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南城,他不是咱們的孩子6000+
顧南城側(cè)眸看了一眼左淺盯著木木的那種眼神,他心底有些期待,也有些擔心,此刻左淺這么期待,萬一等會兒發(fā)現(xiàn)是他們弄錯了,木木不是他們的孩子,她到時候指不定有多失望! “叔叔,阿姨,你們坐,我去叫爸爸回來!”木木搬了兩個比他還要重的鐵皮椅子過來放在滿是鐵銹的桌上,低下頭用袖子賣力的擦了擦鐵皮椅子,然后對兩人露出一臉天真純潔的笑。不等兩人回答,他就拖著他那條不方便的腿大步朝門外跑去 左淺驀地轉(zhuǎn)過身望著木木的背影,一句關心的話脫口而出:“木木別跑太快,你有心肌炎” 木木回頭對她露出天使一樣的微笑,點點頭,然后放慢了速度,繼續(xù)朝門外跑去。 左淺和顧南城打量了一眼這個家之后便相繼坐了下來,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跟顧南城打聽著他們來這兒的目的,笑瞇瞇的,臉上滿是山里人的熱情和淳樸。 左淺的目光在屋子里搜尋了一圈之后,落在了右手邊靠墻的一個桌子上。那個桌子上放著木木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得那么天真無邪,好像一點也沒有被眼前的貧窮日子所影響。 望著那張照片,左淺漸漸地感覺到眼眶有些疼,放在膝上的手指不安的握緊,她好擔心自己又猜錯了,她好擔心這個孩子又不是她的兒子…… 顧南城一邊跟老人聊天,一邊留心著左淺的神態(tài)。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她盯著木木的照片出神,他也不由得心痛了。 “大娘,我可以過去看看木木的照片嗎?” 似乎是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左淺側(cè)眸溫柔的問老人。老人回頭看了一眼照片,點點頭,示意左淺隨便看。 左淺走到桌子旁邊,伸手拿著桌上的照片。 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的木木,左淺滿眼都是溫柔。如果木木是她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的補償他這四年來所受的委屈,她一定要給他世界上最溫暖的愛。 手指慢慢描畫著木木的小眉毛,小眼睛,又慢慢撫摸著他的小鼻子,小嘴巴,指尖觸碰到的是冰冷的照片,可是卻仿佛有一種溫暖的感覺漸漸入侵了她的心扉。 那一刻,看著照片上笑得那么漂亮的木木,她真的將他當成了她的親生兒子 大約看了一分鐘之后,左淺的目光從照片上移開,她低頭的一瞬間,不經(jīng)意的看見了桌上的病歷本。 因為知道木木患有心肌炎,左淺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他的情況,所以將照片放下,慢慢的拿起桌上已經(jīng)有灰塵的病歷本。她眉心微蹙,緩緩將病歷本翻開,仔細的看著里面跟木木有關的一切。 目光落在某一個地方,左淺背脊一僵,她的手指輕微的顫了顫,驀地回頭望著正在溫柔的跟老人談話的顧南城! 顧南城正在跟老人打聽一些關于木木的事情,感覺到有兩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頭看去,對上了左淺復雜的眼神。那種眼神里不只有失望,還有一些其他的情緒,叫他看不透徹 “大娘,失陪一下,我忽然想起有事忘了跟我愛人說。”顧南城禮貌的跟老人說了一聲,老人笑瞇瞇的點點頭,顧南城微笑著站起身走到左淺身邊 看著她復雜的眼神,他瞳孔微縮,回頭看了一眼低頭放拐杖的老人,他壓低聲音在左淺耳畔輕聲問道,“怎么了?” 左淺閉上眼睛,手指捏緊病歷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靜默了幾十秒鐘之后,左淺重新睜開眼睛,凝視著顧南城擔心的容顏,她一字一頓:“我記得你是a型血。” 顧南城遲疑了一下,不知道左淺為什么忽然說起這件事了,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他的確是a型血。 左淺扯了扯嘴角,低頭看向手里的病歷本,咬唇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也是a型血,可是木木他……他是rh陰性b型血。