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當酒鬼遇上酒鬼
“就算努爾哈赤們家的人不把我中華大地當作自己家的地,滿清朝廷也不把我華夏百姓當作自己的同胞,或者說子民,可是我們這些可中國的百姓,怎么也可以不把我泱泱中華當作自己家的家園,不把自己五千年的道統當作財富,這些愚蠢無知的人們難道不知道,滿清戰敗賠償的每一份銀子,可是真實的落到他們每一個人的頭上,滿清貴族們根本不會擠出一分錢來修園子、逛窯子、養妹子;列強對我炎黃子孫的侮辱和屠戮,可是真真切的牽涉我們的每一個同胞啊。”看著雖然生得一副五大三粗,卻一副低聲下氣的嘴臉的醉漢,劉宇沒來由的就感到一陣惡心,脫口而出,“滾。” “滾。”鮑伯緊跟在劉宇和陳衛東的身后,看著這醉漢臟兮兮的雙手,這時也嫌惡的掩住了自己的鼻子,不耐煩的揮手斥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可也曾經是富二代的,”鮑伯的怒斥,醉漢沒有覺得什么,可是看著劉宇一臉嫌亞的樣子,立即就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側轉身子面對著吳越,咬牙切齒道,“不就是找了個洋主子么,真把自己當個東西?老子才不稀罕你呢,等老子哪天找個更大的洋老板,再來好好修理你。” 醉漢搖搖晃晃的繼續往前走,不時的暗罵幾句什么,卻又害怕被劉宇他們聽到了,腳步飛快的往前挪,根本沒有覺察到同樣一個醉漢,也是搖搖晃晃離自己越來越近。 吳越卻是更加的感到悲傷。難道在這些國人的眼里,異族的入侵,列強的侵入,不管是日本人的屠刀,還是美國人的文化滲透,或者英法諸國赤裸裸的槍炮,他們來說,只是換了一個主子繼續繳稅做奴才?誰來領導這片土地,他們都是做著同樣的賤民刁民?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其實可以站起來自己當自己的主人的? 難道嘉定三屠、揚州十日,早已將這些人血性的滌蕩一空?還是大浪淘沙,只有這些卑微的小生物蝸居在角落中茍且的生存了下來,而屬于我們民族的精華,卻全被狂風惡浪卷入了大海,消失不見了蹤影? 江南大地,真的就只有象眼前這樣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利益,卻絲毫不顧民族國家大義,甚至連起碼的道德良知都欠奉的人們,若真的是這樣,這些人真的值得自己遠赴重洋相邀,然后期待和這樣的人一起攜手共創美好未來? 真把這樣的人帶到美國,真的不知道,他們將會是自己的助手,還是將成為美帝的幫兇? “走吧,劉哥,為這樣的人,不值得,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咱們再找找,一定會找到我們需要的人的。”劉宇臉上的變化,陳衛東可全是看在眼里,按說陳衛東更加年輕,也更加沉不住氣,但這會,卻要他來出言安慰劉宇了。 “放心吧,我沒事的。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你們再走走,不要走遠了,也早點回休息。十天,按我們和吳越他們當初的約定,我們只有十天時間在這里停留。我們這些天要抓緊時間招納移民,爭取在十五天后趕到廟島。這樣,就能有望在北方解凍的時候,我們能趕到庫頁島。我們可不能讓徐隊長等我們太久。” 船靠岸的時候,林小華就帶著幾個印第安青年,扛著自己從北美帶來的煙草、毛皮和蔗糖等北美特產同當地人進行交易去了。而陳志成則帶著一小隊人馬,駕小舟沿運河北上,估計是他想在這江南膏膄之地,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去了,可按他自己的說法,他只是想憑吊一下滿清曾經寫下屈辱的《南京條約》的故地。 “救命啊,”陳志成陪著心事重重的劉宇走在一派歌舞升平的鎮海街頭,突然聽到一聲不太和諧的呼救聲。 “聽聲音,好象是剛才那個要帶我們攻打鎮海官府的醉鬼,這狗東西,就是欠揍。”陳衛東一臉幸災樂禍害的口氣。 “打死你個狗東西,打死你個狗東西,讓你賣國,讓你給洋人帶路,看老子不打死你。”一聲聲含混不清的怒斥聲,伴隨著一聲聲晰可聞的拳頭砸在rou上的回聲,一一傳到了劉宇的耳朵。 “瞧,這個老酒鬼又發酒瘋打人了,”路人紛紛指點著,看著兩個酒鬼扭成一團,但卻沒有人出言制止。 “這個江錦富也是窮瘋了,每天里喝醉了就是去賭,輸光了錢就念叨著隔壁的牛二給洋人帶路打下了鎮海府衙,被洋人賞了筆小錢發了家,還在鎮海買下了小院養起了小三。