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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礙事啊。”沈毅扒在駕駛座后面,問:“你們都是S市讀的高中,然后大學考回A市?商量好的?” 唐喻愣了一下,說:“沒有。” “我想也是,誰愛跟許蔚這種別人家的小孩一起啊。我碩士三年一路被打擊過來的。” 周暢做一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方向盤還在許蔚手里呢。” “……” 唐喻短暫地出神,忽然察覺到身下車座熱了起來,還有靠背也是,暖烘烘的。 她觸摸到柔軟的純色坐墊,偏頭去看許蔚。 他雙手隨意地把著方向盤,唇角舒展,偶爾換道時望一眼后視鏡。窗外明暗交替的光影在他臉上劃過。 察覺到唐喻的目光,他掃來一眼:“怎么了?” 唐喻說:“坐墊有點燙。” “慣的你。” 他這么說著,右手在儀表盤下面摸索片刻,找到控制板,把溫度推低了一檔。 ☆、第 7 章 燈光秀是A市每周三晚上的固定節目,晚上八點半開始,全程四十分鐘。褚江兩岸的大廈建筑用LED屏串成一幅幅巨幕,美輪美奐。 觀光船從褚口碼頭出發,一路從褚江向西,穿過跨江二橋后回到起點。 路上找停車位花了點時間,唐喻他們到碼頭的時候正好要結束檢票。因為是冬天,船上人并不多。 游輪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是大堂跟廚房,二層是大餐廳,不過這個點已經過了用餐時間,只有游客聚在桌子旁邊聊天。 他們直接上了三樓的觀光甲板。 腦袋剛探出樓梯,強勁的江風迎面撲來跟唐喻撞了個滿懷。 許蔚雙手插著大衣口袋,幸災樂禍:“今天溫度高?” 唐喻默默拉上羽絨服拉鏈,又把帽子罩上了。 汽笛鳴響,游輪緩緩離岸,船身破開江面,江水開始翻涌。船體四周裝飾著變幻的彩燈,映照在黑沉沉的水面上泛起粼粼的光。 唐喻大學時候已經跟同學來過許多次,沒有了新鮮感,這時只覺得冷。她從船頭繞到船尾,縮在包廂的窗戶后頭避風。 天還沒有黑透,一半夜空是深黛色,銜接著遠處隱隱泛白的半片天光。云朵壓得很低,濃郁的一團黑影隨著游輪緩慢移動。 耳側水聲嘩嘩,眼前江面開闊。唐喻拿出手機拍了段視頻。 沒多久,已經可以看到江邊次第亮起的建筑了。 周暢趴在欄桿上興奮地大叫,拽著沈毅各種找角度自拍。 唐喻半轉了身子去看他們,忽然身邊長椅沉了沉,許蔚坐了下來。 唐喻:“你怎么也躲這里來了?” 許蔚一臉興致缺缺:“又不是第一次來,興奮什么?” 唐喻一想也是。 她說:“我第一次來太興奮了,拍照的時候把手機掉江里去了,吃了一個月泡面。” 許蔚搜尋到這段回憶:“記得。后來求著我借了兩千塊錢,你是不是沒還?” “……” 許蔚笑了聲,背脊后仰靠在包廂外壁上,下巴抬了抬,示意她欄桿邊自拍的女生:“要不要拍照?” 游輪已經開進觀賞點,短暫地停下。兩側巨幕上是絢爛盛開的桃花,飽滿的花瓣隨風飄逝落滿江頭。 “你拍么?好啊!” 跟他不用客氣,唐喻站起來,輕輕跺兩下腳,劃開手機屏幕交給他:“照好看一點。” 左右看看,她挑了個瓶型建筑的背景,擺了幾個pose,最后側過身抓著欄桿,臉朝著鏡頭笑。 閃光燈咔嚓一亮,晃得人眼前發黑。 唐喻用力閉了下眼睛,跑回來看他的作業。 “……這頭發真的好丑。” 半邊軟趴趴,半邊被江風吹得張牙舞爪翻了起來。 許蔚卻覺得這個抓拍丑得很有藝術感,不給她刪,反而拉著她換了個方向合照。 這回沒開閃光燈。許蔚比她高將近一個頭,唐喻正好躲在他肩膀后頭遮住半張臉。夜色朦朧,借著包廂散射出來的光亮,出來的效果還不錯。 許蔚低頭翻開五連拍的照片,挑了一張出來:“傳我手機上了。” “哦,你自己弄啊。” 唐喻趴在欄桿上聽沉沉拍打的浪。 旁邊跑過兩個打鬧的小男孩兒,后邊那個沒看路,撞在她小腿上。 唐喻伸手扶住他,看見小孩兒腦袋蹭了底層護欄的灰,在兜里摸了一圈,沒找著紙巾,扭頭拍了下許蔚的手臂:“有紙巾么?” 許蔚沒應。 唐喻回頭,就見他拿著自己的手機專心致志地劃著屏幕,瑩瑩的光照著他冷淡的眼。 她站起來:“還沒傳好么?你是不是偷看我相冊......” 聲音卡在喉嚨里。 屏幕上是一張模糊不清的側面照,唐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徐以安,他跟一個高挑的女生站在一起,挨得很近,在分吃一根甜筒。 發照片的人在群里解釋,是兩人的共同好友偶然拍到的。 大家起哄,艾特正主出來官宣。 □□點鐘,正是吃飽喝足躺在床上刷手機的黃金時期,群里異常活躍。 飛速更新的頭像里,徐以安一直沒有出現。 許蔚跟她一起從頭刷下來:“也不一定是女朋友。” 唐喻放大照片,指著女生腰上的手:“我沒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