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討價還價
巴頓,包括斯科特準將,都是軍中狂熱的西擴分子,在他們眼里,西部就應該由偉大的美國收入囊中,而那些愚昧的印第安人就該統統掃進垃圾筒中去。 而印第安人提出的以密西西比河為界的要求,無疑是狠狠的抽了他們的耳光,在他們看來,這是赤裸裸的掠奪行為,絕對不能容許。 身為軍人,保家衛國是義不容辭的責任,既然對方挑釁自己,毫不猶豫的,開打吧。 可馬上巴頓就傻了眼,當他推出自己最能力的大炮火槍,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剛才還安靜的山頂上,突然冒出了無數的人頭。 “趕著大馬車,心里多歡喜,越過小山崗,穿過綠草地,鞭兒唰唰響,馬兒不停蹄,大車它飛快,奔向前方去…”,一首本該輕松明快的本該出現在悠然自得的農夫嘴中的歌謠,如今由一群衣衫襤褸的漢子吼出來,此刻卻顯得無限的傷感和蒼涼。 “他們…他們是我們自己的人,”剛端起槍,準備射擊的美國士兵突然尖叫道。 “別…別開槍,是我們的士兵,別開槍,”軍官們手忙腳亂的喝令自己手下的兵。 “該死的印第安人,”巴頓恨恨的罵道,“流氓,土匪、渣仔、混蛋。” 他幾乎尋找了所有最惡毒的詞語來詛罵印第安人,但仍覺得極不解恨,惡狠狠的一踢腿,卻不想正中一塊頑石,忍不住就痛出了聲。 “狡猾的印第安人,撤吧,都撤吧。”巴頓咬牙切齒的吼道。 雖然巴頓恨不得將眼前的山頭夷平,但他更知道,只要他下令開一槍,美國人民的口水就會將他噴死。 在這片崇尚自由和人權的土地上,費盡力氣從歐洲逃來的白人的生命是至高無上的。因為,無論是黑人,還是印第安人,都是他們眼里的異類,只有同樣的白種人讓他們能最大可能的保證自己的安全感。亦是他們強大的自信心的來源。 但是,這個時候的美國,顯然是個多事之秋。 華盛頓等人開始建國的時候,美國一窮二白,無奈之下,只得任命了掌控整個歐洲經濟命脈的羅斯柴爾德在美國的代言人——漢密爾頓作為第一任財長,而在漢密爾頓的cao作下,成立了私有的美國第一銀行,一舉掌控了美國的經濟命脈。 但當二十年的合約期結束之后,因為英美戰爭的爆發,政府財政一塌糊涂,為了戰爭的延續,不得不任由第二銀行的成立。 但當安德烈魯當先了總統之后,他曾疾言厲色的對這些唯利是圖的銀行家們說:“你們是一群毒蛇。我打算把你們連根拔掉,以上帝的名義,我一定會將你們連根拔掉。如果人民哪怕是知道我們的貨幣和銀行系統是何等的不公正,在明天天亮之前就會發生革命。” 杰克遜一直不遺余力的廢除了私有銀行,并在美國歷史上第一次還清了所有國債。這也導致了他莫名欺妙的被刺殺。 但是當銀行家們的第二銀行延期被否決后,第二銀行的主席比德爾也開始了對總統的否決行動。他們宣布召回所有貸款,停止一切新的貸款的發行,羅斯柴爾德家族也收緊了針對美國的銀根。正滿懷信心建設新生活美國,陷入了人為貨幣流通量劇減的境地,最終引發了“1837年恐慌,”美國經濟全面進入蕭條狀態,前破壞力前所未見,一直到1842年才稍有恢復。 而這還不是更要命的,國內的廢奴主義和蓄奴主義進行了全方面的角逐。而密西西比河西岸發生的印第安人橫空出世的景象,無疑又給混亂不堪的美國政治、經濟帶來了更多的不可控因素。 美國現在的經濟狀況,已經不允許他們再打一場大仗了。除非這場戰爭能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回報,足以抵銷戰爭的消耗,但是,通過昨天那一幕短短的交鋒,巴頓明白,這已經不是他這個小小的上尉能決定的事情了,甚至連貴為準將的斯科特也決定不了這件事情,消息很快傳到了華盛頓。華盛頓總算停下了爭執,很快派來了全權代表亨利.克雷。 美國在迎來了自己的戰爭英雄——哈里森成為總統之后,卻在就職一個月之后就因為一次演說的一次莫名欺妙的感冒送掉了性命,圍繞著私有中央銀和獨立財政系統的斗爭并沒有因為他的死去而消停。 亨利.克雷所主導的輝格黨于1841年兩次提出要恢復中央銀行和廢除獨立財政制度,結果兩次被哈里森總統的接任者原副總統約翰.泰勒所否決。惱羞成怒的亨利.克雷下令將總統約翰.泰勒開除出輝格黨,而亨利。克雷繼續利用他黨首領的身份招搖過市,影響著美國的大局。 而印第安人的要求,無疑給剛剛走出困境的美國經濟再潑了一瓢冷水,亨利。克雷看到了自己重新掌控權柄的機會。 “糧食照給,馬匹牛羊也給,生鐵也給,不過只能給一半,雖然他們只會造鐵斧刀片,但那些東西多了也是個煩人的問題。戰俘必須全部放回,至于說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土地,想都別想,那是我們從法國人手中買來的,是美國人神圣的領土。”亨利.