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毛腳女婿和老丈人間不得不說的事
輪船高鳴著喇叭,緩緩開進西雅圖的港灣。岸上的人們,井然有序的做著各種輪船靠岸的準備。 象這種輪船的停靠,西雅圖每天都有好幾班,有來自滿清的,也有來自金山、半島等國內(nèi)港灣的,甚至還有來自繞行南美洲頂端的歐洲的貨船。人們早已對這種輪船的靠岸見怪不怪了。 但當港口工作人員如同以前一般準備接船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在港口邊上,還有著一隊特殊的人群,正在焦急的等待,而他們的領頭人物,儼然是剛剛在共和國大出風頭的陳志成。 正要迎上去獻個殷勤,據(jù)內(nèi)部消息說,這位可是未來要大用的人物,現(xiàn)在可得抓緊抱緊大腿了。沒想到還沒說上話,陳志成就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忙你的吧,我這趟來可是私事,不要影響了輪船靠岸。” 這位管理人員才不甘的離開。 輪船終于緩緩地靠了岸,陳志成領著一群人,快速的迎上前去。 陳志成旁的魏秀均,如今身為三個孩子的母親,早已出落成一個成熟的小婦人富態(tài),此刻卻特別的緊張的牽著陳志成的衣角,反復的念叨著:“相公,見了爹,你可一定要忍著,不管怎么樣,他總歸是我爹。千不好萬不好,都是我的不是,爹爹年紀大了,你可不能讓他生氣。“ 是啊,這一轉(zhuǎn)眼,魏秀均到這北美也六七年了,最小的孩子都會滿地跑了,如今被保姆牽著,四好奇的四處張望呢。 雖然這七年來,在共和國過得也很好,魏秀均不但自己有了自己喜歡的事業(yè),相公對她也很好,但身為兒女的,怎么可能不會想念自己的父母家人呢。 可是,去了幾封信,老父親不是生氣的根本不理,就是讓人代為寫了幾封信,信中都是淡淡的語氣。敢情這位老先生,對自己這個平常太過于嬌慣的女兒,居然敢離家出走,甚至還私訂終身,生下兒女的事情,至今余怒未平啊。 通過那邊的消息說,老頭子前一段時間因為誤了驛報,被朝廷革旨了,魏秀均這才想著,這么多年了,老爺子的氣也該消了吧,或許把老頭子接過來,也不應該有什么借口搪塞了吧。 實際情況卻是,如今已經(jīng)二十歲的魏昌厚(耆)和廟島漁民的女兒姜慧如今正是戀jian情熱之時,若不是魏家的家教嚴,只怕早已擦出火花。但眼看二人都已經(jīng)滿了二十歲了,魏秀均想著,自己當初不清不楚的跟了陳志成了,現(xiàn)在輪到自己的弟弟了,家里總得有個大人來主持,這才狠下心腸,讓弟弟魏昌厚親自去滿清把父親大人接過來。 要打要罵就隨他去吧,只要他還認自己這個女兒,她也認了,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吧。對于身邊這個男人當初的荒唐,她可是不敢有一點責怪的想法。 實際情況是,太平軍通過廖喜云等人出面,聯(lián)絡到了坐居上海的王懷山、孫承訓等人,通過以移民換武器的辦法,得到了大批來自共和國的先進武器,所以,太平軍比以往的歷史上,更早的占據(jù)了南京城。 所以,象魏源這種滿清的死忠們,必定是太平軍置之于死而后快的對象了。所以,不等魏昌厚趕到,孫承訓早派人趕在南京城破之前,把老爺子一家偷偷運到了上海。 老爺子本來還是不想走的,可是當他親眼看到太平軍攻進南京城,滿城燒殺搶掠的情形,看著那些本該保護百姓的綠營兵們,甚至比太平軍更加兇殘的擄掠的時候,老爺子的熱忱漸漸冷了下來。 這大清,已經(jīng)不是他這極少數(shù)熱情的人可以救得了的了。也罷,看開了的老爺子,這回不但自己兩老口來了,還把不少愿意跟隨自己的學生們也帶來了。 為了說服老爺子,這么多年來程玉林一直守在他身邊,名義上是說在接受他的教導,可魏源知道,程玉林那些新奇的東西,絕對不是自己能教得了的。 程玉林這一留就是五年,且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就為了他這份堅持,魏老爺子也想親自來看看,這遙遠的國度,是否真的有那么好,比之他愿望中滿清應該學習的對象還要好。再說面對兒子的一再懇求,還有女兒眼巴巴的期盼,老爺子也豁出去了。 給留在邵陽老家的長子去了封信,這回沒有再推脫,在孫承訓的安排下,隨著那數(shù)千共和國用武器換來的新移民們,老爺子堅決的上了船。 老爺子以前可從來沒有坐過這么久的船,足足兩個多月啊,這可讓已經(jīng)五十多的老爺子吃盡了苦頭。好在,一路上有著魏昌厚的照顧,老爺子雖然感到十分的疲憊,倒也堅持了下來。 看著這個少時淘氣無比,沒少挨過自己家法的次子,如今也變得規(guī)矩沉穩(wěn)起來,魏源也很是好奇,這個聽說也是由華人建立起來的國家,到底有什么大的魔力,讓自己疼愛的兒女都不想著回家了? 所以,當他一邁出船艙,顧不上一身的疲憊,也不顧自己曾經(jīng)身為上官的威武,就在甲板上,好奇地打量著這座陌生的城市來。 