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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喻加快速度把碗筷沖干凈,走過去把窗關嚴實了。 舒了一口氣,轉身,猛地看見廚房門口杵著的人影,嚇得一抖:“媽呀!你站這里干什么,嚇死我了!” 許蔚披著絨毯,挨著廚房門:“你要走了?” “沒有啊?!碧朴髡聡?,推他回了房間,“哥哥,你燒到三十九度了,能不作么?” 許蔚皺著眉,沒來得及對她的稱呼表示抗議,就被塞進被子里面。 唐喻給他蓋上被子,想了想,又掀開:“你把毛衣脫了吧,這樣好散熱?!?/br> 許蔚幽幽地盯著她不說話。 平時黑亮深邃的眼睛因為高燒蒙上一層霧氣,看人的時候很飄渺,也直白。 想明白以后,唐喻已經不怕面對他,現在看他這個樣子反而覺得好玩。強勢的許蔚天天有,病弱美人可不多見。 她盤腿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摸他毛茸茸的短發:“小蔚蔚乖,聽jiejie的話,把衣服脫了?!?/br> 許蔚面無表情被她摸:“唐喻,我是發燒,不會失憶?!?/br> “......對不起。” 許蔚坐起來,揪著毛衣后領口從上面把衣服脫下來,里頭還剩一件白色T恤。 唐喻幫他把毛衣疊起來放在床尾,見他呼吸微微急促,皺著眉很難受的樣子,說:“我給你放點歌?” “嗯。” 唐喻低頭翻找歌單,白噪音太枯燥,她點開一首爵士樂。 舒緩悠揚的旋律輕輕流淌在房間里。 唐喻抱著腿,臉頰輕輕貼在膝蓋上,朝向床的方向。 許蔚閉著眼睛卻一直沒有睡著,額頭有細密的汗,沾濕了劉海跟鬢發。 過了兩首歌的時間,許蔚突然開口:“我臉上有花么?” 唐喻像是就等他開口的樣子,挪過去兩步:“聽了歌,心情好點了沒?” 許蔚睜開眼睛。 唐喻說:“我不太想等改天,今天就想跟你說。” 他沉默了半首歌的時間,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歐美男星低吟淺唱的歌聲。 半晌,他坐起來,頭偏向窗外,啞著聲音道:“那你說。” 唐喻舔了下唇,風馬牛不相及地說了一句:“我想去看奚景然的演唱會。” 許蔚:“......” 這算是什么過了這么多年還是忘不掉他的意思么。 他沒有吭聲。 然后又聽唐喻說:“這次不用扛牛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許蔚再次:“......” 一顆心就被她這兩句話拋到天上又踩在地下。 像是驟然點亮的煙花在高空綻放,斑斕十色,照亮整片陰郁的天空。 許蔚轉過來,盯著她清澈生動的眼睛,忽然拉住她的手臂,用力把人摁進懷里。 半晌,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一句:“艸!你嚇死我了!” ☆、第 13 章 跟許蔚在一起。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唐喻覺得也并不是很艱難。 她跟許蔚從小就在一起。許蔚坐樹下寫作業的時候,她在樹上綁了繩子跳皮筋,她調皮搗蛋被老師罰站的時候,許蔚拎著校服外套笑吟吟從窗口外掠過。 就好像左手跟右手交握,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可是此刻被許蔚抱在懷里,臉頰碰到他裸露的脖頸,血管里炙熱的溫度燙紅了她的臉。 也是緊張的。 這份緊張最后被劉女士的電話打斷了。 唐喻推開許蔚,挪到床腳接電話。 劉女士是來慰問許蔚的,怕他吃了藥睡下了,就打到唐喻手機上。 唐喻跪坐在床邊,看了一眼許蔚:“嗯,他吃了藥睡了......三十八度五......沒有高了,等一下再量一次。” 劉女士還在喋喋不休,最后唐喻不耐煩了:“知道了,我原地給他輸血行不行?” 許蔚靠在床頭,聞言輕輕笑了一聲。 唐喻一頓,又應付了兩句,趕緊掛了電話。 她摁著許蔚的肩膀把人塞回被子里:“行了,你趕緊睡吧?!?/br> 許蔚順著她的力氣躺下了,右手從被子邊緣滑出來,扣住了她的。 溫度很高,像一團火。 他眼尾上揚著:“方便你輸血?!?/br> “幼稚?!碧朴骱吡艘宦暎滩蛔∫残Α?/br> 也許是繃了半個月的情緒驟然放松,許蔚的高燒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唐喻覺得自己像是挨著一個大火爐。 冰貼完全不起作用,唐喻著急起來,推醒他:“許蔚,起來穿衣服,我送你去醫院?!?/br> 許蔚燒得恍惚,半晌才撐著床板坐起來,聲音喑?。骸皫锥攘??” “三十九度六。” 許蔚皺眉:“有點冷?!?/br> 唐喻手忙腳亂抓過床尾的毛衣給他套上:“走走走,趁你自己還能走。不然我就要叫救護車了?!?/br> 唐喻開了許蔚的車,一路送到醫院,掛了急診,說是病菌感染。 坐在輸液大廳掛了幾瓶藥水,許蔚這個人形烤爐終于降溫了。 走出醫院,外頭已經暗了下來。地上的積雪被掃到一側,路上淌著銀銀濕意。 化雪比下雪時還要冷。 唐喻抱著許蔚的胳膊取暖,有點可惜:“來的時候你可暖和了。” 這會兒因為掛水的緣故,右手涼冰冰的。 許蔚把她讓到左手邊,把她的拉鏈往上拉到頂:“我再燒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