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變故橫生
凌巖冷目相對,忽朝前踏了數步,闖入那人的領域之內,眨眼之間傷痕累累,多數命xue被點,那人一喜,見他闖入自己的領域,認為勝負已定,自是什么招數都往其身上招呼,只求殺了他去,救自己的劍,也不理他是誰! 忽然間,一只孔武有力的手鎖向他的咽喉,力道竟是那般的大,那人大駭,耳邊響起一道聲嘶力竭的嘶吼,令他腦海一晃,竟有些恍惚。 白光一閃,那人脖子間似乎多出了一絲涼意,他愕然,不明其意,又見白光一閃,自己的身子在這一刻有些溫熱,片刻后又感覺些許冰涼,原是鮮血從斷開的胸腹涌出,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道,白光又是一閃,這下他身子他覺得自己搖搖欲墜,原是他已被攔腰而截。 那人又驚又愕,不可思議地看著凌巖,腦袋被削,咽喉已破,多處又有致命傷,仍舊沒死,他一開口,鮮血汩汩涌出,含糊地說道:“那……是我的……劍!” 斷斷續續的五個字表露了心中深深的不甘,他并沒有疑惑,為什么凌巖已經中了自己這么多殺招,卻還未死?也沒有疑惑自己身經百戰,熟悉各家絕學,最后竟慘死在凌巖的手中,他只是在強調,也是在質問,自己的劍為什么要幫他殺自己? 寶劍有靈,可庇主一生,將死之際,他聽到自己的佩劍傳來惶恐驚懼的劍鳴聲,原是自己的劍在哭泣,如同做了錯事,遇到壞人的孩童,可惜自己再也不能保護你了。 凌巖冷然矗立,手中劍起劍落,一語不發,他拿著這把神兵利刃的劍尖當煎餅我,將身下之人一招又一招地砍成rou泥,手不停,劍不停,等到他變成血糊糊一片,二話不說,就要走向般若處,卻見般若沖他使眼色,他又折身來到離云身邊。 離云胸口被穿了個洞,卻未死絕,化境強者生命力頑強本就非他人可比擬,待只需再等幾分鐘,他就徹底死絕。 凌巖將之扶起,朝他身體灌入元氣,身上的力量在方才為了保護主要經脈和臟腑耗了大半,僅剩的元力統統催入離云體內,自那人死后,四周來自他的壓迫感登時消失了,所有的事情從發生到結束才不過十幾分鐘,卻讓眾人感覺整整度過了一生。 詩晴連忙去扶起般若,又檢查了一下傷情,磐石和逢羽直接癱倒在地上,重重喘息著。 逢羽看了般若一眼,啐道:“真是倒霉,這是我們第一次失手!” 磐石撇了一眼鮮血模糊的尸體,也道:“這狗娘養的混蛋,說起話來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現在把自己玩死了吧?真是活該,等等,我去弄幾條野狗過來,讓他問了狗去!” 般若被詩晴扶著在二人間躺下,口中仍吐著血,喉嚨像燃燒一樣,卻還是說道:“哈,哈哈哈,那,那個笨蛋,屁,屁話真多,干,干死他去!” 逢羽冷笑道:“干個屁,我看你一會就要翹辮子了,為何少爺給你治療,你不要偏偏要他去救那個廢物?” 磐石道:“就是,那一個白癡,死了就死了,也省得礙眼,著實搞不懂你,我看你的肺部應該是被穿了吧?又沒傷著腦袋,也沒有傷你的心,難道是太痛,讓你神智模糊了!” 般若苦笑,咳了幾聲,道:“你,你們兩個,果,果然是,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你們難到沒,沒看見那人是,是怎么受傷的嗎?我,我們雖,不喜歡他,但,但少爺喜歡,咳咳,少奶奶,我,我們至少,至少讓他幫,幫一下!” 斷斷續續的話語令兩個兄弟哂笑,逢羽說道:“石頭,你手機還有電嗎?拍個照,發到朋友圈好好炫耀一下,人家明星都有一大堆人關心,我們怎么說也有幾千人關注吧?” 