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巖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了自己住所，連忙朝床上爬去，感受了一下溫暖的床香和美人殘存的迷人香味，貪婪地吸了一口氣，精神一震，感覺整個人就像活過來一樣。

    “真是的，大清早就把我弄過去，講了一大頓廢話，現在好了，事不關己，燈籠掛起，隨他人說去吧，人生本來就苦短，何必理會這么多？及時享樂才是應該的。”

    他夢囈般自言自語，床上好像有種魔力讓他恢復精神，準備去找慕容沁雅繼續討論一下男女深奧的生物學，討論一下一加一等于三的高深問題。

    “少爺，少爺，好消息，小姐來找你了。”般若急匆匆推開大門。

    “去你的，我從來不叫小姐。”凌巖整個人好像還停留在地球，大腦思維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那個小姐，是您的女兒。”般若道。

    “哦，我一定是在做夢。”

    “她就在堂里，您真的不要去看看？”般若看著頹廢的凌巖，心里升起深深的無奈。

    “真的？”凌巖一聽，連忙從床上起來，整理衣裳，急急忙忙跑出去。

    般若在后面見到這一幕，無奈搖頭苦笑，同時想起他和筱筱之間的情意，苦笑更甚。

    凌巖奔到客堂中，果真見到了熟悉的身影，喜上心頭，忽然察覺到一道幽怨的目光正望著自己，轉頭看去，只見于音一臉委屈，不禁苦笑。

    “凌巖，她為什么會來這里？”于音指著筱筱道。

    “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與你何干？”筱筱譏諷一笑。

    “這里是我家，我不歡迎你，你給我走！”于音怒道。

    筱筱不語，環胸冷視，于音就像被激怒的狐貍，在她腳下有流霜狼也在表著忠心，朝筱筱齜牙咧嘴，卻不敢上前。

    “于音，別生氣，她來找我有點事情，你先下去好嗎？”凌巖見二女在短時間就迸射出了火花，nongnong的火藥味彌漫開來，急急忙忙出言阻止。

    “不要，我不要你跟她在一起。”于音孩子氣地道。

    “聽話，我們是掌教的弟子，她來找我肯定是有大事的。”

    于音一聽，撅著小嘴瞪了筱筱一樣，帶著流霜狼氣呼呼地走了。

    “還有一個呢？”筱筱望著離去的筱筱，轉身撇了凌巖一眼。

    “什么還有一個？”凌巖不解。

    “你不是有兩個狐貍精嗎？還有一個呢？”

    “去修練了，她往常這個時候都去修煉。”

    “我看她是去給你帶綠帽子了！”筱筱毫不留情地道。

    凌巖打了個哈欠，懶得跟她在這種問題上糾纏，“你來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凌巖很想跟筱筱打好關系，可是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著實難受，索性他就放任自我，也不去做那所謂默默付出到最后一無所有的舔狗。

    筱筱瞪著他，好想要把他吃了一樣，她的心有團火在燒，心里是揮之不去的陰霾，凌巖懶散的模樣跟她心目中的父親真的很不符合，完全就像一個登徒子。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畢竟有一個前車之鑒，相互對比，我確實很差勁，我已經很努力了，不過，我累了。”凌巖攤手苦笑，“你既然找我沒什么事，那就麻煩你走吧。”

    “你，有沒有在心里把我當成女兒過？”筱筱問，眼中有火，還有其他說不出的情緒，那是壓抑的憤怒，是恨鐵不成鋼的恨意，是夢想破碎后的寄存的一點希冀。

    凌巖一怔，半響后才道：“我的心里已經有當父親的準備，可是，我還沒有做好的準備，當一個年齡跟我相差不大的女兒，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是真的不懂怎么面對，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不認我，我就認你！”

    “所以我不認你，你就不認我？”

    “不，父親永遠都是父親，女兒永遠都是女兒，血緣關系斷不了，不過我不想干涉你的生活，除了你感情上的，般若不值得你愛，你們之間的年紀差距太大了，你應該找個跟你同齡的人相愛。”

    “我現在只跟他差兩歲，你跟我說年齡差太大？”筱筱怒笑。

    “好吧，那我明說了，你喜歡般若我管不著，可是我不允許般若跟你在一起，你明白了嗎？”

    “他是你的兄弟，你們曾經出生入死，你為什么阻止我和他在一起？”

    “因為你是我的女兒。”

    八個字輕輕出口，凌巖的心里何嘗不希望筱筱能找到如意郎君，不過那個人不應該是般若，般若習慣不了安逸的生活，他不想看著女兒陷入其中。

    筱筱銀牙緊咬，過了一會兒后，放松下來，道：“我今天來找你，只希望你能跟青木爺爺道個歉，然后去參加這次的交流大會。”

    “不去！”凌巖拒絕，“這種無聊的事情，你還是找別人吧，反正我是不去。”

    “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你說拒絕就拒絕？”筱筱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交流大會有危險嗎？”凌巖問她。

