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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救護車閃著光駛出別墅,大堂下,賓客神色各異,議論紛紛。 黎父瞇著眼,看不出表情。 黎家大伯緩緩嘆口氣:“怕是聽了些不該聽的。” 黎父的聲音在夜色里冷漠沉緩:“遲早會知道的。” “這下要亂啊。” 黎父沒吭聲。 黎家大伯道:“讓津渡和喃喃多留意著。俗話說兔子逼急會咬人。” 黎父點頭。 周章鋒送到就近的醫院,一陣兵荒馬亂,手術室的搶救結束。 醫生摘下口罩,說:“情況不容樂觀,這幾天能醒來就沒什么事,醒不來的話……” 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大家都懂。 這種緊要關頭,柳月雖然見慣大事,但還是身體發顫,有些后怕。 到底是女人,平時看起來堅強無比,可遇到這種事情,還是泄露了幾分柔軟。 周云居攬著柳月的肩膀,安慰道:“媽,您別擔心。” 柳月面容顫顫,眼睛卻死死盯著病床上的人,小聲說道:“其實我不太擔心你爸的身體,我只是擔心他就這么走了。” 周云居臉色瞬變,因為他明白柳月話里的意思。 如果就這么走了,那么美娛肯定交給風頭正起的周津渡。 他們說話聲音很小,周津渡和黎喃站在不遠處沒聽到,兩人面容沉靜,什么也沒說。 但幾人知道,周章鋒情況不好,危機四伏。 平靜壓抑的氣氛下,即將要來臨的暴風雨。 第二天,周章鋒也沒有醒來。 美娛因為周章鋒暈倒,股票暴跌,高層人心惶惶。 周云居在醫院待到天明,不得不回美娛主持大局。 黎喃也去了。 周章鋒出事前并未明言放權,所以權力一分為二,局勢突顯端倪,派別站隊,等待著生死。 這是周云居和黎喃都能看到的局面。 “云居管理美娛這么多年,不管是經驗、能力都更勝一籌……” “津渡在底層歷練,更懂運作,更何況他和黎家交好……” “是啊,雖然云居實力出眾,但津渡的能力也擺在這里……” “照我來說,等老周總醒來再說……” “這能不能醒來還是一回事兒呢……” 周云居站在會議室門外,聽著曾經恭維、尊敬他的元老和高層、長輩,如今在他和周津渡之間搖擺不定。 甚至直接拋棄他,站到周津渡那邊。 雖說人為財死,但這一幕實在是令人心寒。 “不進去嗎?”黎喃自然是聽到了那番話,意料之中。 周云居偏頭看她:“你一定很開心,很得意吧。” 黎喃沖他微笑:“是啊。” “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你——”周云居咬緊牙關,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他推開門,掛上笑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黎喃搶先:“諸位久等了。” 偌大辦公室齊齊噤聲,看著兩兄弟。 風云翻滾,一山不容二虎。 很早就有人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只是沒想到猜錯了軟柿子,竟會勢如破竹,來得這樣快。 他們看著黎喃,矜嬌清貴,再也不是當初那任人擺布的軟柿子。 黎喃率先坐在首位,周云居因她搶先,只好坐在旁邊。 眾人看在眼里,卻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黎喃清了清嗓子:“想必你們已經聽到我父親的消息,不容樂觀。但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一群人跟著符合:“是啊是啊。津渡說得沒錯。” 周云居:“哥哥說的沒錯,只是現下公司還有很多項目,不能滯留,我想……” 黎喃接過話頭:“諸位長輩不用擔心項目問題,合作方那邊有黎氏集團作為擔保,美娛內部不亂,外部不變。” 此話一說,眾人神色各異。 幾秒后,李總笑出聲:“這么說來,津渡都安排好了?” 黎喃微笑:“諸位長輩都是陪著美娛成長的人,自然不想看到它亂,既然不想,那我就不會讓他亂。云居,你說呢?” 周云居捏緊拳頭,“周津渡”最大的底牌是黎家,而他最大的底牌不過只是掌管美娛幾年。 或者是,這根本算不上底牌。 孰輕孰重,沒有笨蛋分不清。 周云居知道自己輸了,且輸得一塌糊涂。 或者說從一開始周津渡帶黎喃回周家,他就輸了。 還是自取其辱的輸法。 現下的關頭,不是周云居能說什么解決得了,而是這些人得苦口婆心勸他識大體,為美娛。 “是啊云居,津渡說得對。” “……” 周云居只得扯了扯嘴角,點頭:“是。” 黎喃目光緩緩掠過他們,而后不緊不慢笑道:“項目照常繼續,如果遇到什么難處,找我商量就行。不過……”她頓了頓,“云居你那邊的項目還是該你負責。有什么事大家找他就行,除非,是解決不了的難題,再來找我吧。” “好了我也沒什么要說的。”黎喃起身,“這幾天辛苦幾位長輩了。”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辦公室里鬧了起來,但一半人都沒敢和周云居說話,夾著文件悄然無聲地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