磐石呵呵道:“白癡啊你,人家發的是微博,我們朋友圈那些家伙看到了,只有八九人點幾個贊,麻煩得要死,我的胳膊抬不起來了,要拍你就從我兜里拿吧!”逢羽苦笑道:“你大爺的,如果我這兩只手還能動,我會讓你拍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般若在一側聽著,不禁大笑,他每說一句話身體都極為難受,可從死神中逃得性命,他們又有何不開心的? 咔嚓! 相機聲輕微的聲音傳來,三人努力抬頭一撇,只見一名明艷卻白著臉的少女對他們微笑,三人也是笑了一下,不過是苦笑。 “靠,居然是大小姐,般若,你個白癡,別給我們睡呀!”逢羽和磐石罵了一句,望著藍天,不禁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 耳邊是重新響起的轟隆瀑流,只聽般若含糊不全的笑罵隱隱傳來,二人一邊艱難地呼吸著,一邊漸漸入了夢鄉。 凌巖正給離云治療,額間不禁躺著汗水,離云此刻還沒死,但想要修復他的身體容易,但是想去除他體內的劍氣卻極為艱難,那人本事果真可怕,若非自己不按套路出牌,給他沾了點甜頭,放松他的警惕,加上又拿了他的愛劍,亂了他心神,真正交起手來,自己未必是對手。 凌巖心里又慶又怕,游琴和離寧繞著他,見他率先為自己的兄長治病,當下又喜又怨。 離寧道:“我二哥他怎么樣了?你能不能把他救好?”因為著急小手糾成一團,就差蹬腳指鼻罵凌巖。 游琴也道:“云哥他會不會死呀?你有幾成把握救好他?”她看見了凌巖身上也有傷勢,可是先前他置若罔聞,旋而又想起他不死的特性,當下也不理會,心中反而有些惱怒,哪個人她不識,但她識那把劍,那人保不準就是來找他的。 凌巖見妻子開口,微然一笑,出言勸慰,纖細柔長的嘴唇剛開口,沒絲毫征兆地噴出了一口血,詩晴正扶好般若讓他們三兄弟閑扯,緩緩朝凌巖走來,忽見他這般可怖模樣,驚恐失色,尖叫一聲“少爺”,匆匆奔過去扶住他。 此刻正是治療離云最為關鍵的時候,凌巖已經修復了他的傷勢,后面只需造血即可令其蘇醒,可他已經堅持不住,詩晴焦急地把著他的脈搏,發現心脈盡數被斬斷,體內還有一股凌厲的劍氣在肆虐。 詩晴黯然神傷,捧著凌巖的臉,秀手之上滲出的血與凌巖口中的血相互融合,甚為凄美,若沒有他人在場,這怕是一場久別重逢的愛人相遇的感人畫面。 凌巖笑容不減,越顯歡愉,他聽到逢羽三人陡然蘇醒朝自己奔來的場景,他的笑帶著苦澀和滿足,忽一抖手腕,那把一直被抓在手中的靈劍,“劍,劍匣!”他氣若游絲,手臂仍舊牢牢抓著靈劍。 離寧匆忙把劍匣尋來,放在詩晴觸手可及之處,現在她一人就可殺死他們,帶著游琴、游林逃之夭夭,可是她遲疑了,每晚恨不得飲其血啖其rou的男人將死,她大可以趁人不備偷襲殺了去,現在她的武功最強,離云雖然失血過多仍舊昏迷,可及時找到血源,他還是能穩得住性命。 凌巖示意詩晴速速將此劍封印在劍匣中,這劍是靈劍,靈劍有自主意識,又是神兵利器,多數人都會依賴靈劍,但他現在卻發現自己錯了,不是什么人都像自己一樣對靈劍有依靠,那個人的本事比這把劍還要高,或許那劍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頑皮的兄弟,或者總愛闖禍的孩子。 那人很少動用那把劍,并非是托大,而是認為不屑,他本人就比劍還強,先前只是見到那劍不攻自己,尚感詫異,故不跟自己糾纏。 那人方才打入自己身體內的劍氣有三十二道,道道各不同,自己以元力護住周身經脈,使其不能靠近左右,并鎮將其鎮壓,他已是魂入,對自己的元力相當有信心,卻沒料到,他分神給離云治療之時,那些劍氣驟然而起,如有靈智,好似養精蓄銳,蓄勢待發的敵人。 