克雷甫一趕到,立即就擺出了自己的條件。 笑話,不撒出大把的銀子,政府怎么會想到跟私人借錢,私有銀行怎么可能成立。正如如果不大量的抬高房地產,不大量的賣地皮,不大量的印刷鈔票,怎么可能實現讓一小部分人先富起來,讓友邦們方便的進入我們的民生產業?從而讓友邦對我們更加放心,讓他們相信我們的誠意,我們是不會和他們為敵的! 其實,作為羅斯柴爾德在美國的代言人來說,亨利.克雷根本就沒有什么國家的概念,一切以羅斯柴爾德為代表的銀行家的利益,即以自己的利益為重。 但是,國土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的,要是放棄了西部的領土,南方的蓄奴主義者還不在國會里鬧翻天去。 “呵呵,”jian商劉世杰輕松的笑笑,“好笑,路易斯安那是你們跟法國人買的?那法國人又是從哪里來的?是從我們印第安人手中搶去的,不只是路易斯安娜,包括密西西河以東所有的土地,甚至于你們腳下的土地,都是我們印第安人的,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什么時候成了你們的了?那要按照你們這種邏輯,我們是不是要號召所有的印第安人們團結起來,把你們全部趕到海里去喂魚了?” 劉世杰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把精致的小手槍,這是一把亨利絕對沒有見過的小手槍,其小巧幾乎讓剛進入會議室的亨利忽視了它的存在,但是,劉世杰那詭秘的笑容,讓亨利真的擔心他會突然就開槍射擊。 若是以前劉世杰說出這樣的話,亨利絕對會不屑一顧,但是聽巴頓、詹姆斯等人描繪了印第安人的強悍之后,他不得不懷疑起自己來。難道這群瘋了的印第安人真的要把自己趕下海?那么,已經在美國大陸擁有數百萬的移民們還能去哪里?去英國本土么?他們早已經跟自己的母國劃清一切關系,兵戎相見了,哪里還有他們的歸路。 “作為我們的誠意,我們可以先釋放五百名戰俘,作為你們的誠意,你們先把馬匹送過來?”劉世杰繼續玩味的望著亨利。“我們不急,你可以先問問你們背后的大人,哦,現在的總統不是哈里森了,是泰勒是吧,好象你們在忙于第二銀行的事?這么說來,或許我們可以幫助你們,完成哈里森總統沒有完成的事情喲。” 亨利的心不由一緊,冷汗似乎就要淌下來,哈里森違背自己的意愿,被秘密處決的事情,只要極少數人知道,這個可惡的黃皮猴子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底還知道自己多少底細. 但似乎除了答應對方的條件之外,亨利并沒有其它的選擇。因為亨利剛來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戰俘的家屬代表找到他們,強烈的表達了反對戰爭的愿望,要是這些戰俘因為自己的工作失誤再有損失,只怕那些人撕了他的想法都有。 可接回這五百名戰俘后的亨利一看到這批戰俘的樣子,憤怒得幾乎掀翻了整個會議室:“騙子,你們全部是騙子,看看,你們對我們的小伙子都做了什么,你們把他們折磨得還有個人樣嗎?” 一個個面黃肌瘦,雙目無神,無精打采,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到的一群半死不活、年老體力弱的美國戰俘,幾乎讓包括亨利在內的美國人憤怒道是無以復加。 “呵呵,安靜,保持安靜,亨利.克雷先生。”劉世杰故作神秘地靠近他,“別說這些不是美國人哦,你要是不想要的話,我馬上就可以領回去。” 然后神秘的一笑:“其實他們很幸運的了,能有飯吃,能活下來,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想想成千上萬被剝去頭皮的我們的同胞們啊,我們至今余忿難平啊。” 亨利.克雷馬上不寒而栗,似乎感覺到一把尖鋒的小刀正在劃向自己的大腿。 “別怕,亨利先生,其實這一些對你是無所謂的,只要你在瑞士銀行賬號上的錢一直見漲,其實這些人和你都沒有什么關系的,是吧。” “你…你胡說。”亨利發現已經不能自己了,費了很大的努力使自己壓低聲音吼道,“說,你想要什么。” “我有沒有胡說,若你有暇,問問漢密爾頓先生就知道了,呵呵,聽說他是出生在西印度群島上的哦,可我就是不明白了,他為什么要編個假身份,混入紐約上層社會呢。別說你真的不知道這些。”頓了頓,又裝作恍然大悟道,“好象你和漢密爾頓先生還很熟?” 這一回,亨利的臉徹底變白了,手足無措地說:“你,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我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回我們自己的東西。