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渭墨對著電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就連語調都在顫抖。

    他不敢相信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裴遲羨竟然受到了這么嚴重的傷害，他攥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真的很抱歉，我也是今天才得知這個消息，一得到消息我就第一時間跟您說了。”電話那頭的部下顯然受驚了，但是即便是這樣也是盡量保持著冷靜把話說了出來。

    渭墨閉上了眼睛，緩慢地深呼吸，過了良久才終于平復了心情：“好，好，我沒事了，我知道了，那她現在在哪里？你能知道嗎？”

    部下報出了裴遲羨現在的位置后，渭墨就立馬掛斷了電話，沖出自己的住所，坐上了自己的車，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部下所說的位置。

    在裴睹海被捉住的地方，裴遲羨的身上就被披著一條毯子，原本白皙紅潤的臉龐如今因為多日的驚嚇變得蒼白，眼睛下也有了不輕的黑眼圈，她的嘴唇干裂而毫無血色，兩只手攥著毯子坐在那邊發抖，身邊是幾個人在不斷安撫著。

    終于見到了裴遲羨的渭墨飛快地踩好了剎車，車門都沒來得及關掉就飛奔到了裴遲羨的身邊，把圍在她身邊安慰她的人扒拉開，兩只手搭在了裴遲羨的肩膀上，輕輕搖晃了幾下。

    “遲羨，遲羨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這幾天讓你受怕了，對不起，我沒有及時發現，我……”

    這句話還沒說完，渭墨就注意到了裴遲羨從最開始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他，他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漸漸停止，然后他循著裴遲羨的目光，想要與她對視。

    可是不管渭墨怎么想辦法與裴遲羨的目光交接，裴遲羨都會再即將對視的那一瞬間把頭別開。

    “遲羨，你是在……討厭我嗎？”渭墨緩緩地把手放下，“還是說你現在太怕了，和誰都不想說話？”

    “阿姨，我想吃蘋果。”

    渭墨話音剛落，裴遲羨就抬起頭，叫住了剛剛一直在安撫著自己的一個阿姨。

    她的聲音是那樣地顫抖、微弱而干澀，但此時就像是一記鐵錘狠狠地敲在了渭墨了頭上。

    裴遲羨她，寧愿和一個剛剛才見面不久的陌生人講話，也不愿意理會他。

    渭墨呆愣在原地，直到那位阿姨已經把蘋果削好皮切好塊端來后才漸漸緩過來。

    他對著緩慢地叉起蘋果，機械般放在嘴里咬下了小小的一口咀嚼著的裴遲羨問道。

    “你已經不愿意和我說話了嗎？”

    他說得是那樣的緩慢，每一個字都好像注入了滿滿的失落與絕望，換做過去的裴遲羨，可能只聽到第一個字——不，只要看到說著這句話的渭墨的表情，都要心疼地掉眼淚了。

    可裴遲羨卻依舊是那樣無情一般，慢慢地咀嚼著阿姨送來的蘋果。

    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卻已經將渭墨的心擊潰。

    等到一盤蘋果已經吃完了，裴遲羨才告訴阿姨她想回去了，在這個地方讓她覺得非常不安。

    渭墨站在原地，看著裴遲羨遠去的背影，心里一陣苦楚。

    “渭墨，你……”忽然，裴遲羨轉過身來，渭墨聽到她說自己的名字，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原本裴遲羨是比渭墨要矮一點點的，可是此刻卻像是她在俯視著渭墨一般，他連她的一句話都是如此貪戀。

    “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想看見你。”

    可接下來的話卻打破了渭墨所有在剛剛那一瞬間建立起的幻想，將他拉回了無情的現實。

    但是這一切又有什么辦法呢？渭墨至始至終都是害了裴家的幫兇，帶來的傷害僅僅是他口口聲聲的愛著裴遲羨就能彌補的嗎？

    只不過是自食其果罷了。

    渭墨癱倒在原地，鼻子竟傳來了一陣酸楚。

    另一邊，審訊室。

    裴睹海是被罵罵咧咧地連拖帶趕地押送來的，多日的追蹤讓這里的警察們精神狀態都十分地不佳，但是看到了最終的成果——押送來的裴睹海，他們整個人都清醒而精神了不少。

    審訊室和會面室有著幾乎一樣的構造，警察坐在玻璃板外面，而裴睹海被拷在了里面。

    由于這次能夠抓捕到裴睹海幾乎都是裴旌霖闔蘇知晚的功勞，警方特許讓他們二人在旁邊陪同審訊。

    可是即便警察把所有的資料和證據都甩在了裴睹海的跟前，裴睹海的嘴卻一直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怎么撬都不開。

    “裴睹海，你可真是不要臉。”蘇知晚原先一直都是一言不發，可是正當裴睹海矢口否認自己對裴觀滄所做的一切事情時，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關瑜已經全部都承認了，你就不要死鴨子嘴硬了。”

    “她承認？我才不相信，你們有種把她帶過來，我要親耳聽到她說！我就不信了。”裴睹海別過頭，不愿意和蘇知晚四目交接。

    裴旌霖見狀，和旁邊的審訊員低聲說了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關瑜就被兩個穿著獄長服的彪形大漢押了進來。

    看到了關瑜的裴睹海明顯地慌張了，他開始坐立不安，但是表情還是故作鎮定，他瞪著關瑜，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說：要是你把話都說出來了，我們兩個都得玩完，你小心點。

    可是關瑜根本毫不理會裴睹海幾乎要吃了人的眼神，她看向了裴旌霖：“是要我再說一遍，對嗎？”

    裴旌霖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關瑜點了點頭，朝著裴睹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關瑜閉上了眼睛，做了幾秒的心理準備后，再度睜開眼睛后，眼里已經全都是堅定：“警方給出的所有證據和材料全部屬實，我和裴睹海做過的那些事情，貨真價實，沒有一點點虛假或是謊報。”

    說完這些，關瑜看了看裴旌霖，又看向裴睹海：“睹海，你就承認了吧，我們已經沒有后路了。”

    “你！你這個臭婆娘，你竟然！”裴睹海氣得滿臉通紅，最后只能朝著審訊員大吼：“我承認！對，都是我做的，這樣你們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