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憑本事下藥
破舊的小出租屋里,紀苒蜷縮在骯臟的硬板床上,她不得不拼命的彎曲雙腿,才能保證自己的身體能全部裹在薄被里,而不會碰到污黑油膩的床墊。 鼻端充斥著揮散不去的汗臭味和霉味,逼的她幾欲窒息,短短幾天時間,紀苒就覺得自己像是死過好幾次了似的,她知道警方一直在找她,也看到了采訪夏茵茵的雜志,眼看著夏茵茵把所有的罪名全部推到她頭上,她卻連替自己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她不想坐牢,不想在可怕的女子監獄里荒廢余生,所以她只能躲著,躲到風頭過去,躲到外界徹底將她遺忘,至于紀家會不會因為她而遭受牽連,紀苒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那天從靳承深的辦公室離開之后,舒蔚就將她扔在了偏遠的郊區,除了為數不多的現金以外,什么都沒有給她留下,紀苒很清楚,她之前所做的事情都已經敗露,只要她敢回去,等著她的就必定是牢獄之災。 縱然她恨得要死,縱然她每天晚上做夢都要弄死夏茵茵和舒蔚好幾次,她也不得不狼狽如狗的躲在這里。 她用舒蔚留下的錢租下了這間連衛生間都沒有的破屋子,除了一條干凈的被子以外,她什么都買不起,日夜遭受著蚊蟲和惡臭的侵擾,紀苒甚至懷疑,再這么下去,她大概撐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發瘋。 “賤人!都是賤人!竟然敢這么對我……”昨天偷偷買回來的雜志被她揉成了一團,印著夏茵茵正臉的圖片被她用刀片刮的稀爛,紀苒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發展到這一步的。 明明不久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紀家大小姐,明明幾天前她還做著即將成為靳太太的美夢,怎么轉瞬之間,她就什么都沒有了?她所認定的所有東西,似乎都在頃刻間破滅了,為什么會這樣? 六年前的那個男人為什么會是舒蔚?為什么不是靳承深!怎么可以不是靳承深!? 她費盡心機編織了五六年的美夢,結果竟然全是別人的? 只要想到當初她給靳承深下藥,最終卻成就了蘇清顏,紀苒的五臟六腑放佛都要燒起來了,而蘇清顏和靳承深現在的關系,對紀苒來說更像是一種證明。 證明當年她如果沒有被舒蔚欺騙,那一天她要是真的和靳承深發生了點什么,她就一定可以穩穩的坐在靳太太的位置上,靳承深會疼她寵她,為她遮風擋雨,給予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而這些……卻都被蘇清顏搶走了! 憑什么嗎?就憑蘇清顏比她多了點運氣嗎? 說的也是,她紀苒憑本事下了藥,憑啥要讓蘇清顏撿便宜? 蘇清顏要是知道她這個想法,估計能被氣到昏古七好嗎? 出租房的門板被人從外面重重敲響,紀苒本能的瑟縮了一下,然后就猛的掀開被子,發瘋似的撲到窗前,一定是有人來抓她了,一定是! 她抓著掉了漆的窗框,心驚膽戰的估計著窗戶與地面的距離。 從這里跳下去,應該不會出事的吧? 三樓而已…… 紀苒閉著眼睛,戰戰兢兢的爬上窗臺,由于太過驚慌,她的動作并不順暢,甚至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旁邊的紅泥花盆。 花盆碎裂的聲音驚的紀苒狠狠打了個哆嗦,連抓著窗框的手都快握不住了。 大約是聽到了花盆碎裂的聲音,敲門聲驀地停頓下來,就在紀苒準備咬咬牙跳下去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熟悉的男聲。 “jiejie,是我,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吧。” 紀逸霖? 他怎么找到這里的? 紀苒背轉過身,卻始終沒有離開窗臺,她張了張嘴,干涸的喉嚨讓她嗆咳了幾聲:“……你是來干什么的?” 直到完全發出聲音,紀苒才發現她的嗓子究竟沙啞到了什么程度,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砂紙上碾過去的,可她現在已經顧不上了,她只想知道紀逸霖到底是來干什么的,是不是來抓她的,他身邊有沒有跟著警察…… 如果有的話,她該怎么辦? 她還有機會逃嗎? “我來接你回去,父親也一直在找你。” 紀苒克制不住的朝門的方向走了一步,卻在腳跟落地的瞬間又縮了回來,聲音尖利的吼道:“你被想騙我!你們怎么可能愿意接我回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尤其是你,紀逸霖!你少在這里假惺惺……你是想騙我開門對吧?想把我抓去警察局是嗎!?” 站在門外的紀逸霖微微扯動了下唇角,看樣子被舒蔚騙上一回,對紀苒來說也不全是壞事,至少感覺沒那么蠢了,他噙著笑輕輕的在房門上敲了兩下:“只有我一個人,jiejie,你這幾天過的很糟糕吧?真的不想回家嗎?” “你閉嘴!”紀苒當然想回去,要是能繼續過揮金如土的生活,她又怎么可能愿意待在這種鬼地方!?可她怕啊,她怕一旦從這里出去,等著她的不是錦衣玉食,而是牢獄之災! “jiejie,我的時間不多,現在外面都在找你,你如果再耽誤下去,恐怕就真走不了了。”紀逸霖滿臉譏諷,但語氣卻非常真摯,“既然我能找到這里,別人當然也可以,你留在這里也不會安全,還不如跟我回家躲著,至少不用吃苦受罪。” 紀苒是真的被折磨怕了,她環視著破破爛爛的出租屋,嗅聞著令人窒息的味道,這個地方……她是真的不想再呆了。 如果紀逸霖說的是真的…… 如果他真的愿意接她回家…… 看一眼吧,門上有貓眼,她只要湊過去看一眼,確定外面只有紀逸霖一個人,她就跟他回去。 紀逸霖當然是一個人來的,眼下可不是把紀苒交給警方的好時機,這個蠢貨對舒蔚而言已經沒了利用價值,可對他的來說,用處可大了去了。 確定門外只有紀逸霖一個人之后,紀苒握著門把手,咬牙威脅:“紀逸霖,你要是敢騙我的話,哪怕是死,我也會拖著你給我墊背!” 拖著他墊背? 就憑紀苒? 哪怕心里再怎么不屑,紀逸霖表面上看起來卻還是一副好弟弟的樣子:“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車鑰匙給你,由你來開車怎么樣?” 紀苒的心微微一動,如果是由她來開車,當然就不怕紀逸霖會把她送去警察局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