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傻逼,快跑呀
凌巖很是順利逃出了龍儀景區的范圍,在他確信那個人便宜老爹再也感應自己后,方才停下來。 在對付宗師級別感應這件事上,凌巖不得不謹慎,自己可以的感知力最強能籠罩方圓三十丈,誰也不知道龍衡空能感應到的距離是多少,稍有馬虎,倒霉的還是自己。 她默默把三個少年都罵了一頓,現在好了,別墅沒了,錢沒了,聲譽有人要沒了,直接可以跑路了。 凌巖越想越覺得不甘心,自己的錢就這樣從自己的眼前飛走,換做是誰都不能接受,不過論心計,凌巖不得不斟酌自己一番,他似乎不是那個老頭的對手,幾句話下來就把自己哄得團團轉,雖可以怪罪自己傻,容易受欺騙,可誰說不能說這不是老頭太會演戲了呢? 凌巖行到外圍茂盛的森林中,他想抄近路回去,偶然間,他聽到聲聲痛苦的吶喊,凌巖停了下來,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做好事的人,凡是做什么都要斟酌一下。 現在自然也不例外,不過在森林中的那道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苗焱,凌巖的臉色登時復雜起來,按照計劃,他應該要去救苗焱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可是現在,他不想去了,自己第二天就要跑路了,雖然會對自己的名聲造成很大的損壞,可是損壞都壞了,既然有了第一件事,自然也不怕第二件。 但不知為何,他居然遲疑了,大腿好似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良心似乎開始有些難過,到了最后,他干脆一咬牙,直接朝森林走去,既然自己要損壞聲譽,那能少毀一點是一點,這樣說不定還能挽回些損失。 苗焱坐在車中,起初同行的四輛車子只剩下他這一輛,他倚在駕駛座上,滿臉的皺紋宛如活過來一揚,不斷扭曲變形,配上潮紅的臉,帶著可怖的猙獰。 苗成在一旁著急地看著,對于眼前發生的事,他心里皆是無力,他什么有人幫不了,只能在一旁看著苗焱舊疾發作。 苗焱在年輕的時候也算得上是天才,可惜急功近利,修煉出了岔子后,還強行修煉,在戰場上殺鬼子時,遇到幾個強大的鬼子,動用秘術,強行催動體內的力量來把他們斬殺,留下了深深的,不可挽回的傷勢。 年輕時刮風下雨,或是冬寒季節時偶爾發作幾次,老了,這種病他終生都甩不掉,如同蛆蟲一樣黏附在全身每處筋脈,十天半個月就有一次發作。 而今,他正經歷著從前從未有過的痛苦,傷勢在一步步增加,不斷剝削他的身體,他曾出手阻止過一名強大的殺手,急速運行的內力加重了傷勢,他的身體已然不堪重負。 “老師,您沒事吧?”苗成給老人注射了一管鎮定劑,這是專門給大象使用的鎮定劑,可是在老人身上一點作用也沒有,藥物已經不能緩解他的痛苦了。 “我沒事,小成,你別擔心。”苗焱努力露出一絲笑容,他今日已經很滿足了,居然見到了自己的偶像——遠勝尋常宗師的龍衡空,并且還跟他攀上了關系,這換在之前,他可以說是想都不敢想,而且凌巖居然還是他的兒子,比原子彈突然爆炸還要讓他真震撼。 苗成看著苗焱的臉色在瞬息由紅變白,又從白變青,心里哪能不擔憂?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自從昨日苗焱受襲后,苗成就變得異常小心,配上百來名身手不凡的保鏢進行保護,但在來這里的時候,老人卻把他們都遣散,只帶了自己,所以苗成十分的緊張,護在苗焱左右。 “老師,請進去!”苗成不顧痛苦的苗焱,把他塞回了車子,自己也迅速鉆進車里,昨日之前,或許不會把來者放在心上,可是經過了昨日的事情后,他早就沒了往日的自負,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跑。 車子起步很快,轉眼間就鉆出了樹叢,消失在道路上,在樹林里逃命不利于車子行走,在公路上才能完全發揮出優越的性能。 “我靠,有病呀!”正在后方追趕的凌巖看見近在咫尺的車子瞬間開遠,心里的怒火不打一處來,一邊追趕,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苗焱的手機在車臺上響起,鈴聲淹沒在慘叫中,好在苗成眼尖,看到電話顯示是凌巖,忙接起按下了接聽鍵。 “老板,我們受到埋伏,您快來救一下我們,老師的病情犯了,我們怎么辦呀?”苗成吼道,用吼聲代替了苗焱的叫喊。 “白癡,你給我停車,那是我!”凌巖也吼道,吼完他直接掛了電話,一邊跑一邊喊,氣力自然跟不上,只希望那個笨蛋能老實些。 車子很快停了,凌巖趕上去,在車尾停下,順著慣性走了幾步,扶著車尾喘息幾聲。 苗成下了車,匆忙把倒在車后座的苗焱拉出來,精致的車墊出現了道道抓痕,是他用指甲劃得,他見苗成進來,雙眼忽然露嗜血的殺意,撲了過去。 