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本
董喬阿順了順自己的呼吸,紹冰熹的話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老邢在做壞事兒,他看到城管來查時,給了他打了個招呼,城管賣他的面子又走了似的。 防護林里又恢復了平靜,黑色的光陣也隱沒到了落葉之下,邢寧子挺直的脊背一駝,笑瞇瞇地靠在了樹上——他又恢復了他那幅懶散的模樣,只是眸子里還有未褪凈的凌厲。 半空中飄落下來了些灰燼,也不知道是那個“九頭蛇”的殘片還是被波及到的落葉的殘塊,顏南像個怨婦一樣站在那里盯著邢寧子看,邢寧子卻是扯著嘴角道:“我先走了啊,到了吃飯的時間了,你們處理完了這邊的事兒也趕緊回來吃飯。” 于是,不等顏南發作,邢寧子腳下粉色的光陣一閃,他消失在了樹那邊,顏南干搓了一把自己的臉看向了董喬阿和紹冰熹,這兩個姑娘還保持著抱著頭蹲在地上的姿勢。 顏南又在那里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最終她是認命了,她往馮瑞寧那里去,董喬阿碰了碰紹冰熹,紹冰熹這才起了身,跟著董喬阿也往那邊去了。 董喬阿看著還坐在門檻上發呆的馮瑞寧,她扯出一絲笑來問顏南:“顏……顏主管,剛才,那是怎么回事兒啊?” 顏南嘆了口氣道:“你們也看到那個九頭蛇的真身了吧?” 董喬阿一臉茫然,紹冰熹卻是急急點了點頭。 “他大概是活膩歪了,知道老邢在這里還敢露面,還是他一千多年不與他交手,就以為他變成一個菜雞兒了?九頭蛇是無數人的怨氣形成的鬼體,鬼體馮瑞寧應該是他最近吸收的一個,這具馮瑞寧之所以木木的,可能就是九頭蛇吸大勁兒了,把這個凡人馮瑞寧的一些情緒也吞噬了,不過這樣更好,方便我善后。”顏南說著蹲在了馮瑞寧的身邊,她伸手在她女兒的額頭上一點,那個小姑娘也化成這林子里的灰燼,隨著北風飄散了。 “那,這個小姑娘是那個九頭蛇創造的?”紹冰熹問。 “恐怕不是,九頭蛇怎么會插手這種事情,我看是羅慶恩弄的,馮瑞寧與那個連亭禮只有一個兒子,就是連思禮,連思禮身上的轉換符就是用來平衡馮瑞寧的怨氣與這個小姑娘的鬼氣的,羅慶恩真是下得了手,如果馮瑞寧有一個身體不好的女兒,她會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女兒身上,而不是被人動了手腳的兒子身上,這種心理暗示,你們懂吧?”顏南瞄了瞄董喬阿。 董喬阿搖了搖頭道:“這樣說來,老邢一開始就看透羅慶恩的技倆了啊,他倒好,什么也不對我們說。” “可不是,他就等著九頭蛇出現呢,告訴你們你們也幫不上忙啊,還不如把你們能做的告訴你們,你們只做這些小事兒就得了,他可體貼人了。”顏南后半句話就說的陰陽怪氣兒了,好像她想起什么邢寧子讓自己氣急的往事來了。 這一次紹冰熹懂了,她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帶著記憶轉世過來是馮瑞寧,馮瑞寧與羅慶恩一碰面,她的怨氣便被她剝離了,她還為馮瑞寧制造了一個體弱的女兒轉移她的注意力,好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對她兒子下手,現在羅慶恩突然被抓,九頭蛇沒了接頭人,又不想放棄自己即將得手的東西,于是出來了,然后被老邢逮了個現行?” “差不多。”顏南肯定著。 “那這關唐宣錦什么事兒?為什么她會瞞著我們與馮瑞寧來往?她是知道我們的身份的,她也太不相信我們了吧?”董喬阿扁了扁嘴。 顏南看了看昏在一旁的唐宣錦無奈道:“她之前不是說了么,她怕我們這些管事兒的一走,有小鬼來報復,于是她自己想著,還不如遂了這些人的愿。” “什么愿?”紹冰熹下意識地問。 “唐宣錦是什么人?”顏南反問。 “華岳神女啊……哦,九頭蛇想趁機奪了她的仙根?”紹冰熹緊眨了兩下眼睛。 “不管九頭蛇想做什么,他都沒有得逞,關鍵是我拿什么回去交差啊……對了,董小姐,你身邊是不是有個僵尸吞了羅慶恩的金鈴鐺?”顏南轉臉看向了董喬阿。 董喬阿一怔,這下兒她明白為什么師云輕將羅慶恩的七世怨侶剝離開來之后,大霍就消失不見了,他就是見見她,也是縮在她屋子里不出來,原來是老邢提醒他躲著顏南了呀!她就說呢,她出來做任務,老邢怎么可能只讓受傷的孟珂過來,卻不讓大霍過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啊……他啊,我也不清楚他的來歷,我們……我們不熟……”董喬阿開始裝傻了。 “你們不熟?”顏南狐疑地看著董喬阿。 “對啊,我是在老邢身邊做學徒的,大事兒小事兒一般都是老邢作主,我就是跑跑腿,有時候拿一些修為不怎么高的焦尸練練手……別的,我也不懂啊,我干這一行才一年多一點兒啊,好多東西,老邢都沒教我呢。”董喬阿越說底氣越足了。 顏南瞇了眼睛,她喃喃自語著:“我總不能連那個金鈴鐺都弄不到手吧……這上來一趟還不夠路費呢!” “您還有七世怨侶啊……”董喬阿提醒著。 顏南瞪了她一眼,沒理會她。 接下來的事兒更不用邢寧子插手了,顏南會抹去相關人的記憶,再給唐家的人插一段羅慶恩早就過世的記憶片段,而馮瑞寧,她還是那樣呆呆的,不過也不影響她與連亭禮的正常生活,連思禮被安排進了羅慶恩當初許諾給他的學校,只是這些事情便由唐宣錦來做了。 家里。 顏南很是不悅地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七條黑色的腰帶,楊開雨推了推自己的黑邊眼鏡沖顏南笑:“顏主管,您也不算虧本,這個可是好東西,羅慶恩弄的七世怨侶,還差一世就成了,云輕怕它跑了,將它剝離成了七層,好方便您帶回去。” 顏南冷笑:“被那個二戰時期的靈體武器剝離開的東西,我們還能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