信的手的,若是當初慕容家不出事,那慕容惜可是多少人搶著要娶的。 “我覺得這可不好,這事我看不成——”郭翎羽嘟囔道,他不敢太直接回絕,但是卻也藏不住他心里的真實想法。 “怎么著?你嫌棄我孫女不是個黃花大閨女?”慕容華信瞇起眼睛問道,神色很是不悅。 “哎哎,瞧你說的,這是人話嘛!”兩人嗓門越扯越大,“我當然不是嫌棄你家小惜不好,但你好歹也得可憐可憐郭術小子啊,你瞧他那樣,能打得過小惜嗎?再說了,真這樣做了,豈不是要逼皇帝滅我們的門?誰不知道,皇帝小子對小惜可是情深意切。”郭翎羽滿腹牢sao。 “我呸,他還情深意切,三番五次利用小惜,還讓她被那赫紇公主欺負,這小子,我恨不得宰了他!”慕容華信說起司幽子夋就火大起來。 “哎哎,你瞧瞧,是誰剛剛說,這天下是年輕人的?咱們老了不中用,安守本分就好?”郭翎羽揶揄道。 “哼,反正我就看中郭術了,你讓他準備準備。”慕容華信堅持道。 “你個老頑固,我才懶得理你!”郭翎羽氣道,兩個胡子花白的老兄弟一人轉向一邊,誰也不理誰。 而這時候,那院門外卻藏著一個身影,蘭心悄悄的躲在門外,豎著耳朵聽兩人的對話。 其實她私底下聽說老太公來客人的時候,就有些納悶,她問了府上的下人,知道郭翎羽是從來不見客的,沒想到她這親自來一探究竟,竟然發現這樣大的秘密。 此時的蘭心不由得忐忑難安,她現在是進退兩難,萬萬沒想到慕容華信還活著,而且竟然還想讓慕容惜嫁給郭術,這令她氣得咬牙切齒。 她悄悄的離開,心里暗暗地想著應對的法子,可是她剛走出杏花村的院門,便察覺身邊似乎有人跟著她,本就心虛的她嚇得疾步亂竄。 走了好一陣,她四處張望,見四周空無一人,原來是虛驚一場,她剛剛松了一口氣,可是卻又忽然聽道有人叫道:“蘭心——” “誰?”蘭心嚇了一大跳,慌忙尋聲望去,可是卻仍舊空無一人,可是她剛剛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那聲音還有些熟悉。 “是我——”又是一陣幽然的響聲,那聲音似乎是在故意在呼喚她,蘭心的心跳幾乎漏了半拍,她臉色嚇得蒼白,倉皇逃竄,一刻也不敢遲疑。 “蘭心——”可是無論她怎么跑,那魔咒一樣的聲音一直如影隨形,不知不覺的,她被那聲音逼到了僻靜的偏院里,這里平時來往的人很少,這時候即使是大白天,可是此地顯得很冷清陰森。 “你還記得我嗎——”那聲音猶如鬼音一樣,怎么都不肯放過蘭心。 “你到底是誰?!”蘭心聲嘶力竭的叫喊道,她感覺那聲音離她越來越近,可是她卻始終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是我——”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從蘭心的面前飄過,那人臉色慘白,頭發濕漉漉的,猶如慘死的水鬼一樣。 “啊——”蘭心嚇得落荒而逃,她見那白色身影飄動如鬼影,根本不敢仔細看那鬼影的模樣,幾乎是嚇得屁滾尿流。 可是那白色的鬼影卻緊追著不放,不管她跑去哪里,那聲音一直在耳邊呼喚,突然,那鬼臉拉近,蘭心嚇得瞪大眼睛,這下她終于看清楚那張臉了。 “綠綺!”蘭心驚恐尖叫道,此時的她幾乎被嚇瘋了,可是一轉眼那鬼影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蘭心嚇得六神無主,她似乎叫喊:“綠綺!綠綺”可是空曠的院子里卻什么都沒有,難道是大白天的見鬼了?蘭心恍惚間難以回神。 過了好一陣子,院子里都再也沒有動靜,蘭心開始相信是因為自己太過于緊張而幻聽幻視,“不會的,綠綺死了,老將軍有武功沒死情有可原,可是綠綺不會,她肯定已經死了。” 蘭心之所以那么害怕綠綺,無非就是因為當初她把他們推下去的時候,慕容華信是昏迷的,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可是那時候,綠綺是清醒著的,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所作所為。 “對不起,綠綺,對不起,你死了就好好安息吧,不要來找我了——”蘭心一邊走著,一邊戰戰兢兢的默念著。 可是正當她低頭往回走沒幾步,突然她被人擋住了去路,她看到那人的腳尖,不由得抬起頭來,從下往上看,赫然看到綠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正陰森森的笑著看她。 “啊——”蘭心嚇得摔倒在地,魂飛魄散的望著眼前的白衣綠綺,“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呵呵,蘭心,好久不見啊,你希望我是人呢,還是鬼呢?”而綠綺笑起來說道,她一把摘下頭上濕漉漉的頭套,神色凜然。 蘭心驚魂未定,但是心里已經確定——她是人,她根本沒死,而且還跟著慕容華信進來了。 “你、你沒死——”蘭心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事到如今,就算綠綺真的活著,她也無計可施,覆水難收,她做了的事永遠不會改變,倒不如想著怎么化險為夷。 “怎么?很失望對不對?”綠綺冷笑道,她眼中的憤怒直直的逼向蘭心。 “當初是我不小心,既然你沒事,那我也就不用整日愧疚自責了——”蘭心站起來,她鎮定自若的拍了拍衣裳,理直氣壯的說道。 “呵,蘭心,你就不怕我?”綠綺咬牙道,看到她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積壓在心底的怒氣一下子燃了起來。 “我干什么要怕?我知道你是跟著慕容老將軍來的,可是你別忘了,他可是沈獨歡,朝廷早晚要找他算賬的,所以他是個罪人,做不了你的靠山,而我可不一樣,我現在是郭大人的侍女,他對我很好,而且宮里的熊貴妃也會幫我,就算你把真相告訴別人,那又如何?”蘭心卻無所謂道。 一不做二不休,她現在早就不是當初的蘭心了,她自從進入這宅邸,她做夢都想做這宅邸的女主人。 “那你就不怕皇后?”綠綺冷笑。 “呵呵,我就實話跟你說吧,皇后現在可沒貴妃娘娘有派頭,她窩在那凌寒觀里,不會有什么出息的,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向貴妃引薦你,好歹也為自己謀個出路不是?”蘭心得意的笑著說道。 “呵呵,那郭大人知不知道你在夜光杯里動手腳的事?”綠綺陰笑道。 蘭心故作一陣驚訝慌張,隨后卻開懷大笑,“誰有證據呢?”她笑得極為得意。 “綠綺,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既然老天讓你活著,那就本分點,今天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不過若是有下次,我可就不客氣了。”蘭心冷笑道,言語中滿是威脅。 “你還能拿我怎么樣?”綠綺覺得有幾分可笑。 “呵呵,我現在可不是當初的蘭心了,你要是讓我不高興,我有的是辦法整你——”蘭心狠狠道,現在的她在國公府里混得風生水起,自然是瞧不上綠綺的。 “哦?是嗎?”綠綺冷笑道,她一邊笑著一邊瞥了一眼旁邊的水井,慢慢的踱步走過去。突然綠綺出手,一把拽住蘭心,將她往那水井邊拖走,任由蘭心怎么掙扎都沒用,原來綠綺早就在慕容華信那里學會了一些功夫,對付她是綽綽有余。 “救命啊——”蘭心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