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化工廠遺址
蘇知晚有些意外地看向裴經沅:“你不想參與這個綜藝?” 裴經沅笑著搖搖頭:“我真的不想。” 蘇知晚略微一頓,然后說:“那好,我給你三天的猶豫時間,如果你三天后仍然不想,那么,我就不為你爭取了。” 裴經沅站起身來,往外走去:“raina,雖然共事時間不長,但我覺得自認對你還算了解,如果你覺得我適合,或者想讓我參與,你早就對我提這個事了。” “既然你沒提,但你手上又有這檔綜藝的資料,說明這個資源不是為我準備的。” 蘇知晚看向裴經沅,有些意外于他的敏銳。 “我這個人,業務能力或許一般,但這點高傲還是有的,不是我的,我不要。” 說完,裴經沅擰開門鎖,向蘇知晚告別:“但我很高興你愿意為我爭取,知晚,謝謝你。” 蘇知晚被他的稱呼搞得一梗,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眼睜睜地看著裴經沅消失在門后了。 雖然蘇知晚不承認,但裴經沅仍然相信,她就是r。 李平林說的話對他觸動很大,有個瘋狂的念頭在裴經沅的腦海里漸漸成型。 # 蘇知晚在裴經沅走了以后,看了看千涇白給她的資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平心而論,她很是佩服裴經沅的敏銳,他說得不錯,這個資源的確是她為湯荼靡準備的。所以她才沒跟裴經沅和其他人透露。 這也是行內不成文的規則,一個經紀人同時帶多個藝人,藝人互相之間的資源都是保密的。 她不想輕易駁裴經沅的面子,但這個綜藝牽扯到多方利益,很多事情連千涇白說了都不算。 千涇白能為她做到的,也只有為她保留一個位置而已。 蘇知晚目前手下的藝人,除了湯荼靡,也實在沒有別人合適了。 南淺精神狀態不佳,住院治療一段時間之后,平時依然要靠藥物治療。而裴經沅的綜藝感一般,需要有熟悉的人來帶動他的情緒。 湯荼靡則是個性情堅韌的女孩子,像她這樣的人,在綜藝類節目上,特別容易展現閃光點。 如果湯荼靡最終沒有選擇來斐源,那她就會把這個資源推掉。她不會給千涇白造成任何麻煩,而千涇白會一直給她她想要的任何東西。這就是她和千涇白一直以來的合作方式。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給湯荼靡發了個消息:“湯小姐,可以請問一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嗎?我這邊是真的很有誠意的。” 湯荼靡很快給她回了消息。 “蘇小姐,我們出來談吧。”然后,湯荼靡發了一個定位給她。 蘇知晚打開那個位置,發現湯荼靡給她的地址離蘇氏化工廠舊址非常近。她沉吟了一會兒,答應了下來。 這一天,蘇知晚自己開著一輛瑪莎拉蒂ghibli,去了湯荼靡發給她的那個地址。 越往目的地走,路越破舊,路周圍都是已經畫好拆字的平房民居和在建的新小區。 導航顯示已到達目的地,蘇知晚抬頭一看,面前是一片廢墟,和一棟已經砸了一半的四層樓。 蘇知晚看了看附近,把車停在了已經被壓得支離破碎的水泥路邊,然后下了車。 “你還記得這里嗎?” 蘇知晚的身后突然響起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她回頭一看,發現湯荼靡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的車旁邊。 蘇知晚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湯荼靡笑了笑:“1997年,這里是一片職工宿舍樓,這個工廠里的工人和領導,幾乎全都住在這里。當時的老廠長已經成了董事長,但還是住在這里,他家有一個5歲的外孫女,每個周都會回來看她。” 蘇知晚猛地抬頭看向她。 “她每周末都在院子里跳皮筋,她的外公會給她買很多好吃的,她有很漂亮的花裙子,每次都是她的爸爸來送她,她的mama頭發很長,長得也很漂亮。” “她外公隔壁的小姑娘爸爸mama都很忙,每個周末都把她自己關在家里看電視。她看著隔壁的小jiejie,總是很羨慕她。” “可是后來有一天,她再也沒回來過。隔壁小姑娘很久以后才知道,她的外公和mama先后去世了。” 蘇知晚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滑落了下來:“我……我不知道……這里……” “也不怪你認不出來,周圍的樓都扒掉了。” 蘇知晚仔細看了看沒被扒掉的那半棟樓,這是一棟50年代的家屬樓,一層大約10多戶,走廊上是鐵質的欄桿,在被扒開的地方斷掉,歪歪扭扭地掛在陽臺外面。 蘇知晚依稀記得外公家在三樓,她逐間找上去,終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鐵門。 湯荼靡的聲音平靜地說:“我一直覺得,我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崗敬業的人,他從來三句話不離工作。他總說老董事長對他有恩,老董事長不在了,他要把廠子帶好。在當年最艱難的日子里,他為了多拉一個訂單,喝到吐著回家的日子數都數不清。” “可是,即使這樣,他最愛的工廠,他把它當做家的工廠,還是經營不善,倒閉了。” “我到后來很久才知道,是合法繼承了工廠的那個人把工廠所有的盈利挪作他用,才導致工廠資金周轉不開,無法升級生產線,導致產品一直落后于市場,才漸漸接不到訂單。” “漸漸的,工廠也開不出工資來了,那幾年,我爸爸一分錢的工資都不拿,只希望廠子能運轉下去,但仍然無法挽救逐漸死去的工廠。而那個繼承人,在工廠一停擺的時候,就立刻把廠子破產清算了。” ”我爸爸失業了,此后他做過很多其他工作,但卻一直做夢都想要這個工廠再運轉起來。他常常說,自己還年輕,還能干,可是他卻再也沒有可供他施展的地方了。” “后來我知道,工廠的合法繼承人,也就是老董事長的女婿,娶了新妻子,我想我明白了工廠破產的原因。我一直在想,那個小jiejie也一定過的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