    “有些風險，這次交流考驗的是道心和武學，不過你的實力完全不用怕他們。”筱筱答道。

    “那有什么獎勵嗎？”

    “沒有！”

    “那我去什么？白白做工，還不如在這里修煉。”

    “你……”筱筱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太玄宗可是你現在的地方，這次交流大會關系到太玄宗的聲譽，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

    “筱筱，我不知道你這種觀念是誰教你的，我現在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我喜歡湊熱鬧，喜歡看戲，喜歡斂財，喜歡殺人，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金錢上的，我無利不歡，無利不為，哪怕你是我的女兒，我也不會去，如果你覺得很失望，那我也沒辦法，因為我就是這樣，我很累了，請你體諒體諒我，別再拿未來的事情來壓我了。”

    ……

    筱筱走了，步伐沉重，神情沮喪，失望萬分。

    凌巖在后方深深嘆氣，他確實不是她心目中的父親，他累了，思來想去還是當自己最好，只是他的心里永遠都會為筱筱留一席之地，畢竟血濃于水。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么失敗。”凌巖苦笑，趨吉避兇是雇傭兵必備的技能，雇傭兵和軍人相比就是多出一分理智，或者說是冷漠，心如磐石，堅硬萬分。

    像凌巖這種級別的雇傭兵，除非是組織強制性要求要他接某單任務，不然誰也不能威脅，可是組織里很少有人敢強制性要求他，這類任務保護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凌巖一是殺手，二有過黑白通吃的歷史，三有事后殘害雇主的案例，身后有凌淵，誰能、誰敢威脅他？

    女兒來了又走，凌巖心里空蕩蕩的，他現在混得風生水起，可終歸還是敵不過內心某種渴望，自從怨靈巢一事后，凌巖看見筱筱臉上的失望，他就知道，筱筱一直在拿未來的自己跟他比。

    比吧，人生本來就是要不斷對比，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沒有對比就沒有失望，與其看著筱筱不斷的失望，還不如徹底讓她失望。

    筱筱走后沒多久，凌巖還在思忖自己和筱筱此刻的關系，忽然被人找上門來，來找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席元。

    凌巖對席元有不錯的好感，他最喜歡跟拿錢辦事的人聊天，而且還是重信義的人，這年頭無論做什么都講究忠孝義，一個拿了你錢的惡魔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他還騙了你，拿錢不干事。

    “凌師弟，冒昧來訪，沒有妨礙到你吧？”席元文質彬彬地跟凌巖打招呼。

    “哎呀，師兄說的是哪里話，別人是冒昧打擾，可是你不一樣，我們兩個可是合作關系互惠互利，這個叫做合作方上門，怎么能叫打擾？”

    “但是聽起來就是打擾！”

    席元和凌巖大笑，旋后席元一臉正色道：“我今日來其實是想跟師弟你說一下，想來你也知道會有幾個學院，來我們太玄宗交流了吧？”

    “不知道，我對這些事不關己的事情，毫不關心！”

    席元愣了下，笑道：“師弟真會說笑，我來這里找你，其實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這次交流大會由你出席禮院的交流。”

    “不去，我上禮院課的彈劾都堆積如山了，去哪里找虐呀？”凌巖直接拒絕。

    “不，我們去或許會，可是你去肯定不會！”席元道。

    “為什么對我這么有信心？”凌巖奇了。

    “凌巖，你相信前世今生嗎？如果我說我在以前見過你，你相信嗎？”席元一改之前的嬉皮笑容，變得嚴峻起來。

    “我信，怎么不信？”凌巖懶洋洋地道，“我特么現在就被前世今生困擾著。”

    “給你看看我的守護靈！”席元不理會他的抱怨。

    說著，一股強光忽然從他身上發出，整個殿堂登時發出一聲轟鳴，白色的身影從席元身上浮現，肅穆莊嚴，手持長槍，身披鎧甲披風，身形不高，卻也有七尺。

    凌巖一見，兩眼一直，并非是被他的守護靈強大震撼，而是席元的守護靈外貌居然同席元一模一樣，好像是他的祖先，或者是他的孿生兄弟。

    “我的守護靈席元，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修煉的是人道，無意中得到上古遺留下來的召喚令牌，當時年輕氣盛不計后果便開啟了令牌，沒想到是知命樹所造，我陷入無休止的輪回之中，那時候我面前出現了六道身影，每道身影都有無窮盡的力量，他們督促我跟他們走，我第一次跑了，可是后面又遇上他們。”

    “我很害怕，因為我知道知命樹從來不會給人這么容易選擇的機會，往往是要付出代價，而這個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他幫我解圍，送我去我修煉的人道世界，尋找出了適合我的守護靈，告訴我遵從本心，順應變化，不可逆天行事，我終于找到了另一個我。”

    “只是我那時候心里最大的感觸還是我遇到的那個人，他給我一種邪魅放浪不羈，可整個人卻給印象很深刻，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子。”

    凌巖在一旁看著他訴說神靈般說著話，猶豫著要不要趕走他。

    “而他，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