這小子不服氣,成天也想著給洋人帶路去,打死他活該。”又有路人邊走邊一臉不屑的評點,其輕描淡寫的口氣,似乎說著一件毫不關己的事。而只是跟洋人帶個路,就能收入不菲,似乎成了不少路人的期待。 劉宇和陳衛東卻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原來鴉片戰爭中,當地百姓主動給洋人帶路,以及英法聯軍搶掠園明園的時候,當地人居然是主力的傳聞都是真的了?可他們就算有千萬個理由痛恨滿清朝廷,可他們怎會如此喪心病狂的帶著外人來搶自己家的東西——雖然這些東西暫時只是由滿清朝廷保管著。 “我哪里賣國了,我只是想想就不行么?這大清這么大,要賣也是皇親國戚們賣,哪里輪得上我江錦富去賣。牛二倒是給洋人帶了你,你有種去打他去啊,沒事揍我干什么?”伴隨著聲聲怒罵,江錦富亦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辯解。 老酒鬼的拳頭緩了緩下來,江錦富也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漸漸慢了下來,打在身上,也不再那么疼了。 “走吧,過去看看,”劉宇不是多事的人,但剛才聽到老酒鬼的話,讓他忍不住想要見識一下老酒鬼的真顏,“這江南富地,原來也不只是只會錦衣玉食、騎馬遛狗、渾噩過日的人,原來也還是有那么一些小有血性的人的。” 老酒鬼揍著江錦富的時候,劉宇就象是自己在親自狠揍那群以能出賣自己的祖國為榮的人一樣,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江錦富一邊痛苦的哀嚎,一邊努力的躲閃,可這一刻他突然發現,砸在他身上的拳頭,什么時候居然停了,老酒鬼不知何時,竟靠在他的背上,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江錦富不由暗地一喜,輕輕的從老酒鬼搭在自己背上的膊彎下鉆出來,看著老酒鬼沒有動靜,忍不住就想抬出腿踢這老酒鬼幾腳,出出剛才挨了老酒鬼猛揍的這口惡氣。 “站住,你想干什么?”一聲怒喝傳來,江錦富抬頭一年地,立即嚇得一哆嗦,連忙收住了腳,一看正是剛才罵自己的人,生怕再遭人一頓痛揍,連忙落荒而逃。 “算了,這種小人物太多了,和他們計較不清的,讓他走吧。”劉宇喚住了想要追上去的陳衛東。 “夜深了,這個人倒在這地上,只怕會受涼,”說話間,劉宇已是彎下腰,托住了老酒鬼的頭部,想要把老酒鬼扶起來。 滿身的酒氣撲鼻而來,老酒鬼一邊吐著酒氣,嘴中還不時的嘟囔著什么,酒后的口水,順著嘴角溢出來,流到了自己的下巴上,并順著下巴流到了劉宇的衣服上。 看樣子老酒鬼這些年過得似乎很不怎么樣,老酒鬼五十左右的年紀,一身藏青色的破棉襖雖然還算整齊,但卻不少地方都已經磨得早已泛了白,看樣子他那滿清標志性的金錢鼠尾經常也經常收拾,顯得頗為滑順,可這會也和他那亂糟糟的胡須一樣,蓬蓬松松的胡亂蜷縮著。 “來吧,幫一把手,把他扶回旅館休息。”老酒鬼醉得實在厲害,劉宇這單薄的身體竟然扛不動,只得向陳衛東做求助。一向有些潔癖的陳衛東聞著老酒鬼的酒氣,有些不自然,其實他自己剛才看著老酒鬼揍江錦富,其實也是覺得挺解氣的,對這個老酒鬼,還算有點好感,就算受不了這股酒氣,也只好強捏著鼻子,扶住了老酒鬼的另一邊胳膊。 劉宇將老酒鬼扶到了自己的床上,強給他灌了杯醒酒湯,沒想到老酒鬼非住沒醒,反而說起了胡話,不時的在床上翻個身,身體張開個大字,將整張以上都占住了。 劉宇只得斜靠在桌子邊上,強打起精神。可連日的旅行早使他疲憊不堪,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竟然靠著桌子就睡著了。 “牛鑒老賊,受死。”半夜里,劉宇突然被一聲憤怒的吼聲募然驚醒,抬眼看看四周,房內除了老酒鬼均勻的呼吸,再無他人。 “葛大人,我葛大壯對不住你,老天爺怎么不開眼,不讓我和你一起死呢,”老酒鬼雖然仍然睡著,這回卻是無比清晰地發出了幾近哀求的聲音。 “葛大人?”劉宇狐疑的皺起了眉頭,腦中飛速的運轉,似乎想起了歷史中的某個人物,但這會就算抓破了腦袋,都怎么也想不起來。索性爬起了床,揭開了老酒鬼的衣衫,幾道清晰的刀疤,頓時讓劉宇目瞪口呆。“ “這個滿身傷痕累累的老兵,只怕不是那么簡單。”劉宇胡亂的猜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