且不說我們只有很小的概率能生出rh陰性血的孩子,單單就木木的b型血就是我們倆生不出來的” 抬頭失望的看著顧南城的眼睛,她又狠狠吸了一口氣,“顧南城,他不是我們的孩子,兩個a型血的父母親是無法生出一個b型血的孩子的” 顧南城瞳孔微縮,左淺的一句話將他之前所有安慰自己的話統(tǒng)統(tǒng)打入了地獄。剛剛看到木木那一刻,他還在極力的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一次上帝一定不會再讓他和左淺失望,木木一定是他們的孩子 沒想到,這個夢還沒有持續(xù)到十分鐘,就突兀的讓他從夢中驚醒。 哪怕讓他多做一會兒夢也好,即使是做夢,也總勝過這種剛剛升起希望就徹底被打入地獄的失望。 他緊緊抿著嘴唇,緊緊皺著眉頭,從左淺手中拿過病歷本 病歷上在血型那一欄清清楚楚的標記著,木木的血型是珍貴的熊貓血,是rh陰性b型血,而他和左淺都是a型血…… 喉頭哽咽了一下,即使他是個男人,此刻握著這薄薄的病歷本,他也不由心痛了片刻,手上的病歷本仿佛重比千斤,讓他連手指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不一會兒木木和地里干活的父親一起回來了。 木木的父親宗玉華看見左淺和顧南城那一刻,他激動的大步朝兩人走來,一邊走一邊激動地說:“你說我們以前也沒什么來往,今天卻勞煩你們大老遠的來這兒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顧南城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情緒,將病歷本放下,轉(zhuǎn)過身溫和的對宗玉華笑,“您客氣了,我們最近沒什么事,想著馬上就中秋節(jié)了,所以來看看木木的病有沒有好一點。” 目光落在因為跑了一會兒而大口喘氣、臉頰泛紅的木木,顧南城心底涌起一陣酸澀。這個孩子,終究不是他的兒子。 左淺也適時地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的將病歷本重新放在原來的位置,然后轉(zhuǎn)過身對木木父子倆露出一臉的笑,“木木,最近有沒有乖乖聽爸爸的話?有沒有好好休養(yǎng)身體,有沒有按時吃藥?” 木木跟小雞啄米一樣拼命點頭,乖乖的拽著宗玉華的袖子說:“爸爸可以作證,我每天都有乖乖的吃藥的,阿姨!” 宗玉華趕緊接過話茬附和著說,“對對,木木這孩子啊,可聽話可懂事了,上一次您說了讓他盡量臥床靜養(yǎng)之后,他回來就每天乖乖的在家里呆著,小伙伴們讓他一起去河里抓魚啊,去抓青蛙啊,他都不去的,他一直記著您說的話呢!” 左淺點點頭,聽著宗玉華說木木那么乖,那么懂事,她心底更不是個滋味。 為什么這么乖這么聽話的孩子,不是她的兒子。 “天不早了,今天趕回城里也來不及了,兩位要是不嫌棄,就在咱們家住幾天行嗎?”宗玉華是個淳樸的山里人,他不會說什么客套話,他是打從心底里想留左淺和顧南城住下,讓他盡盡心意。 顧南城和左淺對視一眼,兩人點點頭微笑著,左淺說,“您不這么說我們也打算賴在這兒住上一天呢,跟木木這么有緣分,既然都來了,怎么能不住上一天呢?” 木木一聽左淺答應留下來,他驚喜得蹦得老高!因為他們家里窮,平時連村子里的人都不待見他們,更別說有客人來家里住了。現(xiàn)在看著左淺愿意陪他住兩天,他怎么能不高興呢?他立刻挺著胸|脯自告奮勇的看著宗玉華,“爸爸,我去生火,你做飯給阿姨和叔叔吃!” “你坐著陪阿姨說話,爸爸和奶奶去生火做飯就行了” 宗玉華笑瞇瞇的摸了摸木木的頭,然后側(cè)眸看了一眼自己年邁的母親,“媽,咱們?nèi)N房做飯。” 老人點點頭,笑瞇瞇的告訴左淺和顧南城坐下休息一會兒,然后就跟宗玉華一起去了廚房。顧南城望著兩人走進廚房之后,這才想起自己來的時候準備了禮物,現(xiàn)在還在車上。 “木木,走,跟叔叔一起去拿禮物” “好!” 木木興奮的點頭,在他天真無邪的思想里,叔叔和阿姨是喜歡他才給他帶禮物,所以他一點都不像大人那樣故意推辭,眼睛里只有被寵愛的快樂和激動。 左淺走到廚房跟宗玉華母子倆說了一聲,然后跟顧南城和木木一起出了門。 廚房里,老人聽著幾個人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這才看著在灶旁淘米的宗玉華,若有所思的說:“阿華啊,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面熟?” 