苗成被他推出了車子,凌巖連忙出手,他知道一個瘋狂的人可能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雙指在老人各處xue位游走,從中輸入元氣,封鎖他的動作,再一手按在他的天靈蓋前。 老人身軀巨顫,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一樣,有熊熊烈火舔著他的身體,凌巖的元氣灌入其中,苗焱眼中的瘋狂漸漸散去。 元氣游走在老人奇經八脈之中,如同入海的蛟龍翻滾,把他所有的真氣都歸于一處,定在他受傷的筋脈位置。 凌巖深吸了一口氣,最后大喝一聲,全身元氣透露出強大的威壓,苗焱登時顫抖,全身一片通紅,他修煉的功法是火屬性的功法,凌巖元氣積存在他體內的壓迫令其無主運行。 最后,苗焱顫抖了一下身子,咽喉一舔,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凌巖在此時也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倚在身后的車子上,癱坐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所有的一切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分鐘。 苗成從地上爬起,不解地問道:“凌先生,這?” “你老師沒事了,快扶他起來,我累了,要閑一會兒!”凌巖有氣無力地說道。 苗成半信半疑地扶起苗焱,發現他呼吸平緩,面色也趨于正常,心中不禁松了口氣,“多謝凌先生,不過老師幾時醒來?” “按理說他現在就會醒了,想來是你給他注射了什么藥劑,等藥效過了,自然也會醒了。”凌巖攀著車子爬起來,苦笑道,“媽的,你開那么快干嘛?老子又不是壞人,現在害得我也沒氣了。” 他在子時的時候相當于不死之身,氣血充足,有數不勝數的力量,但子時一過,他就失去了這種優勢,現在已經是子時的尾巴了,他恢復也需要時間。 “抱歉凌先生,我以為您是歹人。”苗成抱著苗焱站起,不好意思地說道。 忽然之間,他的雙肩抖了一下,臉上沾染了腥熱的液體,他登時愣住了,凌巖也愣住了。 下一個瞬間,凌巖感覺自己的胸膛一痛,他詫異地低頭俯視,自己的胸居然被人開了花,他看著苗成,想要開口,可是所有話語都湮沒在從心底深處翻涌而上的鮮血中。 “老,老師,凌,凌先生?”苗成聲音顫抖,身軀也顫抖,他緩緩跪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凌巖,又看著雙手間的無頭尸首。 這條道路是龍儀景區的直通道路,并無任何交叉線,亮得刺眼的霓虹燈籠罩,樹影綽綽,清風拂過。 這里四周都是樹林,方圓十里沒有一座能用來當掩體的建筑,可竟然有人能用槍同時擊殺了苗焱和凌巖。 凌巖的口中不斷涌出鮮血,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慢性死亡對人來說是一種死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老天爺會對自己開這種玩笑,以前自己被人追殺,都是一路逃亡,在子時才跟人拼命,他壞事做盡,一身罪行磐竹難書,可是他做得心安理得,理直氣壯,下了地獄,他也敢一刀劈死撒旦。 至于為什么是劈死撒旦,不是砍死閻王?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因為閻王會審察善惡,撒旦管轄著地獄。 凌巖一生坦蕩,做的事情做得起天地良心,他殺人放火,是因為那些人該死;他逼良為娼,是因為那些女的本來就是浪女;他愛財害人也沒有錯,只有錢才能讓自己做得好,他可以摸著自己的靈魂對著老天發誓,自己殺死的一只螞蟻都是它該死。 活得坦然,死得坦蕩,子時的尾巴悄然流逝,他的優勢如水而逝,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難道自己見到那個便宜老爹就要死了嗎?殺死自己的人是不是自己的便宜老哥? 媽的,想這么多干嘛,反正自己真正的大哥一定會查出來幫忙報仇的,可惜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再也沒出現過,要是知道自己有這么牛逼的身份,現在把人家強了,來個日久生情,也比單相思好。 他苦笑著,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凌巖的記憶開始模糊,他的腦袋如鉛一般沉重,自己隨時都會暈倒,他看著一直抱著苗焱失神的苗成,雙唇蠕動,無聲地對他說著:“傻逼,快跑呀,你想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