或許沒有大清城市的繁華熱鬧,人來人往。也沒有那么多精致的建筑、排場的儀陣。但卻有著一種無形中的大氣、端莊、整潔、有序。 這明明象極了西歐的許多國家的城市,但骨子里頭,卻無不透露著中華文明中古樸大方的氣質(zhì)。寬敞的大街,和藹守禮,井然有序,緊張忙碌的國人,還有錯落有致,布局合理的建筑群 “爹爹,”老爺子的腳剛踏止西雅圖的土地,魏秀均早已搶先一步,淚眼婆娑的跪倒在他的腿前。 其實早在船上的時候,老爺子就注意到了女兒的存在,還有一邊照顧著女兒的那個男子,應該就是自己的便宜女婿了。 本來有許多責罵的話想要說出口的,可看著女兒喜極而泣的樣子,卻是千言萬語,無從說起。 “爹爹,小婿給你見禮了。”不僅其它人,連魏秀均也吃驚了,這個聽說自來到北美后從來就沒有下跪的陳志成,這會也撲通倒地,結(jié)結(jié)實實的給魏老爺子磕了三個響頭。 “哼,”老爺子鼻子輕哼一聲,臉上很明顯的惱怒的神色。 哼,就是這個男子,把自己疼愛的女兒拐跑了。害自己這么多年都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不能就這么放過他,對,絕不能輕易放過了他,老爺子暗想。 “爹,你要怪就怪女兒吧,真的不關相公他的事。”老爺子沒有點頭,魏秀均哪敢起來,又毅然地轉(zhuǎn)地身對陳志成,“相公,單位里的事情忙,你還是先回去吧,別讓人家到處找你。: 其實魏秀均是想讓自己家的丈夫躲開自己的老爹的雷霆之火,自己一個人面對。再怎么樣,自己家的相公也是共和國的領導人之一,怎么能就這么跪著讓自己的父親數(shù)落呢。 “小潔乖,快去叫外公。”陳志成家夫人,可都是聰明剔透之輩,這會看著場面有些尷尬,其它人還在遠遠觀望著呢,連小聲的叫過陳志成和魏秀均的長女陳潔。 “不,我偏不叫,他不是我外公,還對爸爸mama那么兇,爸爸從來不對人跪的,他還讓對爸爸兇,我偏不叫。”小潔已經(jīng)六歲了,哪能不明白這位二娘的想法,可她偏生就是這么傲氣,一點都沒有低調(diào)的樣子。 陳潔在學校里可是驕傲的公主,父親也一直是她的驕傲,讓她的父親不爽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小姑娘一門心思這么想。 “象什么話,這么多人看著呢,快點起來,有什么事,回家再去教訓你們。”魏源沒好氣的瞪著夫妻二人一眼,抬腿迎上了驕傲的翹著中嘴的陳潔。 小夫妻倆忙不迭的起身跟上。 是啊,對于一個老人來說,就算有多大的火氣,能敵得過家中晚輩兒孫繞膝的幸福呢。再說,這個從未謀面的外孫女,雖然看起來那么氣惱,但在魏源如今看來,卻是那么可愛。 “嗯,比秀均小時候可是淘氣多了,不過,小孩子可不就得這么有性格,才討人喜歡嘛。”老爺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盈盈的張開雙手,將小陳潔環(huán)抱了起來,也不管小陳潔一再的掙扎擺脫,故作不悅地說,“怎么了,見到外了公都不叫人。” “不叫,就不叫。”小陳潔仍在努力擺脫。 “小潔,不要淘氣,快叫外公。”魏秀均緊張的喝斥道。 “外公,”陳潔不情愿的叫道,然后咬了咬嘴道,“我叫了你外公了,你可得答應我,再也不能罵爸爸mama了。” “哦?為什么?他們是我的孩子啊,他們做錯了事,為什么我不能罵他們。”魏源畢竟上年紀了,抱了一會兒陳潔,也是感覺吃不消了,緩緩放下陳潔,卻仍然拉著她的小手問。 “不能罵就是不能罵,就算爸爸mama錯了,你也只能批評教育他們,不能罵他們。小潔錯了,爸爸mama也不敢罵小潔。” “那你要是錯了,他們不僅罵你,還要打你,那該怎么辦?”老爺子笑了。 “哼,那小潔就去告他們,告他們虐待兒童。把他們抓起來。不過,爸爸mama從來不打小潔,所以小潔呢,也是一定會告爸爸mama的。” 這回陳志成快要哭了,這小姑娘是什么都敢說了,可要和這位一生都是生活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圈子中,把老子打兒子,皇帝打甚至殺大臣當作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和他說什么人權(quán)法律,豈不是自找難受么。 “看你們,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樣子,走,快點回家,以后小潔的教育,可就不能讓你們胡來了,以后我一定要親自盯著。”陳志成沒想到,老爺子會來上這么一遭。 “爹,其實你老人家照顧自己就行了,小潔,她要上學的,”魏秀均小聲的解釋。 “哼,你們的事情,我呆會再說你們,怎么,我?guī)湍銈兘绦崳銈冞€不愿意了,你要知道,你大哥的兒子,我還顧不上管教呢。”這回,老爺子是明顯不悅了。 教出那么多能干的學生的老爺子,居然會讓自己的女兒懷疑自己教不好一個孩子,他老人家能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