宗玉華是個憨厚的老實人,他一邊淘米一邊笑呵呵的對母親說,“人家從來沒有來過咱們這兒,您老人家怎么會看人家眼熟呢?” “也許是我眼花了,”老人看著灶里的火,皺著眉頭說:“可是這個年輕人真的好像一個人……” “您一個人在嘀咕什么呢?” “阿華,我剛剛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我越看越覺得他有點像你jiejie收養(yǎng)那個女兒的丈夫你jiejie那個女兒叫什么來著,木……木卿歌,對了,就是她,那年她和她老公回來結(jié)婚,我看得可清楚了,那個小伙子跟咱們家里這個人,真的好像是一個人……” 聽著母親自言自語一般的低語,宗玉華背脊一僵! 雖然他是個大老粗,可是他的記性并不是太差。經(jīng)過母親這么一說,他再想想當年那個娶木卿歌的男人,那張臉跟顧南城的臉一重疊,他忽然驚覺,這根本就是一個人! 驀地轉(zhuǎn)過身看著母親,宗玉華緊張的說:“沒錯,這個人就是卿歌的丈夫!可是你說他來咱們家做什么?”頓了頓,宗玉華震驚的說:“難道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當年卿歌曾經(jīng)背著他偷偷跟別人生了木木,所以才會找到這兒來?” 老人一聽也有些著急了,她倒不是擔心木卿歌,她擔心的是木木 宗玉華看著母親深深皺著的眉頭,他也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因為家里窮,他活到三十多歲一直沒有娶媳婦,更沒有孩子。四年前木卿歌的母親抱著木木來到他們家,說木卿歌生了一個孩子不想自己養(yǎng),問他們要不要這個孩子,如果不要,她就送給別人。 他當時因為找不到媳婦兒,想著自己總不能老了以后沒人送終,再說這個孩子是自己jiejie家里的,知根知底,不存在其他問題,于是他就感恩戴德的謝過jiejie,從此將木木當成了兒子養(yǎng)育 而在不久之后,木國安因為吃喝嫖|賭什么都干,把家里的錢揮霍光了,聽說宗玉華手里攢了幾萬塊錢,就動起了歪腦筋,找人合伙騙了宗玉華手里的幾萬塊錢。宗玉華幾次上|門討債都被木國安攆了出來,從此以后兩家人關系就鬧僵了,幾乎再也沒有來往。 因此,宗玉華跟木卿歌的關系也十分生疏,所以上一次在d市即使跟顧南城面對面,他也沒有認出顧南城就是木卿歌的丈夫。今天要不是母親提起,他還一樣想不起來顧南城是誰 宗玉華緊張得腦門上都冒出汗液來了,“媽,你說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萬一他知道木木是卿歌的孩子,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帶著木木去跟卿歌對質(zhì),到時候他們關系鬧僵了,卿歌萬一記恨我,把木木要回去了怎么辦?” 老人瞇了瞇眼,說:“這樣吧,你先去把你jiejie叫過來,讓她認認,萬一這個人不是你姐家里那個女婿呢?你和木木不是都說了嗎,跟他一起來那個女人是幫了你和木木的大忙的好人,我琢麼著,她來咱們家不至于別有目的啊!再說了,剛剛這個男人跟我說,和他一起來那個女人是他的愛人,既然是他的愛人,他就不應該是木卿歌的丈夫啊!” 宗玉華一聽老人這么一說,他不僅著急,反而更加糊涂了! 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琢磨了一會兒,做出了一個決定“咱們先什么都不做,先看看看情況,晚上再決定叫不叫大姐過來認人。” “嗯,也好。” 母子倆憂心忡忡的對視一眼,原本接待客人的激動心情,此刻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 * 開滿了野花的小道上,顧南城和左淺肩并肩默默前行。 木木跟出了籠的小鳥一樣,一個人在前面奔跑,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左淺,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看著木木的背影,左淺深深吸了一口氣,側(cè)眸對顧南城說:“雖然木木不是我們的孩子,可是他也不是宗玉華的親生孩子你說,他的親生父母會不會也在像我們找孩子一樣艱辛的尋找他?” “也許吧。”