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廢柴的金手指、我在異世做美食、交換身體后我成了綠茶男、躍馬大明、時光的城、喜歡不喜歡、先生,按摩嗎、一閃一閃亮晶晶、謝卻青山、姐是個傳說
只是停在底斯堡的街口,就能夠感覺到一陣一陣發霉和木材rou食腐爛的氣息,建筑之間的縫隙太過狹窄,陽光無法漏進來,讓這片領域被覆蓋在黑暗的統治之下。 青年卻沒有表情地走進這里。 祂與這種地方格格不入。 脫落的墻壁上洇出暗黃色骯臟的污漬,橫在街道里東倒西歪的垃圾堆,再往里,有正風向破了大口子的墻嗚嗚漏著風,卷著下水道的惡臭氣息。 而祂白發金瞳,衣裝一塵不染,走路時不疾不徐,宛若蒼茫平原上一縷柔和的清風。 很難聞的氣息。 沒飛多久,路邊就出現了發僵的尸體。一些住戶們自發地清理這些障礙——在這里,死去的人們只能被稱為障礙,僅此而已。 有兩眼混沌,衣不蔽體的老人,有面黃肌瘦,肋骨突出的小孩,有肢體殘缺,精神受到損傷而產生應激反應的退役兵。 不管城市再怎么發展,文明再怎么進步,這些永遠都會存在。 青年把手里的食物寄存到這里唯一一間酒館的老板手上,讓老板分給最有需要的人。祂自己則走出酒館,路過哭泣和哀嚎,路過爭吵和咳嗽,路過疾病和苦難。 一直到了沒人的角落里,祂才抬起手臂,展開掌心,空中浮現了一輪金色的鏡面波紋。 “疾病,” 青年的聲音如同雪籽融化在阮笙的耳畔,“你的權柄呢?” 阮笙飛上飛下,就是看不到波紋里的圖像,但是卻能聽到虛弱的聲音。 聽不出是老是少,也聽不出性別,那聲音很畏懼、尊敬地回答:“冕下,我的權柄被蓋亞拿走了。” “你為什么給祂?” “祂說祂只是借用一下,用來改進光明治愈術……我沒想到祂會用于戰爭。” “戰爭呢?” “祂的力量最近很強大,我見不到祂。戰爭、饑餓祂們最近都跟蓋亞走得很近。” 青年說:“不要輕易把權柄借給任何人,你忘記我的話了嗎?” 聲音變得低沉又難過:“冕下……對不起,我覺得我可能不適合拿著疾病權柄,每次看到那些感染疫病死去的絕望的人們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去憐憫,去痛苦……” “我想著,與其這樣,不如把權柄交出去,這樣就可以逃避死亡和悲痛……” “有的時候,我想,如果我不存在就好了。蓋亞也告訴我,假如饑餓、疾病、戰爭……這些都消失了,人世間就不會再有斗爭,美麗新世界就會誕生。” 阮笙一邊扇著翅膀一邊目瞪口呆。 光明神蓋亞,這是pua頂級大師啊!! 雖然還沒見過,但是這位神明手腕之高超,她已經在很多人口中領略過了。 “只是這樣,你就要放棄權柄嗎?”青年問。 “也許吧,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聲音沉沉道,“冕下,我隕落之后,請您另外再創造更適合的神來掌控疾病權柄吧。我……我被人類的情感侵染太久,已經無法做到面不改色地收割生命了。” “如果這就是你最后的愿望的話,我允許。” 青年沒有再勸祂,只是掌心一撫,波紋消失。 場景一轉。 青年站在教廷的噴泉邊,噴泉中央佇立著高大、精致的光明神雕塑,祂的周圍環繞著一圈擁有著白色翅羽的天使,有的正在奏響樂符,有的正在拉弓射箭,有的在吹著小號,有的正捧著花束。 ……太高級了,整座雕塑都是用白玉做的吧?明明還有那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在生死線上掙扎,神明的雕塑卻極盡奢華。 越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人們越會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明身上吧。 青年站在噴泉邊,不一會兒,幾個神職人員匆匆忙忙地出來,門被沖開,是皇宮的騎士們,他們舉著劍,以私藏戰犯的名義開始屠殺神職人員。 政教沖突。 血色像一朵又一朵漂亮的花,綻放在白玉雕塑上,這里是另外一個戰場。 國家與國家,人與人,信徒與信徒,教廷與皇室。 這種特殊時期,最能收割人類的信仰了。 滿目瘡痍之后,青年才從陰影之中走出。 祂合上了一位神父的眼皮,讓他快速地結束生命,從痛苦中脫離。 兩秒之后,阮笙發現自己又變成了一只蝴蝶。不過之前是紫色蝴蝶,這次是青金色。 她欣賞了半秒自己漂亮的新外觀,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青年的身影。 她猶豫著飛進了宮殿里,青年坐在長桌邊,祂坐在主位,神情沉靜,眼睫輕垂,左右兩旁各有兩個座位,椅子都被拉開,沒有人坐,對應的桌子上都放著一頂王冠。 這應該就是權柄吧? 推算一下時間線,現在諸神應該被禁閉了,塞繆爾也要開始剝離六宗罪了嗎? 疾病事件應該也是影響祂做決定的原因之一。想要保持神格不被污染,多余的感情必須被舍棄。 怠惰。 暴怒。 暴食。 青年變得更加神性,眼神也更加寧靜。 愛|欲。 嫉妒。 貪婪。 剝離六宗罪之后,即使外表化人,阮笙也不敢輕易靠近了。 青年的身上rou眼可見地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祂柔和、悲憫的部分正在減少,共情能力也在降低。 --