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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點錢用三四天怎么可能夠,我明天就叫人來送,你想多呆的話,我們就晚些再走。” 時夏星見穆城不信,掰著手指頭和他一項項地算,這樣精打細算的模樣讓他覺得十分新鮮,便同意了晚些再讓人過來。 “夜幕下的埃菲爾鐵塔是不是很美?有人說,它把整個巴黎的光芒都吸引了過來,我覺得一點兒也不為過,當年我還在這兒上學的時候,沒事兒最喜歡過來看,總也看不夠。” 她穿著純白的連衣裙,如夏夜的梔子花一般綻放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氣息和面容一樣清甜,穆城將她圈入懷中,低聲在耳畔說:“美是很美,不過比不上你。” 時夏星切了一聲:“油腔滑調!我又餓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店里的手工面包特別特別好,我們多買些當夜宵。” “你剛剛的晚餐吃的比我還多,這樣下去非變成球不可。” “你這樣說的話,我偏偏要吃成胖子,然后纏著你不放,讓你丟人。” 一臉笑意的穆城正要說話,突然詫異地回頭望了眼街角,時夏星見狀奇怪地問:“你看什么呢?” 他轉過頭來,嘴角勾起了一個溫柔的笑,輕輕吻了吻她的眉梢:“沒什么,我們現在就去你說的那家店吧。” 好吃的東西總是要等,一進面包店,時夏星就發現排隊的人里有個舊時的女同學,多年未見,兩個人自然有許多話要說,那個法國女孩兒不經意間看到她身后的穆城,似是十分驚訝,和他打了招呼后,就繼續和時夏星說悄悄話,穆城的法語雖然一般,卻也聽得懂她低聲問的那句,“你們倆居然和好了,我怎么聽說陸要和別人結婚了”。 時夏星尷尬地笑了笑,互換了聯系方式后,便找了個借口向她告別,臉上倒看不出什么,只是忘記了拿付過了賬的面包。 穆城替她折回去拿:“這么丟三拉四的可不像你,再把我們最后的四百歐丟了,今天晚上就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時夏星知道他聽到了剛剛的對話,連忙解釋:“不好意思,她也和我一樣認錯了人,可惜沒有照片,不然你見了一定會嚇一跳,真的很像很像。” 他并不介意,只溫和地摸著她的頭發笑了笑:“旁人沒有關系,只要你能分得清就好。” “原先是不知道,知道了后怎么會分不清,越是在巴黎就越是覺得,你和他真的完全不同,相似的只不過是長相和血型而已,不過只這兩樣相像也很奇妙!” 從警局拿完報警證明出來,時夏星早已累得在電車上就枕著穆城的肩昏昏欲睡,他抽出她懷中抱著的盛滿手工面包的紙袋,輕輕地擁過了她,車窗外是一片陌生而璀璨的城市夜景,他想了良久,終于低聲說:“從小爺爺就不斷告訴我貧窮有多可怕,因此為了穆氏,為了賺更多更多的錢,我一直很努力,可是我如今才明白,只要身邊有你,在哪兒,有沒有錢,都沒有關系,或者說,對我而言,最可怕的,不是失去錢和穆氏,而是失去你。” ☆、幼稚 時夏星睡著了,穆城對街道不熟,待想起下車,已經坐過了站,他向路人打聽好什么地方的旅舍集中,見時夏星睡的香甜,不忍心將她喚醒,便背起了她朝目的地走。 伴著塞納河寂靜的流淌聲,時夏星在一片朦朧的光影中睜開了眼睛,遠處的橋上恰有一列燈火通明的火車呼嘯而過,這畫面,這聲音,這巴黎暮春特有的氣息以及這寬闊的后背是多么的熟悉,以致于有那么一秒,她猶以為自己是在夢里,過去的無數個夜晚,她都是這樣趴在陸執的背上,沿著河的左岸一路慢慢走,再醒來就已經到了家。 “醒了?”穆城喘息著問她。 原來過去的家,是再也回不去了呢,可是即使能,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人的她也會猶豫著走開吧。 “喘成這樣一定很累吧?”時夏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緊了穆城的脖子,聲音軟糯地笑話他“體力真是差。” “時小星。” “嗯?” “等會兒找到了住的地方,我非得讓你為了這句話付出代價。” 即使剛睡醒的時夏星腦筋總是比平常遲鈍,也立刻就想出了他說的代價是什么,便收起了氣勢,吻了一下穆城的耳垂提前討饒。 穆城得意極了,可終究沒舍得讓困倦不堪的時夏星真的付出“代價”,旅舍果然只要六十歐一晚,小是小了些,但十分干凈,床就擺在窗下,窗簾是層薄薄的白紗,如水的月光灑在她甜甜的睡臉上,簡直美到不可思議,他輕輕地吻了下她的臉頰,擁過她側身躺下,心中純凈得沒有一絲欲望。 第二天一早,時夏星醒得比穆城要早,就先去了浴室洗澡,正洗到一半,穆城忽然推門進來刷牙,她尷尬極了,趕緊拽過浴巾,命令他捂住眼睛轉過身。 這樣手足無措,惱羞成怒的模樣讓穆城的心情大好,笑嘻嘻地逗她:“遮什么啊,我對你的身體比對自己的還熟悉呢。” 時夏星聽了更加生氣,抄起手邊的浴鹽罐就往他身上扔,穆城躲閃不及,被砸中了小腹,哎呦一聲蹲了下去,她嚇了一跳,匆匆裹了裹浴巾就跑了過去。 “很疼啊?對不起,我還以為塑料的東西不會傷到人呢。” 看到穆城臉上狡黠的笑,時夏星還沒將那句“騙子”說出口,就被他單手抄起,抱到了床上:“我記得你昨天似乎抱怨過我體力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