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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再來一次我也是一樣。” 穆城有些意外,陳越東接著說:“要說后悔也是后悔沒有早點發現她有多好,沒在她家出事后好好照顧她,還隨便又訂了婚。后來的事情,再來一次也是那樣。” “那個時候的事情你也知道,正在換屆,里面的關系本來就復雜,那個時候如果攤牌,萬一張忠偉那一派搖擺不定的轉而去支持了其他人,后果不堪設想,這樣的事情你我都看過,根本不是我父親升不了職那么簡單,會導致整個家族岌岌可危,我再愛誰,也不能為了她拿我父母和姑姑姑父開玩笑。” “所以我和雪雪說等我幾個月,過了那幾個月,一切都好說。” 穆城嘆了一聲:“你沒有想到會跑出葉博良,而時夏星身后一直就有個陸執。” “那不一樣,我們的情形完全不同,雪雪那時才19歲,本來就敏感,我沒法和她說的太清,瞞著她完全是為了她好,如果她聽到,一定會想,都是一樣的女兒,為什么父親只疼私生女,只怕張念清受傷害。當然,我真沒想到會跑出個葉博良,要是知道會鬧那么一出,寧愿一開始就告訴她,不讓她到現在還誤會我是為了一己私利,為了賺錢。” “你這邊,明顯是陸執逼人太甚,從一開始,你做的事情不過就是在防守,又不是真的要吞弟弟的財產,到時候你把他的東西還給他,再把你的難處解釋給時夏星聽,她已經二十四五歲,又是那么通透的一個人,如果還不理解你,就只能說是太不懂事。” “容我再想想。” 陳越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隨便你想,反正我的公司如果賠進去,你得照兩倍的還。” ☆☆☆☆☆☆ 這家會所建在湖中央的島上,穆城租的這個套間臨水的三面皆是落地窗,為了同時保證風景和客人的隱私,房間里的人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絲毫看不到里面。 此刻的時夏星愣愣地看著伸出水面的露臺上站著的那兩個男人,雖然皆是背對著她,她卻只看一眼就知道是誰。 穆城自然不用說,她太熟悉。 而另一個,用熊小樂的話來說,陳越東的小宇宙實在太強,即使看不到臉,也能感受到他的氣場。 哪有反目成仇的兩個人,在沒有人的地方還能笑著一起抽煙、拍對方的肩? 李慕江曾經對她說,“生意場上最具殺傷力的往往不是競爭對手,而是合作伙伴。這一秒是你的臂膀,下一秒就可能因為利益成為最熟悉你弱點的致命敵人”,這話聽起來是沒有錯,可是,這世上總還有一種關系,叫做朋友。 她一直心疼穆城在最難的時候還遭到老友的背叛,實在是要多傻就有多傻。 她又想起《忽爾今夏》中的那句話,如果隱瞞是為了讓她別擔心,那么為了對方的良苦用心,寧愿裝傻也一定不要揭穿。 可如果相反呢? 穆城明知道她有多擔心他,那么久卻一直都不告訴她實情,連信任都不給她,連坦誠都沒有,哪里談得上愛不愛呢…… ☆、利用 套間的隔音效果十分好,時夏星絲毫都聽不到外面的兩個人在聊什么,侍者輕輕叩門,送打包好的燕窩椰汁糕和火瞳翅進來。 她猶豫了一秒,在走出去和穆城打招呼與付筆小費請一眾服務生不要透露自己曾經來過之間選擇了后者。 穆城和陳越東何等聰明,時夏星知道,此刻自己如果走出去,他們倆一定可以現編個天衣無縫的理由給她,讓她安心的繼續當幸福的傻瓜。 其實她并不比他傻,只是如果愛上了誰,就一心一意地只愿意聽他的話,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不過,微醺的醉意再美,也不如清醒更讓人安心。 離開會所不過半個鐘頭,時夏星就接到了宋宜莎的電話。 到了約定的法式餐廳,宋宜莎已經在等她。 “時小姐,用過午飯了沒?這兒菜十分地道,用的迷迭香也是正宗的地中海出產,有沒有興趣試試?” 時夏星的確沒有吃過中飯,卻全無胃口,又不愿意被宋宜莎看出端倪,莞爾笑道:“不用,剛剛才吃過。” 宋宜莎轉頭吩咐一旁的侍者:“給這位小姐一壺薰衣草茶。” 她不明白宋宜莎擅作主張的用意,卻不動聲色問:“宋小姐一定要約我出來,有什么事情嗎?” 時夏星認識許多名媛,可論優雅,卻沒有一個比得上宋宜莎,她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溫柔氣質似是從骨子里漫出,連笑容都暖如冬日午后的陽光,時夏星實在想不出,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無害的女人,竟能一手導演出她和陸執陰差陽錯的分手。 宋宜莎親手斟了一杯茶給她:“薰衣草茶可以舒緩神經,減少壓力,我怕等會兒說的話會給時小姐帶來煩擾,特地為你叫了這個。” 時夏星嫣然一笑:“宋小姐真是難得,除了心思縝密、演技一流,還這樣會為人著想。” 宋宜莎全然不在意她話中的諷意,胃口極好地吃完了整份鵝肝醬煎鮮貝,才輕輕拭著嘴角,徐徐地說:“時夏星你知道嗎?我原本非常恨你,恨你毀了我和陸執之間的信任、誤了我的終身。不過現在卻不恨了,因為我們一樣可憐,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到頭來卻要為了這對兄弟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