我們也不說整個美洲大陸了,我們就想擁有密西西河以西的地方,讓我們的族人們有塊棲息之地,生活下去。其實你們已經賺大了,西邊都是些高原荒漠,東邊才是肥沃的適合耕種開發的大平原,怎么樣,你們不虧,成交吧。” “我,我要回去請示,”亨利終于發現自己徹底崩潰了,一向淡定的他,竟然失態的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眼睛怔怔地不知望著哪里。 “哎,”亨利終于長長噓了口氣,心有余悸地回想起剛才那個黃種人飽含深意的眼上,“是該請示上面的人了,該死的,沒想到,這群印第安人居然會如此難纏。” “我們無所謂了,我們可以慢慢的等待,可是,你們的美國戰士還在等著你的消息。你可不要讓他們等太久喔?”劉世杰輕松的一聳肩,瀟灑的飄然而去。 但緊接著下來的一個月里,亨利.克雷就被來自四面八方的消息弄得焦頭爛額。 首先是離印第安人定居點最近的堪薩斯定居點,一群油光發亮的黑人手持火槍,氣勢洶洶的闖入了白人們的莊園,宣布接收堪薩斯的一切農莊、土地,并著手驅趕一切白人。 經過近三個月近乎魔鬼般的訓練,以及繳獲自小石頭城的糧食的補充,原來面黃肌瘦的黑人,現在已經變得精悍、強壯,勇敢無比。再加上孫正光魔鬼般的訓練,黑人軍隊已經成為密西西河以西除穿越眾之外最有戰斗力的部隊。 穿越眾承諾黑奴們,只要拿下堪薩斯,就將這片土地作為黑人以后的聚居地,黑人們終于在美洲大陸上擁有了自己的家園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所有黑人都不敢相信。但當他們親自站在這片土地上,親自觸摸這里的樹木,房屋,莊園、河流,他們才真正感覺到,這里以后就是他們的家了。 而jian商劉世杰根據《根》所講述的黑人遭遇,更是引起了所有黑奴們的共鳴,他們深切的感受到,自從他們來到這片土地上,只有這群神奇的黃色皮膚的天使們,才是真正尊重他們、理解他們,真正對他們好的人,他們的現在未來都是天使們給的,他們要想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只有緊跟著這群人才有前途。 而昆塔的遭遇,更是觸痛著他們靈魂深處最柔弱的部分,他們把昆塔當作了自己的化身,經穿越眾小小的提醒,便一致將這座未來的城市命名為昆塔市的決議,而黑奴首領貝爾將成為這個一片空白城市的首任市長,雖然黑人們仍將跟著天使們四處征戰,但這片土地將留給他們那些傷殘老弱婦孺們來打理,而風聞有人在北部招集黑奴的時候,更有不少來自新奧爾良等地的黑奴們,冒著生命的危險逃至此地,甚至還將他們的妻兒都帶了過來,但是,在趕走了上千名白人農莊主及他們的幫傭之后,兩百來名黑人們居住的地方,仍顯得空曠無比。 因為黑奴的逃竄,亨利.克雷遭到了南方蓄奴主的一致聲討,要求他盡快解決印第安人的歸屬問題,盡快結束戰斗狀態。 但顯然不是最令亨處克雷頭痛的事情。 一伙身份不明的人闖入孟菲斯市,搶走了價值上百萬元的糧食、布匹和生鐵,還有上千匹的牲畜,數十個反抗的白人的尸體就掛在城外的大樹上,血淋淋的場面嚇得孟菲斯居民好多天都不敢出門。 更過份的是,在首都華頓的國會大廈門口,當議員們清早趕去繼續又一天的爭吵的時候,卻突然感到地面在劇烈的震動,然后是碎木屑、碎磚頭,甚至還有些殘肢斷臂在四處飛舞。 巨大的爆炸聲將華盛頓居們大清早的心情徹底破壞了。雖然因為爆炸發生在早上,只是死傷了十幾個人,但給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華盛頓居民們卻帶來了煉獄般的感受。 種種慘象,一再的刺痛著美國人的神經,這些他們曾經別人的傷痛,如今卻如此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們的內心開始感覺到陣陣的寒意和顫栗。 “要和平,不要戰爭,”這已經成了絕大多數美國人的心聲。 “以密西西比河以界?一個分裂的美國,更有利于美洲的和平和穩定,既加有利于集體的長遠發展,既然不能南北分裂,那東西分治為何不可?”一直憂心忡忡地在等等歐洲的指示的亨利,總算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罷,罷,答應他們,除了領土堅決不能同意外,他們要求的物資全部答應他們,只要他們能放下武器,停止戰爭,釋放所有的戰俘。”國會在無奈聲中,終于做出了一致的決定。 賠償戰爭損失,土地問題擱置爭議,共同開發,雙方在某些心照不宣的理由下,總算取得了暫時的一致。 東京城開始徹底的沸騰,第一次,這是第一次,驕傲的美國人在他們印第安人面前馴服的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