任自己元力如何精深蛻變,任自己地藏法門如何玄妙,到后來始終逃不脫一個“死”字,現在不是子時,驕陽高懸,大地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瀑流轟隆昨雷鳴,沖天雨花紛然而下,衍變成一條耀眼的彩虹。 詩晴傷心欲絕,然而凌巖一再堅持,當先收好靈劍,劍入匣中,憤然的劍鳴驟起,匣子劇顫,沉重的檀木匣中響起無數劍鳴,那把靈劍十分驕傲,可是劍匣中的古劍又何嘗不高傲?凌巖久不能招出它們的靈,現在它們遭受挑釁,一同現世。 詩晴淚雨如珠,也不合劍匣,柔情似水地望著他,“少爺,它們都活了。”散落在各處的靈劍紛紛歸匣,唯有劍靈因那靈劍占了它位置,而在詩晴身遭徘徊。 “活了?”凌巖艱難一笑,鮮血從嘴角溢出,凄然一笑,“我為了它,殺了兩百多個古武世家的人,它終于讓它們活了,好,好,咳咳咳,”他劇烈咳嗽,而后目露精光,左臂猛然攀住詩晴的手臂,將最后的力量注入她的身體,修復了她的手臂,也恢復了她的力量,做完,已是油盡燈枯,臨死之時,卻使出周身最后力量嘶喊,“別管了!” 話音落下,他最后的生命也隨之枯竭,離寧等人又驚又疑,還以為凌巖會吩咐什么遺囑,比如說殺了他們,或者是惜惜相別,卻沒想到他最后的話竟是這個。 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所以然,詩晴檢查了凌巖的脈搏,最初的回光返照已過,變得薄弱無力,淚如雨下。 “晴兒姐,別哭了,快走吧!”逢羽在后方催促道。 磐石正努力地撿起距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太刀,環顧左右,“喂,你們誰先來?晴兒姐心太軟,沒殺過人,我也是第一次殺兄弟,趕快報個數,省得老子麻煩。” “滾……”般若顫聲罵道,說著,他又劇烈咳嗽,噴出幾口血來,“我,我要,自,自己死!” “我也要,少爺可能還沒死透,萬一突然又活了呢?”逢羽也道。 磐石將太刀棄在一旁,罵道:“我日老天個仙人板板的,死都不能好死。”他碰了碰般若的身體,“真不要幫忙?” 他們三人都中了那人的劍氣,起初還能用真氣壓住,后來發作,也不放心上,因為只要凌巖在,只要自己不死,多重的傷都能恢復,可是到了最后,每到劍氣切割臟腑心臟,他們還有真氣可以壓制一下,受傷最重的般若死得肯定是他們之中最快的,也是最痛苦的。 般若冷笑,二人旋而也笑了,笑聲森然,又帶著釋懷。 游琴等人見著這一幕,都有些心塞,又忽聞涰泣聲,循聲望去,原是詩晴正蹲在地上掩面而泣,梨花帶雨惹人憐,她本要按照凌巖的吩咐帶著劍匣離去,對一切都不管不顧,可她始終狠不下這心。 楚菁兒彷徨無措站在一旁,先前還好好的,后面變故徒生,她終歸還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如何能承受?幾日來的歡聲笑語,她早就將他們當成了朋友,三名少年雖然狠辣,本性卻不壞,詩晴更是溫婉賢淑,不由過去擁住她,“詩晴,你別哭了,還有我在!” 詩晴置若罔聞,她從小就跟三名少年相依為命,后遇凌巖,多受照顧,雖時而受其言語輕浮,心中卻敬他愛他,而今,凌巖不再會復活,少年們也相繼死在她眼前,她雖懂醫術,怎奈太過膚淺,也救不得他們,凌巖早已明了,是以叫她快去,免得又橫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