顧南城側(cè)眸對上左淺的眸子,見左淺已經(jīng)沒有為木木不是他們的孩子而黯然神傷,他也放心了一些。回想著宗玉華對木木的好,他勾唇一笑,“不過對于宗玉華而言,木木也是他的命” 左淺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委婉的告訴她讓她別管閑事,別把木木的事告訴別人。雖然木木的親生父母也許在找他,可是對于宗玉華而言,這個孩子是他一輩子的依靠。 左淺微微一笑,她只是隨口說說,她不會管這種閑事,畢竟她也不知道木木的父母是誰,也許木木是個孤兒呢,她上哪兒找他的父母去? “你知道么,在血型上有時候能大概的判斷出一個人來自哪兒,尤其是這種珍貴血型。” 左淺側(cè)眸看了一眼顧南城,開始講起了她極為擅長醫(yī)學知識,“rh陰性血也稱為熊貓血,醫(yī)學界早有定論,在我們國內(nèi)擁有這種血型的人少之又少,基本上幾十幾百萬個人里才能找出一個。而在國外,rh血型卻比較多,至少相對于我們國內(nèi),外國人生出rh血型的孩子幾率大很多” 顧南城瞳孔微縮,腳步微微停頓,他側(cè)眸看著左淺,緩緩問道:“你的意思是,木木的父母很有可能是外國人?” 左淺聳聳肩,看著木木的背影,她側(cè)眸對顧南城溫柔一笑,“雖然我不能肯定的說木木的父母親就是外國人,但起碼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他的父母是外國人。” 顧南城盯著左淺看了幾眼,又重新將目光落在木木身上 “可是,木木的五官和身材看起來不像是混血兒,也不像是外國人。”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混血兒的五官都會偏向于父母的某一方,也許木木的母親或者父親有一方是咱們國家的人,而他的五官偏巧遺傳了這個人的,所以你才看不出來他是混血兒。”左淺微笑著回答。 顧南城想說什么,左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拉著顧南城的胳膊,笑瞇瞇的望著他,“問你啊,你不許生氣” “你問”顧南城也停下腳步,側(cè)眸溫柔看著左淺。 左淺噙著一抹醉人的笑,“你看傅宸澤像混血兒么?” 顧南城略顯訝異,她這個時候提起傅宸澤是什么意思?難道,傅宸澤是混血兒? “他看起來不像” “對,他看起來跟咱們一樣,可是我告訴你,他是混血兒,中法混血。”左淺溫柔凝視著顧南城的眼,繼續(xù)說:“傅宸澤的母親是中國人,他父親是個在新加坡定居的法國人,可是傅宸澤他偏偏就遺傳了他母親的特征,看起來就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一點也不像混血兒。” 顧南城倒是不知道傅宸澤是混血兒,他一直以為傅宸澤的父親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新加坡人,沒想到,竟然是個法國人。 “對了,陽陽的血型是?” 左淺忽然想起了陽陽,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小左是o型血,咱倆是a型,不知道陽陽會不會是b型呢?真這樣的話,咱們家差一個ab型的就完整了” 顧南城側(cè)眸看著左淺,每一次聽到她提起關于木卿歌,關于陽陽的事,他都會特別小心翼翼的留神著她的表情,生怕這兩個人會讓她悲傷不開心,“陽陽跟我一樣,是a型。” 而木卿歌,則是ab型。 所以當時木卿歌的母親抱著孩子來找他的時候,他僅僅是自己跟陽陽做了親子鑒定,并沒有懷疑過木卿歌。因為他a型,木卿歌ab型,生出的孩子是a型血再正常不過,沒有任何可懷疑的地方。 左淺點點頭,對顧南城微微一笑,然后繼續(xù)往前面走 “父母都是a型血,生出來的孩子可能是a型血和o型血你猜一猜,我們的孩子會是a型血還是o型血?”她一邊走一邊隨便找了一個話題跟他聊著,打發(fā)時間。 他勾唇淡淡一笑,也跟著左淺一起構想著孩子的一切,“o型。以前聽人說,o型血人具有超強的英雄氣質(zhì),富有開拓精神,敢于冒險;有理想,有堅定的信念,爭強好斗,我行我素,具有頑強的毅力,堅強的意志。” “你說的這些特征不是小左么?”左淺抿唇一笑,“聽你這么一說,我才發(fā)現(xiàn)血型性格論還蠻準的,至少小左這個o型血的小丫頭就是個具有英雄氣質(zhì),敢于冒險,又爭強好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