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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忘川身形未動,面色卻急速低溫,“鮑歡,簡小從從沒在任何人面前說過你一句不好的話,她對你怎樣,她是怎樣,你很清楚。所以,不要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另外,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只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話畢,何忘川便抬腳走出了酒吧。 很吵的地方,簡小從能忍下來簡直是奇跡,或者,鮑歡是個奇跡,何忘川想。 十四場 大年初五一大清早,簡小從提著簡媽熬了許久的雞湯和一些稀飯出現在了何忘川家。 何忘川的春節長假休到初七就要結束,他昨天下午才陪父母去臨市走親戚回來,簡媽一直很疼他,便催著喜愛睡懶覺的簡小從來給他送雞湯補身體。 何忘川所住的房子是他自己在工作兩年后買下的,兩室兩廳,色調很簡單的裝修,簡小從也很喜歡。和她正式交往以后,他就給她專門配了鑰匙,簡小從去C大的時候都一直把何忘川家的鑰匙帶在身邊。 開了門,把雞湯和稀飯擱在飯廳的長桌上,她輕手輕腳的步到了主臥,大概是昨晚太累太渴睡,何忘川并沒有關上房間門,從門口露出的縫隙里,簡小從一眼就看到了睡得正香的他,和著一室黯淡的靜謐。 她輕輕推開門,扶好,慢慢走向了鋪著銀灰色床單的大床,悄悄的跪在地板上,雙手支著腦袋欣賞何忘川的睡容。 何忘川的睡相是很好的,雖然與床單同色的被子已經滑向了腰部,他的手也很不規則的擺放著,但他的表情卻十分安詳舒適。簡小從的笑容在被捧成樹葉狀的手掌里綻放,像一朵就著綠葉開放的鮮花。 何忘川一醒來就看到了她燦爛的笑容。雖然房間里沒開燈,雖然窗簾拉得緊閉沒有絲毫光線偷進來,雖然他的視線還很模糊,但他知道,眼前這個正笑著的人,就是那個唯一能牽動他心弦的女人。被她的笑容影響,何忘川的心情好極。 “你怎么醒了?!”簡小從驚訝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被何忘川突然睜眼給嚇了一跳。 何忘川翻了個身,把被子拉上了一些,“我以為我在做夢。” 簡小從笑道,“你就是在做夢,你夢見女神仙了!”說罷又笑嘻嘻的在床邊坐下。 何忘川也笑,“不過,你一開口我就知道我沒在做夢了,女神仙不會一驚一乍的。” 聽出了話里的取笑,簡小從嘟了嘟嘴,一把掀開何忘川的被子,“叫你諷刺我!快起來!讓你媳婦兒來給你洗被子。” 何忘川仍是不動,保持睡覺的姿勢看著簡小從。 他被子下穿著很貼身的白色睡衣,襯出何忘川很好的身材,簡小從甚至聞到了被子揭開一瞬間他身上散發的沐浴露香味,那是她最喜歡的哈密瓜味的沐浴露,她以前每次給自己買沐浴露的時候都不忘替他捎上一瓶,久而久之,何忘川也習慣了這味道。 看著看著,簡小從就開始局促不安了,又把手中的被子重新蓋回到何忘川身上,不去看何忘川眼角嘴角那縷深邃的笑意,徑自走向窗戶口,用力的拉開窗簾。 冬季溫暖和煦的陽光一下就翻騰了進來,突來的光線讓何忘川下意識的伸手遮了遮眼,正想對簡小從說什么,卻只看見一個紅色的人影從自己手指的空隙里飛快地跑了出去,邊跑還邊說,“快點起床刷牙,我媽給你燉了雞湯,再不來喝就要冷啦!” 何忘川又是一陣抑制不住的笑意,只得掀開被子起床。 簡小從去廚房拿了個大碗,把雞湯從保溫飯盒里一勺一勺的盛出來,又打算去盛稀飯,被剛刷完牙準備回房間的何忘川瞥到,他笑道,“你覺得我能一邊喝雞湯一邊喝稀飯么?盛那么多,你是存心要放在那里讓它冷掉的吧?”說完,又干脆轉身直接走回到了飯廳,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就直接坐了下來。 簡小從把雞湯遞給他,“全部喝掉,一滴都不要剩。” 何忘川蹙眉看了看碗里,“有骨頭。” “我媽說骨頭燉化了,也是可以吃的。” “替我謝謝伯母。”說完,何忘川就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一口一口的喝著雞湯。 察覺到簡小從一直放在他身上沒有收起的眼神后,他抬眼回看她,“我很好看?” 簡小從一下沒撐住下巴,做嘔吐狀,“我去收拾你的被子啦,自戀狂!”說罷,她又趿著拖鞋走回了何忘川的房間。 簡媽看這幾天太陽好,把家里的被套床單都拿去洗了,簡小從每天趴在自己房間的窗口看著陽臺上那些飄揚的大被套和大床單,興奮得直跳腳,因為她從小就喜歡被子里充滿太陽的味道。所以這次來何忘川這里的目的,她一方面是遵照簡媽的旨意給他送湯,一方面是想給他洗被套曬被套,讓他也和她一樣,每天睡前鼻尖都洋溢著太陽的溫暖味道。 這個想法很好,關鍵是,拆被套這件事對于簡小從來說,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忘川蓋的被子并不厚,卻很大,她把被套一側的拉鏈拉開,扯了很久都沒能把被套里的被子完全扯出來,相反,那原本平坦的被子硬是被她糾結成了大抹布狀。 “這是你第一次拆被套?”何忘川不知是什么時候出現在簡小從身后的,郁悶中的簡小從回頭看他,發現他一臉毫不領情的笑意。 “是啊是啊,第一次都給了你,你居然還這表情!”簡小從邊說著邊把手上那團被子扔回了床上,嘆了口氣一屁股也隨著被套落到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